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敏感性

  齊天林停留在巴黎,就是故意給歐洲各方面一個主動來接洽自己的時機。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往,這才是千古名言。

  掌握好這個利字,齊天林毫不吝惜的把非洲國家的資源換做了歐美國家對他的支持,也換做了這些國家生存發展的安寧跟空間。

  齊天林沒半點害臊的,用資源換發展,這就是他明明白白提出來的籌碼,不顧那些非洲國家聯盟抨擊他搞殖民主義,廉價出賣非洲資源,委內瑞拉不是靠賣石油搞活經濟?俄羅斯不是靠賣天然氣資源復甦?沙特阿聯不是靠賣石油立國?華國不也是靠廉價勞動力才取得改革開放初期的成果?任何一個國家,都必須要找到一個賣點來獲得平穩的發展,這才是最重要的。

  就好像華國,正是因為有了幾十年的改革開放,雖然國家內還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民眾生活水平是不是普遍提升了?國家整體實力達到一個近現代史上前所未有的強盛階段?面對那條和百年前一樣債台高築,窮兵黔武的東瀛鱷魚,比起百年前的華國,是不是前所未有的有信心單挑能打敗對手?

  這都是因為有了幾十年沒有內亂的埋頭發展!

  齊天林就是要給一直困於內亂的非洲土地求得那麼一個階段安穩的高速發展,讓全非洲乃至全世界都看看,全面發展的非洲國家能變成什麼樣,什麼才叫真正沒有禁錮的發展,以前那些被歐美國家假惺惺扶持的發展對比一下到底是什麼樣!

  他是有心要把這幾個非洲國家當成樣板來搞的,用自己現在越來越寬廣的經濟政治平台,把自己扮演成為連接這幾個國家跟歐美之間的紐帶,而不是總督。

  這算是近期的一個小改變,畢竟歐洲近年的經濟不景氣,有種論調就是整個歐洲已經沒有可以拉動經濟需求的大項目,建設得非常完善的歐洲就只有日積月累的消耗跟負擔,有點像進入老年化社會的東亞,如果能有大量基礎建設跟民用投資的非洲,對於搞活歐洲經濟是有很大幫助的,全面對歐洲開放的非洲國家也是歐洲非常歡迎的。

  所以齊天林這些天非常繁忙,不是在莊園接待來自歐洲各國的官員,就是外出到對方的什麼酒店、城堡、莊園會面,各種各樣以商業、軍事、經濟以及老友相聚名義的接觸,遍及歐洲主要十幾個國家的各種組織。

  直到送走蘇黎世一個銀行組織,笑語晏晏的跟對方溝通完關於自己的一些隱秘銀行帳戶怎麼處理,才得到老管家雷斯特的稟報:「法西蘭內政部長熱阿讓先生帶了自己夫人過來見面,車隊已經到達距離我們大約十公里左右的地方,瑪若小姐說她是接到過預約的。」非常繁忙,可以說除了蒂雅,三位姑娘都輪番跟著齊天林出席這樣的場面,也全靠有雷斯特和阿里帶著兩個侍從組,保持了較高水準的接待水平,才能讓莊園裡面也有比較上檔次的貴族風範,配得上這些不同規格的訪問。

  齊天林跟安妮對對眼:「差不多到最後了,法西蘭人才出面,他們的傲慢和漫不經心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變!」

  安妮的看法不一樣:「法西蘭人總是希望能花費最少的代價達到最好的效果,之前你已經跟總統先生溝通過,你在一系列法西蘭前屬國的非洲動作,對他們的觸動是最大的,所以他們必須要考慮清楚,私底下來說,對你研究最認真的估計就是法西蘭人了。」

  齊天林有點記仇:「我可不會忘記,在離開戰場以後,唯一試圖偷襲警告我的就是法西蘭人,美國人都沒有做到這一步。」

  安妮好像哄壞脾氣的孩子一樣,幫齊天林整整襯衫領口,打個帥氣的響指喚過來一名侍衛:「幫忙找一個黑色領結,對內政部長這樣的,不要用領帶……襯衫也換過,你不應該有預設的立場,見面談了以後才能得出結論,什麼東西都在不停的變化,政治是沒有永恆的東西……」

  齊天林能聽見大廳後面隱隱約約傳來音樂的聲音,估計是結束了一段忙碌的接待工作間隙,哪個房間在播放音樂,安妮站得跟他又極為靠近,抬著手臂幫他整理服裝,身上的服裝也是比較符合剛才跟蘇黎世銀行家們交流的小禮服,手一伸就攬住了她的腰,突然就拉動走兩步……

  安妮多能配合的,順著他的腳步就有點小跳躍,還附送一個小媚眼,兩人的身體就那麼間隔十來厘米的距離端著上半身在大廳跳國標!最近住在這裡晚上比較流行的家庭娛樂項目。

  齊天林借題發揮:「是不是就應該用這樣不停交錯改變距離的態度跟人家談政治?」

  安妮欣慰的借著舞步靠他懷裡轉個圈:「孺子可教嘛……」

  溫情脈脈的舞曲是被換了一身西服套裙裝的瑪若來打斷:「好了!換上襯衫吧,內政部長已經到莊園外了,接下來該我扮演秘書或者老闆娘的角色了。」

  安妮還調戲的摸了一把法西蘭姑娘的臉頰,才揚揚剛才跳舞時候從齊天林兜里偷出來的蘇黎世銀行帳戶單得意:「好東西已經被我撈走了!」

  民女鄙夷的呸她一聲!

