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複雜
長歌當哭！
能駕駛戰鬥機，而且是各自國家最新型號最先進戰鬥機的飛行員，無一不是人中龍鳳！
這個一點都摻不得假水，這是用生命來進行雲端上的騎士搏擊。
實際上最後的決戰時刻前一瞬間，所有鶻鷹的探測雷達全部都是關閉的，從他們發現B52的那一瞬間，第一個反應就是關掉自己所有的雷達，因為自己的雷達波長也會被對方探測到，所以接近的那一段距離，近乎於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在摸著前行。
標準的長僚機雙機編隊，然後每兩個編隊又組合成一個著名的四指編隊，那個造型就好像去掉拇指的其餘四指，中指位的第二架戰機會略微靠前，其他略後。
這幾乎是全球空軍目前普遍採用的編隊作戰模式，所以在第一個波次的飛彈襲擊到來，空中已經綻放出幾朵火花的時候，閃電們發現有部分戰機找不到戰友了。
空軍作戰的要則就是儘可能別讓自己落單，一定要在雙機乃至雙對的協同下戰鬥，所以其實是來自華國粵東地區的這支空軍師，一來就打著擊破對方編隊的主意，從目距開始發射飛彈就奔著分裂對方編隊的要害而去！
說美軍戰鬥經驗豐富，真沒錯，但那是陸軍！
那是真正真刀真槍面對面的交戰經驗，美國空軍和海軍實際上最近有什麼實戰經驗？
他們是執行了很多次任務，但有人挑戰過他們麼？
美國空軍從二戰以後，大面積的空戰寥寥無幾，特別是在韓戰和越戰之後，最近二三十年的戰爭看著很熱鬧，卻幾乎沒有像樣的對手能跟美國戰鬥機作戰，這些經驗豐富的戰鬥機飛行員其實更多時候在執行對地攻擊任務，他們比華國飛行員更見長的不過是他們那些具有豐富作戰經驗的前輩傳授下來的往事。
但過去的一切真不代表現在，戰鬥機已經跨越了好幾代，攻擊防禦手段都改變了許多，更不用說這還是隱身戰機的第一次面對面，大家其實都在一個起點。
被追擊並不可怕，所有的戰鬥機飛行員都會重點訓練被人追擊以後反擊的戰術，超音速戰機，也許就是一剎那的忽閃，一個錯誤的判斷，攻守異位，猛力追擊的攻擊者就會被讓到前方變成目標機，所以這才是需要經驗的時刻。
但那些二戰中德國的王牌戰機飛行員不也是從菜鳥成長為赫赫有名的殺手？
更何況從訓練的角度來說，華國人從來都不怕吃苦！
而鶻鷹，在最關鍵的推力和翼載荷上雖然都略遜於閃電，可不管戰鬥機發展到多麼先進的地步，只有勇敢的心中萌生的進攻精神才會為戰鬥機帶來勝利！
這是無數二戰超級殺手飛行員總結出來最重要的經驗！
王長冶就是這麼做的，身為華國空軍實際上最為王牌的空軍師師長，永遠都相信：勝利取決於駕駛飛機的人！
他並不是長機，很奇怪吧，身為這群鶻鷹的最高指揮員，他一直都呆在那組尾指的位置，就好像一隻一直盤旋在周邊的鶻鷹，冷靜而準確的判斷所有眼前形勢才做出最後一擊！
第一輪發射，他的手指都只是輕輕在開火鈕上滑過，沒動，他注意到有一架閃電快速避讓的時候，猛然拉起，翻滾的幅度驚心動魄，而且立刻就有數架戰機選擇靠攏它，重組編隊。
無論什麼戰機，翻滾或者強拉的時候，對人體的壓力都是一樣的，再高級的飛行服也改變不了地心引力的存在，職業敏感告訴他，那是一個9G的動作！
王長冶的109號就如同一把利劍一般從有些密集的鶻鷹編隊中穿刺而出！
1G就代表一倍的壓力，開跑車的時候那種把自己壓在座位上的感受，在戰鬥機上只是毛毛雨，做飛行動作無時不刻都存在，特技飛行不過5~6G就已經很嚇人，9G幾乎是人體極限，皮下毛細血管已經開始爆裂，雙目會不由自主的變黑甚至暈厥！連華國前幾代戰機鋼鐵之軀都無法承受6G以上的動作。
那是高手！而且是對方的領軍人物！
有時候頂尖高手的巔峰對決，往往能改變整個結果！
109鶻鷹的行動也不出乎其他鶻鷹的預料，他們熟悉自己的師長會怎麼做，其餘三架戰機幾乎同時跟隨他大幅度爬升，一口就猛咬住對方這也有四五架臨時組成的戰隊……
從事後的戰場總結分析中，所有人包括美軍倖存飛行員，都認同這八九架戰機的作戰，才是整次百餘架戰機混戰的勝負手！
那架編號AF02的閃電真的很厲害，王長冶剛剛進入射程，準備來個YOYO機動攻擊發射飛彈，對方立刻仰頭提拉再反轉，兩架戰機一交錯，就跟兩名擊劍手彈跳著錯身而過一般！
高速戰機長僚機之間的間距都在五公里左右，這雙方敵機說起來是交錯，其實也是十來公里的對沖，就好像兩個中世紀重騎士操著長槍對沖一樣！
王長冶的手指似乎再次擦過紅色按鈕，他幾乎能看見對面那同樣金色水泡一般座艙中頭盔的灰藍色，對方機腹下的飛彈卻也沒有發射！
雙方連機炮都沒開，似乎這一瞬間開炮都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和飛行軌跡！
