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幻境
「這是什麼？」
被那黑霧所吞沒，東伯烈心中，旋即鎮定下來，猛地揮起手中長槍。
然後，他愣住了！
「槍?我的煉骨槍呢？」
下一刻，除了掌中的煉骨槍外，東伯烈發現自己強橫的軀體，控制時間的異力，乃至《石神經》第六轉的能量都消失了。
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黑暗當中，無窮無盡的黑暗，沒有一絲光的深邃幽暗。
「幻術?」
「我已經掌握大夢神心，心靈意志也達到心如琉璃的境界，一般的大能者級術的幻術是影響不到我的，更何況這樣徹底剝奪我的意識。」
雖然陷入幻術，可東伯烈沒有直接失去清醒。他還能思考。
「我面對的還不是活著的敵人，而是屍體——莫非，那黑霧大蛇生前乃是某位在幻術方面極為厲害的主宰，我的攻擊引發了某種變化？！」
東伯烈心中也有些懊惱。
他明白，這次自己怕是要栽了。
哪怕他能從這幻術從破出，怕也需要不短的時間才行——到時候，說不定都有一群大能者圍觀自己了。
被一群大能圍觀，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反正他已經得到的大能者屍體是沒法保住的。
「不過不能放棄，還是儘量破開了幻境，能逃就逃，最好不要把這尊分身給葬送了。」
東伯烈的心中生出一絲焦急，而在這黑暗中，他卻沒有發現……那一絲焦急被無限的放大。
他這分身滅了怎麼辦，如果被本方宇宙的真神大能活捉了怎麼辦，如果這分身被滅，神界那邊的分身就只有一條命，如何闖蕩廝殺？
許多雜念被放大，很快就填充了東伯烈的意識。
漸漸的，東伯烈只感覺陷入了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中，但又能感應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就仿佛那種半夢半醒狀態。
旋即，一道幻象籠罩過來，讓東伯烈意識有一種墜落深淵的感覺，很多記憶都開始模糊，開始混淆真實記憶和幻象了，似乎幻象是真的？
「清醒，維持清醒。」東伯烈也意識到不對，念頭在怒吼著掙扎著。
然而，他的記憶越加模糊，意識越加沉淪。幻象更加真實。
東伯烈只感覺，自己重新了成為一個嬰孩，一個狼人族的嬰孩。
他叫做『漠』，是出身的獵戶的兒子。將來，他也會成為一名獵人。
漸漸的，他長大了。
他果真成為了一位有優秀的獵人。
他的箭矢下，無論是身形龐大的豨獸，動作靈巧的猙獸，都不免一死。
他娶妻，生子，繁衍。
然而有一天，他打獵歸來——發現自己的家，父親、母親、妻子、孩兒，全都沒了。
敵人不是猛獸，也不是山賊，而是『山林外』的江湖宗派，真正的武者。
真正的強大武者，不是他一個在山林中獵殺野獸混飯吃的小小獵人能威脅的。
他想要復仇，卻不敢復仇，甚至還在仇人的指使下為之效力，隱藏一切痛苦和怒火。
他足足等了三十年，三十年——方才以劇毒復仇，毒殺那宗門上百人。
雖然被追殺，無比的狼狽，但是內心卻無比暢快。
甚至他在追殺中跌落山崖，得到一極為厲害的修行功法，逆殺而上，屠戮無數。
他最憎宗門弟子，所以那一方天地的諸多修行宗門被他屠殺殆盡。
直到，他聽說強大到一定程度，可以逆轉生死，復活已死之人，他才放下屠刀，一心苦修，打破了一方天地，進入了更廣闊的宇宙當中。
漫長歲月的修行，他踏入了真神的境界，復活父母妻兒。可凡人生命短暫，即便在他的栽培下成長，也不過成為末日級的存在，無法再進一步，陪伴他十餘億載後徹底的死去。
而他，也重新變得癲狂，好殺。
似乎只有在殺戮中，他才能找到生命的意義。
人族橫掃萬族之時，也是他殺戮最盛之時。甚至，他遇到了一生最大的敵人！
他，必定會將敵人斬殺
「滾，我才不是什麼狼人漠!」東伯烈的意識怒吼著，「我是東伯烈，我是紀一川，我是霍格……這些都是我，你別想迷惑我！」
雖然一時不察，因為自身的焦慮也被這黑霧中蘊含的意識所撼動，但是更東伯烈的意志在凝練，在擺脫這些幻象，甚至逐漸感知到自己的身體。
不過他得承認，這狼人漠——一位真神大能的記憶，還是撼動他的思緒，感染了他。
任何一位大能者，在一個時代，都是一位主角，一位傳奇，有著屬於自己的故事。
這位狼人真神『狼人漠』顯然也是如此。
他從弱小到強大，經歷漫長歲月，東伯烈卻從中看出了『自己』。
如果自己不是擁有金手指，不是用有不同本源宇宙的分身，不是真正主角的親爹。
他的一生，或許也就是如此。
相似的命運，相似的感情。
若非他已經達到『心如琉璃』之境，他或許就真的沉淪了，栽在了這裡。
幸好，最終他驚醒，重新恢復了清醒，可是依舊困在黑暗幻境當中。
無論東伯烈如何掙扎，他也只是能保持自身意識的穩定，卻始終無法脫困。
或是過去一瞬，或許過去漫長的歲月，又有一道意志襲來。
恍然見，東伯烈仿佛化作了一朵黑雲。
黑雲肆意，沖忙了怒意和殺意，吞噬著一切生命，被無數生靈視為夢魘。唯有另外一片白霧，可以安撫他的無邊怒火。
殺戮，戰鬥，與一切敵人戰鬥。
漸漸的，黑雲沉溺於殺戮中，那片白霧也漸漸消散離去。
黑雲雖然後悔，卻也不肯服輸，只是沉溺於殺戮之中。
直到有一日，他聽聞自己曾經的好友被人族圍殺。
他瘋魔了，他殺了上去。
當他看到那一位位敵對的真神大能，黑雲感到了久違的恐懼，還有難以言喻的興奮。
直到他看到那一朵白霧重傷若死時，卻徹底瘋狂了。
他因為殺戮而生，也願意以殺戮而死。
但是，他不希望那片白霧捲入這場惡戰。
但是，他阻止不了敵人，只能把自己最大的一份機緣交給對方，然後被敵人斬殺。
然後……一切消散。
「這就是特殊生命的一生。生來就是長生客，生來就是真神大能，他的一生就這？」
顯然，黑霧尊者自以為波然起伏的一生，在東伯烈的眼中沒有任何的精彩。
情愛？
殺戮？
都太淺薄了！
凡人從弱小到強大，經歷的漫長歲月，一點一滴的變強——東伯烈能有些共鳴。
可一天生長生的特殊生命，他的一生經歷漫長，但是天生強大，沒有生死的恐懼，沒有凡俗的情慾，又哪來的感情。
東伯烈搖搖頭。
旋即，那位獵人漠的記憶再度襲來。
這，倒是有些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