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寬敞明亮的自家大樓,齊天林沒從地下車庫乘電梯直奔七樓家裡,而是來到一樓天井大廳,巡視一番,才乘著中央扶梯跟逛商場似的,一層層的和聞訊出來的各國籍員工們見面,有時候遇見熟悉能叫出名兒的寒暄兩句,問問金融風暴以後的家庭狀況,甚至最後索性到三樓的員工餐廳,跟大家先一起端著餐盤吃過飯,笑眯眯的表達公司將會儘可能的幫助本集團各公司員工解決一切經濟和工作上的問題,獲得重建公司、媒體集團、慈善基金會以及更多的商務工作人員的齊聲歡呼以後,才揮著手,跟一直微笑著陪在旁邊的秘書上樓去。
原本就是從一棟大型美式商業老建築改造成的綜合辦公大樓,下面天井裡面的工作人員都能看見老闆和秘書走進透明觀光電梯裡徐徐上升,傑奎琳才輕嘆一口氣:「真的,你的變化有時候都讓我覺得驚訝,不知道到底哪個你才是真實的。」
靠在透明廂壁上,齊天林知道她說的什麼:「不斷學習和成長,對我來說是必須快馬加鞭的事情,在日本,我切實的感受到國家這個概念,和我之前那些游兵散勇的PMC經歷還是有區別。」
傑奎琳搖搖頭:「政客……」正要說什麼,可就幾層樓,電梯已經到了,防彈玻璃門滑開,外面笑語晏晏站著迎接的不是瑪若和柳子越,還有誰。
法西蘭姑娘熱情,張開雙臂一下就投進齊天林的懷裡,齊天林還順勢就把她給抱起來,親吻一下才放下,但依舊抱在懷裡。
柳子越含蓄,雙手抱在沉甸甸的胸前,帶著和煦的笑容,身上雖然是帶著OL風格的灰色毛呢包臀裙,搭配米色高領絨衣,膝蓋邊的裙腳下露出一雙側靠在一起的淺米色絲襪小腿,搭配咖啡色中跟鞋,盡顯豐腴優雅的成熟氣質,可顧盼生姿的流光眼神,還是說明了她的思戀情緒。
好吧,齊天林臉皮夠厚,抱起點輕飄飄的瑪若,過去伸脖子親一下她,柳子越還雙手背到身後有裝小女孩迎上來的動作,然後卻叫住了後面目光飄浮,準備閃人的傑奎琳:「珍妮……過來一起喝杯咖啡?我剛弄好的。」
傑奎琳笑笑過來這邊幫忙端出杯子,其實這些日子她才是一直在這間類似辦公室又好像大家庭書房客廳里出沒得最多的人。
瑪若估計是真有點想念,掛齊天林身上就不想下來,絮絮叨叨埋怨自己在華盛頓有多生活不習慣,現在華盛頓什麼都不方便,可柳子越跟安妮都建議她還是要在美國展現齊天林的投資信心,其實是不自覺的有點撒嬌,好歹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啊,又沒有安妮那樣殺伐果斷的世家心態,更沒有蒂雅那種比較扭曲的成長過程。
柳子越端著點心碟子和咖啡放到茶几上:「你現在可以回歐洲了……」
坐齊天林身上的瑪若反唇相譏:「你回去!你倒是想得舒坦。」
誰知道柳子越點頭:「也行,我回去歐洲,怎麼樣?」
齊天林看向妻子的眼裡,真有說不出的意味,他太明白柳子越的想法了,招招手,柳子越笑得溫馨,就過來他身邊用手背在裙子後面抹一下端莊東非坐在丈夫身邊,被齊天林重重的抱一下,真溫暖!
心靈相通或者琴瑟和鳴說的就是這種感覺。
瑪若居然有點不好意思:「好吧,好吧,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曾想齊天林卻點頭:「嗯,越越到紐約吧,也不用回到歐洲去,你在紐約,世貿大廈那邊我們不是還有一個總部麼,我兩邊跑,反正聖瑪麗號和直升機都在這邊,夠方便的。」
柳子越笑著答應下來,搞得瑪若更是有點小心翼翼的看她:「這個就是你們東方人說的,夫唱婦隨,你什麼都要聽他的?我可不想這樣……」歐洲女性怎麼可能那麼喪失自我?
柳子越搖頭:「他不在,我在這裡沒有關係,但是假如他回來,我們夫妻倆都是華裔,有些東西還是比較敏感,對他的形象或者媒體影響力都不是好事情,保持一定的距離是最佳選擇。」
傑奎琳端著咖啡杯,有些難以置信的坐在對面的沙發椅上,跟看舞台劇似的!