  其實故意放任自己被扒竊的齊天林,換上襯衫跟瑪若一起小聲同仇敵愾:「掠奪成性!」

  瑪若沒好氣的彈他額頭:「我還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玩情調?!」

  齊天林趁著對方還沒有駕到,站在主樓大門前等待的時候順口講述自己在卡爾塔邂逅阿拉伯公主的故事:「你沒看見那種幾個不同母親導致同父異母的老套故事,嗯,夫人看過不少華國清宮劇,估計很有體會!」但避而不談對方對自己有什麼想法這一茬兒。

  瑪若剛想問問這個公主跟家裡的公主有什麼不同,一名擔任警衛的廓爾喀就在轉角處給齊天林打個手勢,表示他已經接到通訊系統通知,到了!

  一水兒的雷諾房車,外加前後的警衛車,齊刷刷的下來一幫子帶著耳麥的黑西裝,不過齊天林這邊在有訪問事務的時候,武裝人員都收了個乾淨,免得跟個黑幫談判似的,又不是要比個啥。

  瑪若撥一下齊天林的手肘,兩人帶點笑容彎腰禮貌的接待對方夫婦下車,寒暄一番就是瑪若陪著四十好幾卻時裝苗條的部長夫人遊覽一下這個還是有百多年歷史的老別墅莊園,齊天林跟部長先生一起坐在了會客廳,坐在寬敞明亮的波旁王朝時期風格的法式古典風格沙發里交換看法。

  其實齊天林跟法西蘭的關係才是最變化多端的,這個在非洲利益最多的國家,也是對齊天林所作所為最感覺情緒複雜的。

  所以跟齊天林接觸的官方代表才從一般人員到內政部非洲委員會的官員,再到總統榮譽性的接見,接著就是那個帶有威脅性的總理府特別顧問,之後的接觸也有點磕磕絆絆,法西蘭人總是有點割捨不下自己在非洲原有的那份高高在上的勢頭,沒有德國人或者蘇威典甚至英蘭格人那麼現實,美國人就更現實了。

  今天的內政部長也是從比較高瞻遠矚的理論上開始自己的談話,帶著法西蘭人特有的高鼻子,摸著下巴,饒有趣味的打量齊天林:「關於你的報告跟資料我真是看了不少,相當具有傳奇性的色彩。」

  齊天林很謙虛:「在法西蘭這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國度,我不過是個小傭兵。」

  內政部長不吝於讚揚:「在我們剛合作開始非洲戰略的時候,我們的確是錯過了一些東西,低估了你的政治敏銳力,這方面甚至更超過了你的軍事能力,所以我想接下來我們應該在政治方面有更有實質性的合作發展。」

  齊天林躲這樣的高帽子:「我不懂政治……我沒有學過政治吧?我只是個作戰的商人而已,我想我們的合作更多還是在經濟和軍事上?」

  內政部長笑得更意味深長:「嗯,你所有的資料都證明你確實沒有政治背景,連軍事背景都只有在英蘭格進修的那一段,但你現在的一切不就顯得更傳奇了麼?有些人是有政治天賦的,舉個例子,你明白什麼叫修昔底德陷阱麼?」

  齊天林當然是聳聳肩不掩飾自己的茫然,內政部長就笑著做個無奈的表情:「你那位索菲亞公主就肯定知道,我大學主修的政治論文也是重點闡述這個課題,但你卻輕而易舉的跳開了這個陷阱。」

  齊天林虛心的舉舉手:「那您先解釋一些這個修昔底德陷阱?」

  內政部長果然是科班出身,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來自古希臘政治歷史學家修昔底德的一個戰爭論調,一個新興大國或者勢力的崛起,就會引起老牌強者的擔憂焦慮,從而引發敵意最後導致戰爭,這樣的形態幾乎可以用來解釋絕大多數戰爭,最現實最接近的例子就是華國崛起引發的美國焦慮……可能還有……你!」不等齊天林回應,內政部長表情一肅靠在椅背上就專注的看著齊天林接二連三的發問:「你不知道你現在實際掌控的國土面積已經接近十倍於法西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卻一直都沒有把這種勢力糾集在一起,平心而論,我並沒有感到那種焦慮,除了有些羨慕,沒有感到什麼威脅,這難道是你刻意要營造出來的商人形象,避免這個修昔底德陷阱?」

  政治敏感性?

  齊天林覺得自己還真沒有……

  但有些東西也許真是天生的?起碼他感覺奧塔爾就不是一個有這麼多想法的莽夫,以前的自己好像也想得沒有這麼多,至於現在……

  他不能不這樣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