鶻鷹的飛彈為了隱身功能是藏在機腹裡面，發射時候才翻轉出來的，這是個華國人獨創的技術，一次翻轉上面附加兩枚飛彈，美軍也類似，好幾架閃電就是直到在空中爆開，都沒有翻開武器艙，這跟以前的戰鬥機在機翼下掛滿飛彈的樣子區別很大。
但對方顯然是翻出了飛彈，也不存在PL10這樣最好別正面發射的弱點，卻為什麼沒有發射？
來不及想，局面已經從鶻鷹追擊閃電變成了雙方對等，甚至閃電還有飛彈的優勢，形成了無航跡間距的對沖局面，面對面！
尖對尖！
想像一下，兩輛車對撞，卻都保持直線不變向，為什麼？
誰先變向，另一架立刻就立刻後轉彎追到身後，發射飛彈開炮，那才是最要命的！
這是每個飛行員都要優先掌握的教科書動作！
現在顯然是對方要一個絕對有把握的飛彈射擊！也許更是因為對方對自己的戰機和技術充滿自信！
王長冶甚至捕捉到對方翼尖有擺動，那是機身要轉彎的前兆！然後劇烈搖擺一下，似乎已經轉了！
但他沒動！
1秒以後就證明這不過是對方電光火石之間的假動作！那架閃電依舊在直線上！好像足球明星的那種踩單車搖擺過人假動作一樣，只是足球場上被晃過不過是丟人，這裡一盲動跟隨轉彎就會丟命！
磐石一般的109如同鋒利的利刃，毫不動搖的直插過去！
其實從王長冶追上這架閃電開始的一切，不過就發生在大約3秒之間！
試問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操作大型機械做這麼多判斷跟動作，齊天林估計都要甘拜下風！
這才是高手！
兩架戰機最後幾乎擦身而過！各有十七噸左右總量的噴氣式隱身機差點沒被強大的氣流渦旋給貼到一起！
這只是第一回合……
之前略有安排的鶻鷹們，這時候才真正體現出優勢，不光是第一輪擊落了幾架閃電，而是109號帶著最迅猛的機組衝擊糾纏對方的主力，其他戰機騰出手各個擊破穿插，特別是那幾架扔掉對地飛彈的鶻鷹，一頭就昂首衝上更高空，追擊在高處的B52轟炸機，那才是必須幹掉的肥肉！
沒有準備的閃電一方面驚駭之下被打散了編隊，另一方面不由自主的有人去支援那架AF02的戰隊和救援轟炸機，卻被王長冶等人牢牢糾纏在一起！
按理說大多數纏鬥的戰機會先保證安全脫離，重新選定位置再來，可王長冶卻選擇了立刻轉彎，猛然拉動的手柄立刻讓整架戰機劇烈回頭，熟悉的眼前一暗，過載負荷對身體的壓榨剛剛過去，鶻鷹就全力加速！
然後發射飛彈！
因為對方交錯而過以後，卻立刻對另一架跟隨在109後面的鶻鷹發動襲擊……
看上去好像兩名猛將在對砍之餘，對方卻突然一刀劈向旁邊的小兵！
很好欺負麼？
可那名小兵卻出人意料的做了個翻滾爬升，一頭撞上來！僅僅十餘公里的距離，瞬間靠近，鶻鷹那有些詭異的V字形尾翼就好像剃刀一樣刮過來！
這些華國人不要命麼？！
有些氣定神閒的高手終於出現那麼一絲慌亂，原本的軌跡被打亂。
王長冶卻跟這架鶻鷹同時在空中做了個弧形交叉，行話是反剪，立刻都變成在AF02的兩側，還一上一下，同時開火！
讓閃電們終於陣腳打亂的一枚重要火球誕生了！
也許這時候閃電內部通訊裡面終於出現了撤退的字樣，因為高空中B52的巨大火球證明現在他們連自保都難，更不用說護航！
心無旁騖的鶻鷹們才能最終獲得勝利！
雙方都有飛行員彈射出艙，但更有完全來不及反應就葬身火海爆炸殆盡的慘劇！
發動機具有很大優勢的閃電開始逃離時候，鶻鷹的追擊就顯得有點力不從心，而幾架拖著黑煙的B52顯然是被機炮打中，但他們聚在一起被剩下的閃電拖拽了一下攻擊，最好的時機就錯失了。
長途奔襲過來的鶻鷹們攜帶油量也不足以支撐追擊，已經有人開始聯絡地面通訊。
所以王長冶不戀戰，鳴金收兵，耳機裡面傳來各機強行壓制的興奮，開始匯報損失和各自情況，沒有人歡呼炫耀自己打下來多少，而是隨著一個個名字，看看外面的天空，依舊碧藍如洗，卻少了幾道身影……
范傑斌、林青山、張翰林……這一場必將世人矚目的空戰勝利，卻是一個個精英的生命鋪就而成，這還只是剛剛開始！
沒有悲傷，沒有哭泣，大家甚至連盤旋下去看看尋找聯絡彈射座艙的油量都沒有，捕捉到一條地面短波訊號，立刻按照指令奔赴機場！
只不過地面的坦國搜尋部隊倒是立刻撒出去，尋找美軍飛行員和華國飛行員的營救，這兩者外貌上的分別，應該難不住坦桑亞尼政府軍吧？
而在肯亞尼一方，得到空中緊急通訊消息的地面特種指揮部，也跟綠洲一起，派出不少人前往邊境線一帶搜尋。
齊天林坐在帳篷里，跟聽收音機一樣，聽著空中戰機用特高頻傳遞迴來的實時訊息，縱然驚呼慘叫，甚至有瀕死前的咒罵，臉上依舊木然表情，因為麥克就坐在他的對面。
亨特爾更是神情複雜的也跟在旁邊。
從桑科巴爾島上的劇變之後，跟隨特種大隊撤離回來的他，就這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