這會兒卻忍不住小鼓掌。
瑪若把諮詢的目光投給她,傑奎琳才解釋:「保羅這次回來美國,我能感覺到他有一股不太一樣的眼光了,總之如果要考慮在政治上有所發展,這些細節的確是要注意周全。」不過這美國政治世家的姑娘還是頓了頓試探底線:「你究竟想怎麼做?總不會你去競選總統吧?」也許別人會覺得這是在開玩笑,一個完全不符合美國總統競選資格的外籍人士,哪裡敢痴心妄想,可她的語氣卻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齊天林說自己大概的考慮思路:「一兩百年前,英法兩國的精英人士在美洲構建了這個國家,但上世紀初一戰前,才是真正的美國老牌家族財團成型的階段,目前的美國的確是陷入了危機,但未嘗不是一個機會,任何新舊交替的時刻,必然也會產生一些應運而生的新貴……」笑笑接過瑪若從旁邊小几上拿過來的雪茄點燃:「我已經在歐洲扮演過一次到非洲殖民的新貴,現在也有可能在這個變革的階段,進入美國形成新的代表美國利益的家族團體,就好像上世紀初的摩根、洛克菲勒甚至羅斯柴德爾家族那樣。」
匪夷所思麼?天方夜譚麼?
乍一聽好像是的。
但仔細一分析,為什麼不行呢?
如果放在平時的美國,被各大傳統家族或者政治團體,利益團體把控的美國政壇乃至整個上層社會,是很難接受一個外來者,但現在不正是美國最虛弱的時候?
難道當年的羅斯柴德爾家族不也是從歐洲發展到巔峰,借著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進入美國發展成為隱形政權,把控了從美聯儲到外交關係協會等一系列重要政治經濟命脈?
現在齊天林所代表的這個家族缺什麼?
有阿聯和卡爾塔兩大專業超級土豪支撐經濟,巨大的非洲自有國土儲備資源,廣泛的歐洲聯盟和王室貴族地位,再加上德國、俄羅斯還有華國暗地裡的國際政治支持。
為什麼不能在這個破舊迎新的階段崛起呢?
如果說強龍難壓地頭蛇的話,赫拉里這個曾經出過兩位美國總統的政治家族不就是最好的內應?
傑奎琳的眼眸神采異動,但沒有做聲,作為家族長期培養的希望之星,她當然熟悉並了解這些歷史。
柳子越的神色也有些激動,她應該比誰都明白,為什麼齊天林這一趟去了日本之後回來,就會有種在政治上脫胎換骨的改變,結合日本被收拾得如此慘澹的結局,丈夫肯定是和華國的高層達成了某種默契,就連自己銘心刻骨的那種國內對齊天林的詆毀,無疑都是在為把齊天林推向一個更能被西方社會接受的盡頭。
她可是事業型的女強人,從獨立支撐一家國內電視台,到經營收購一系列傳媒集團,目前都能運作得井井有條,現在顯然看到一個更為廣闊博大的舞台,一個甚至有點超越國際界限的舞台!
怎麼能不心潮澎湃?
只有瑪若睜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幾下:「要……花很多錢?」在她的概念里,美國市場現在能賺的錢都掠走了,再想做什麼,基本都是逆勢而上,勢必需要很大的投入,多了不說,以美國老牌金融帝國家族構成的美聯儲在這一波的風潮中起碼損失都是以千億美元計,自己家的存糧雖然也不少,但……這個窟窿巨大啊,財迷有點心疼。
傑奎琳怕她靠在齊天林懷裡扇枕頭風,趕緊鼓吹:「越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政治經濟的投資越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羅斯柴德爾家族當年就是從投資拿破崙戰爭起家,延續到後來的美國獨立戰爭、一戰、二戰逐步樹立了強大地位,現在……他們的主要金融投資都維繫在美國身上,損失巨大,真的需要新鮮血液!美國經濟正在一個承上啟下的關鍵時刻,保羅的眼光很有戰略性!」
柳子越沒靠在丈夫肩頭了,稍微離開點,靠到另一邊的沙發扶手上,端過自己的咖啡杯,遮住自己面部表情,也眯上點眼睛打量丈夫,引以為傲的感覺還是很油然而生的。
齊天林先點頭後搖頭:「你說得對,但我……不想搞經濟投資,還是投資政治吧,我們可以花費財力、心血跟精力投資有前途的新一代政治家,協助新政治家布局改革美國政體,這個過程當中我們依舊做我們的承包商,只不過就可能不是武裝承包商,而是美國政治經濟的承包商,或者製造業生產等等方面的承包商,陪同美國一起改革成長!」
法西蘭姑娘伸手摸摸齊天林颳得乾淨發青的下巴,疑惑:「投資誰?」看看對面撲哧一笑:「投資珍妮?」
傑奎琳楞了一下,咯咯咯的就笑起來,還別說最近好多天都沒有這樣歡快的笑過了。
柳子越不笑:「珍妮是年輕了點,這需要一個尋找判斷的過程,按照我做商業的經驗來說,有了這樣一個大的方向,剩下就是實質性的操作了,對不對?」
回應她的,卻是伸手一串輕輕的掌聲,正在輕聲閒聊的幾個人聞聲轉頭,這七樓除了武裝親衛們,還能聽懂政治方面內容的,除了赫拉里夫婦,還有誰?
兩位美國前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