第一千三百六八章 發燙

  第一千三百六八章 發燙

  當然齊天林沒想到,自己後來跟這位哈弗蓋斯勒的交集更多一些,不過都是後話了。

  這以拉姆斯菲德爾為代表的整個高級利益團體,沒有明確的黨派之分,雖然看上去是以共和黨的人手為主,但也有混雜民主黨人士,更重要的齊天林也明白這是各條陣線的利益代言人,也不一定代表的就是真正掌控者或者集體的口舌,姑且當做是自己通過了美國實際掌控利益階層的認可吧。

  一來是他沒有什麼明顯的把柄被抓住,二來最重要的還是目前美國確實急需各種資金的援助。

  不是說美國本身就沒有底蘊了,和日本那種彈丸之地還是有很大區別,美國就算全面封鎖起來,自己都能自給自足,但那顯然是現在的美國體制所不能馬上適應的,不用說全球化的多元需求,就憑美國人自己已經大手大腳習慣對全球的拿來主義,都讓他們沒法閉關鎖國的自我調養生息。

  所以對於這種高調的經濟投資是舉雙手歡迎和急切期待的。

  至於齊天林提到的那個《復興法案》的不妥,真的就當成一個不了解美國政壇文化的紕漏,從這一點,似乎更說明齊天林應該是個幸運兒,而不是誰煞費苦心經營出來的一個誘餌或者間諜臥底,試問誰會需要這麼一個愚蠢的誘餌呢?

  讓美國的精英階層放棄他們維繫利益的權利,放棄重新用軍事力量獲得全球霸主地位的權利?幸好齊天林沒有再說下去,要是他真的這麼說了,應該在座的所有人都會異口同聲的駁斥他是不是在蠱惑人心,妖言惑眾的引導美國人走上錯誤的道路!

  所以出得門來,傑奎琳就毫不猶豫的抬腿踢齊天林,而且是不留情的真踢:「我終於知道安妮為什麼總會說你是個異類!她都不敢完全放心你做什麼事情,你這信馬由韁的調調什麼時候才能穩定一些?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背上全都是冷汗,前面都還說得好端端的,後面裝什麼深沉,隨便說點對《復興法案》的態度不就得了,說那麼多幹什麼!」深咖啡色平頭高跟皮鞋塔塔的就在齊天林小腿側面命中!

  齊天林這賤皮子對美女真的不來氣,笑著也不躲避:「說說嘛,反正他們也不聽,就好像去年我也提醒過不要貿然進攻坦桑亞尼,最好還是我們的非常規作戰去奪取坦國利益……」

  傑奎琳平時那股秘書的文雅勁真是裝出來的,這個典型的美國南方妞,伸手就去卡齊天林的脖子:「你還說!」其實有點嬌嗔的味道,更是有點借題發作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是為了故意兩人廝打親近,還是掩飾自己剛才有些緊張的不成熟。

  所以靠在門邊的柳子越出現就顯然嚇她一跳:「喲,還真不見外,去把秘書服換了不?待會兒還有舞會呢……」她就是晚禮服,一身銀色點綴兩片的露肩拖地晚裙,雙臂腋下基本全都是真空,也虧得她有料,才能把看似松垮垮的裙裝前面頂起來,不過後面的翹臀上方還是扎了一個銀色大結,這是在倫敦定做時候唯一修改的細節,不然露出股溝來她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反正也過了釣金龜婿的歲數不是?

  傑奎琳趕緊借著台階跑掉了,齊天林不心虛的讚美太太:「好看!要不要到外面的夜色中去看看?」

  柳子越給他一個好看的媚眼,表示他還算識相,但也假惺惺:「你不陪陪客人,安妮說今天很重要……」

  齊天林無所謂:「最重要的工作部分已經過去了,剩下都是別人的事情,現在重要的是陪太太。」

  柳子越就彎了手肘,很做作的給他個繃直翹蘭花指的右手,齊天林學小太監躬身握住,兩人隨著周圍若有若無的音樂聲,晃悠到宮殿西側的樓外園林去……

  別墅宮殿真的很大,正面是迎著噴水池的車道,後面是面向海洋的巨大草坪,東側是小樓馬廄,西側是類似花架的園林,不過這個園林也就是類似華國隨便一個公園的那種上面石材葡萄架,下面兩側欄杆兼長條座椅的那種格局,只是精緻點,不能跟蘇杭園林的韻味和規模相比。

  重點是,一樣有熱量輻射,露出大半個背和腰間的柳姑娘都不覺得冷,齊天林當然更不冷,但他看著遠處其他地方的雪跡,忍不住伸手摟住她的腰,不算很瘦,還有點陷手,但手感很好,信手就多捻了兩把。

  柳子越還以為丈夫有壞心思,欲拒還迎的打一下:「調皮!」

  齊天林就索性摟緊點,柳子越也順勢靠他肩頭,慢慢的走,路邊樹幹的陰影后有時會站著一個黑人親衛,如果不無聲的行禮,不看見那眼白,真的不容易發現,齊天林輕笑點頭回禮,不驚動愛人,免得嚇著她。

