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章 裴三的猶豫
夜幕如一位深邃的畫家，悄然間將天際染成了墨藍，星辰如同細碎的鑽石，鑲嵌在這無垠的綢緞上，閃爍著遙遠而神秘的光芒。
大草原，在這寧靜與浩瀚交織的夜晚中，更顯遼闊與孤寂，涼風拂過，帶著草尖的清新與遠方未名的呼喚，似乎在訴說著古老而又悠長的故事。
剎那間，雷霆劃破天際。
即便是草原上最厲害的射鵰手，也頂多看出那雷霆乃是一頭巨大無比的神鳥，神鳥的背上有數道人影。
突兀的，這雷霆神鷹的動作緩了下來。
「蘇蒙克，你和小雷先回去。」裴三動作頓了頓，對紅袍大和尚說道。
天神蘇蒙克雖然有些不解，卻點了點頭。隨即與身旁雷霆神鷹一同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空之中。
隨著雷霆神鷹的離去，草原上只剩下裴三一人，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如炬，掃視著四周。
「出來吧。」裴三的目光掃過周圍，目光如電，世界之力掃蕩。
虛境的感應很強。
入虛的天地之力探查已經很厲害了，可洞虛強者的世界之力的探查能力更是極強。
除卻一些與至強者相關的東西，九州大地上沒什麼東西能避開世界之力的探查。
所以天神蘇蒙克沒有察覺來者，裴三卻察覺了。
不過他也感應到，對方並無惡意，應該只是專程來見自己的。
「不愧是如今的天神宮主，昔日的摩尼寺妖僧——項凡塵。」
這一句話，直接點破了裴三的身份，然而裴三隻是微微皺眉。
虛空波動泛起，出現了一扇詭異的虛空之門。
兩位輪迴者從中走了出來。
「影子，見過裴宮主。」這是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
「魔女，見過裴宮主。」身材嬌小的女子抱拳行禮。
「兩位朋友特意來見我，不會是為了點破我的身份吧。」裴三微微一笑，儘管心中已起波瀾，但表面依舊保持著從容不迫。
他的真身份——項凡塵，乃是足以撼動整個九州大地的秘密。一旦他的身份被傳揚出去，摩尼寺那邊與他絕對是不死不休！
「我兩前來並非特意來說破裴三宮主的秘密，而是為了尋求與裴三宮主的合作——更確切的說，我們想要招攬裴宮主。」影子毫無懼意，開口道，「至於裴宮主是項凡塵的事，只是證明我等並非對裴宮主一無所知。」
「……說起來，我真的是有些好奇。」裴三搖了搖頭，「你們第一次出現是聯手圍攻擒下了瞎子劍聖，後來我天神宮攻打青州時你們也出現過，最後——便是在黑水教當中。」
「如此神秘莫測，卻了無蹤跡。即便是萬象樓都查不到你們的出處。」
「既然要招攬我，不如雙方都有些誠意，不若你們先告訴我你們的來歷？」裴三反問道。
「我等的來歷到是頗為特殊，我知曉有不少虛境都稱我們為『異人』，這說法倒也沒有錯。相比困在九州大地的虛境武者，稱呼我們為『異人』卻是沒錯。」
作為輪迴者，不能輕易透露身份——會扣輪迴積分。
可是通過語言的藝術，打打擦邊球不在其內。比如影子那句話，卻直接明示了——
「爾等來自九州大地之外？！」
這一下裴三真的震驚了。
裴三不知曉北海大陸的事情——即便他知曉，也不會認為對方在這種事情上會玩文字遊戲。
北海大陸，本質上與西域、南荒、東海諸島沒什麼本質區別。
「對，我們並非是九州大地這方天地中的人，其實你看我等手段就明白，我們連武者都不是。」影子肯定道。
「莫非，你們來自至強者破碎虛空後的那個世界？」裴三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不由得問道。
至強者破碎虛空去了哪裡？
誰都不知道。
難道眼前這位『異人』來自那個世界？
「我們可以前往那個世界。」
影子平日裡看上去沉默寡言，可實際上作為輪迴小隊唯一的科技側人才，在一些高科技世界裡也沒少和人打交道，對於招募新隊員應該透露多少情報這方面的分寸把握的極好。
「……」裴三稍稍沉默了一下，又問道，「不能直說？」
「對，不能直說，除非伱選擇加入我們，那我們所知曉的所有信息都與你共享。只要你沒正式加入我們，我們能說的都很有限。」
「加入你們，有什麼好處，我又要付出什麼？」
「首先，加入我們，對你而言就是欠下一筆『債』，這債你沒資格不還。當然，這是小事。對你來說最大的代價是你必須和我們一起離開九州。雖然離開九州不代表不能回來，但是你每次回來都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至於好處。」影子搖了搖頭，「你想要什麼好處？」
裴三沉默，沒有開口詢問。
魔女見狀，接過了影子的話。
「裴宮主可是想要復活自己前世的妻子？」
一句話落下，裴三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周圍雷霆釋放出來令周圍環境變化。
僅僅是一句話，就引得這位洞虛大成的強者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你說什麼？」
一字一頓，裴三的聲音中都帶著一種強烈的憤怒——以及希望。
他的妻子，是外人不可提及的痛點。
僅僅一句話，就引爆了他的怒火！
「如果你想要復活你的妻子，加入我們是最好的選擇。
你的天賦很高，或許能成至強者。可即便是成至強者，破碎虛空後達到另一個世界，想要復活一個凡人也是非常難的。」
「可如果你加入我們，強大的實力、復活妻子、漫長的壽命乃至長生，這些不說唾手可得，卻也都是有希望的——只要你能活下去，一切都有可能。」魔女的聲音響起，卻不帶一絲的魅惑。
她有魅惑的能力，可是她的能力絕對影響不了一位洞虛武者。
但是事實可以！
裴三能感覺到，對面這兩位異人的話語並未作假。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然而正是因為真的，他才猶豫了。
一邊，是謀劃復仇百餘年，至強者有望。
另一邊，則是離開九州，一切都是未知，唯有的只有希望。
怎麼選？
裴三釋然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