  但他移動頭部的動作,被柳主播自戀的認為是丈夫在親昵自己的頭髮,一邊輕聲怪:「剛做的髮型呢,別弄散了……」卻一邊靠得更緊。

  好吧,齊天林就不吭聲了,兩人順著平坦的草坪逐漸走上空曠的後園,耳邊只有近在咫尺的濤聲,還有天空中兩架小型遙控探測機在監控周圍,一望無垠的草坪盡頭就是海岸懸崖了,有好幾十米落差呢。

  齊天林覺得海風挺大,攬住妻子沒打算過去,柳子越卻有點執拗,他就從了,就聽見妻子在他的肩頭很輕的聲音:「我們都聽見了……」

  齊天林楞一下:「聽見什麼?」

  柳子越笑:「安妮讓我的人安裝那些電視機的時候,也加裝了攝像頭和拾音器的。」

  齊天林佯怒:「搞監控麼!還要不要人活了!」

  柳子越出賣戰友:「瑪若說萬一你在餐桌上跟秘書搞什麼花樣呢?」

  齊天林想哈哈笑,又想在身上摸雪茄,沒得逞,柳子越依舊靠在他的肩頭,有點喃喃:「真的麼?政府把我們當成產品麼?真的就跟國內沒有半分香火之情了,只剩那點血脈的聯繫麼?太灰暗了點吧?」這姑娘最近的確是有點神叨叨的,估計還是華國在宣傳上露出那一手,讓她太過傷感或者敏感,總之有些格外在意這種話題,關鍵是平時還得裝,這方面神經確實沒有丈夫強大。

  齊天林把嘴唇湊到妻子的耳邊:「我們是臥底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柳子越縮了一下肩膀,好像有點冷,齊天林趕緊脫下自己的禮服給她裹上,周圍其實應該零下的溫度了,靠近海邊的海風怎麼都能壓過地面地熱系統,柳子越換了個動作正面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頭埋在丈夫懷裡含糊:「人話是怎麼說的……?」

  齊天林看看周圍,絕對不會有竊聽,但組織紀律性高:「哈哈,人家對我用刑都沒說呢!」

  柳子越也用刑,用個美人計,把自己很彈性又溫暖的貼近齊天林,聲音更呢喃:「說!不說我就不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樣的,我空落落的……」

  齊天林還得轉換情緒:「我這扮演國際主義戰士還沒出戲呢……」

  柳子越就不亂許諾了:「我等著……真的,出國得越久,我就越思念,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安靜的海邊,真的是聽濤,寂靜得只能聽見濤聲和兩人身上的心跳聲。

  好一陣,齊天林才緩緩開口:「我也有過憤世嫉俗的一段心理過程,特別是被祖國拋棄和忘記的那些年,我足夠消沉,也知道自己對國家不算什麼,可能是自卑……後來改變很多,但有些東西是慢慢改變的,特別是心理上的,有些東西甚至是最近兩年才扭轉過來。」

  「華國……難道就真的只剩下那一點點炎黃子孫的血脈聯繫了麼?其實在我心底,從來都沒有,哪怕國內確實有那麼多不盡如人意,那麼多黑暗和落後跟不公平……」

  「每一個國家,在他的每個國民眼裡,都會有不光彩的陰暗點,都有最差、最難以啟齒的時代,但因為這個就對這個國家的未來失去希望了麼?」

  「因為華國的今天不及格,就代表華國未來都不能考滿分了麼?」

  「這也許是一個冗長、繁瑣、甚至壓抑內心,帶來憤怒的過程跟等待,不,不應該是等待,應該是參與進去的改變。」

  「我們念書的時候,從不及格到滿分,可能需要一個學期乃至幾個學年,而對於一個國家,時間的跨度甚至可以達到一個世紀或者更多,看看美國的今天吧。」

  「這是個過程,就好像我們這些年一直扮演著狗腿子的角色,其實就是因為內心清楚,華國是一天天在變好,今天的華國比任何的昨天都更好,所以我才會無比的期待那個未來的祖國,那個夢想中的理想之國。」

  「這就是我要說的,華國的崛起,即使我們看不到,我們的子孫或者後代是有希望看到的,既然有這個希望,就沒啥理由對整個國家失去希望……」

  「難道有用什麼手段把我們的皮膚洗白,然後躲得遠遠的,看著那片土地,對那些從1840年開始就一代代為之犧牲為之奮鬥的同胞和土地嘲笑辱罵?」

  「我齊天林,絕不是那樣的孬種!」

  緊緊貼在他懷裡的柳子越臉上早已是淚濕一大片,哽咽的聲音猶在耳邊:「我……也不是!」

  嗯,這會兒就只覺得渾身熱得發燙!

  那裡還畏懼什麼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