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陸小姐的脈象已經穩下來了,不過還要在夜間觀察,若是發燒了得儘快降溫。」大夫吩咐道。
姜離點了點頭,拿出了一顆金子交給大夫。
大夫笑著說道:「陸少爺和陸小姐當初幫過我,要不是他們,我們全家人恐怕都不會在這個世上了,所以不收銀子。」
說著,老大夫便下山了,他的身邊是一個壯漢護送著。
壯漢還嘟嘟囔囔:「下次讓我們幾個兄弟抬著你走,你走的太慢了,浪費時間……」
姜離並沒有吩咐別人,而是自己躺在隔間,時不時地看看陸婉兒有沒有發燒。
月亮高升,陸承澤也還沒有回來。
「太子殿下怎麼降尊紆貴守著草民?」或許是因為病了,有些話陸婉兒也不怕冒犯,直接脫口而出。
姜離笑了笑,好脾氣地說道:「朕和陸承澤是兄弟,他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陸婉兒哼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良久,久到姜離都以為她睡了,打算回去睡覺的時候,陸婉兒又開口說道。
「有時候,我覺得我爹挺狠心的,讓哥哥帶著那些人落草為寇,又不准讓我哥哥和他們多加接觸,真是可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哥是撿來的。」
「還有你,他為什麼不直接把這支隊伍交給陛下,偏要拖到現在讓我哥哥把他們交給你?」
說到這裡,陸婉兒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當年她知道二哥要帶著人來到這裡落草為寇的時候,她不顧身體執意要過來的,因為她不放心她二哥。
這些年來,大哥也並不放心,有時候偷偷會過來看一眼,但是卻不能長時間和他們團聚。
每當陸婉兒吐槽的時候,大哥總會說等將這些人交給太子就行了,她有很多次想要直接進京將這些人交給太子,但卻都被二哥給攔下來了。
如今事情已經結束,也算是他們的使命完成了。
姜離沉默著,看向兩人:「陸大人也是為了你們考慮。」
「陸國公身為國公,誠然可以養你們許久,但你們的子孫呢,人有親疏,陸國公也不能一輩子都幫你們。」
陸婉兒看著姜離,苦笑一聲:「我又不是不懂,只是有時候會覺得不公平。」
替二哥覺得不公平,替她自己覺得不公平。
「你放心,我父皇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聽著姜離的話,陸婉兒心中一動。
或許吧。
而進了許府的陸承澤,就像是一隻小白兔進入了狼群一般。
「這就是陸鳴那傢伙的孩子,虎頭虎腦的,長得不錯。」許智淵臉上紅紅的,顯然是喝醉了的,一雙大手彭彭地拍著陸承澤的腦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拍一個空心葫蘆呢。
陸承澤連忙抱住了自己的腦門,要事同齡人,他直接拿著大刀打上去了,但這可是父親的兄弟,他小時候也見過幾面。
看著許智淵追著的陸承澤跑,陸承澤被抓住後許智淵直接拍著陸承澤的腦門,鴻武皇帝就是哈哈大笑。
仿佛看到了幾十年前陸鳴追著許智淵跑的情景。
陸承澤不知道這位伯父的心眼竟然這么小,父債子還,還以為是對方喝醉了。
等到許智淵鬧完,鴻武皇帝安慰了一番之後,將自己的聖旨給拿了出來。
「也是朕這些年來沒顧得上你們,陸鳴那老小子,就是低估朕了。」
他還能不知道,這老小子打得什麼主意?
看到陸承澤清澈的眼眸,鴻武皇帝頓時閉上了嘴巴,好吧,陸鳴那心眼子八百個的人竟然還生出了一個沒心眼的人。
「去歇息吧。」
鴻武皇帝搖了搖頭,也沒有宣布聖旨,直接將聖旨塞到了陸承澤的懷裡,然後去歇息了。
陸承澤打開了聖旨,隨即張大了眼眸,沒想到他竟然被封為了藍田伯,他的妹妹則是被封為了郡主!
不過這上面的名義,則是他們兄妹齊心聯手消滅了京郊山上的山匪。
自己消滅自己?
陸承澤高興地抱著聖旨直打滾。
鴻武皇帝聽到小太監的稟報,笑呵呵地說道:「這小子就是一個孩子啊,方才一見面,咱還以為是看到了第二個陸鳴,比陸承安那小子還肖父,沒想到啊。」
一旁的太監點了點頭,傍晚的時候,陸承澤到門口下馬,一劍插在地上跪下,面容堅毅:「懇請陛下派御醫救草民之妹,草民有太子印鑑,是太子親自允許!」
這晚霞,這語氣,這身姿,換個人都會覺得是堅毅兒郎。
但等到皇帝問完之後,這小子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變得有些一言難盡,不過倒是更加令人親切了。
否則今日的陛下和許大人也不會那麼高興。
畢竟許大人傷重,怎麼可能喝酒,這碗裡頭都是染了味的水罷了。
「這小子,的確是讓朕刮目相看。」
「他倒是沒有懷疑太子。」
天一亮,陸承澤告知了太監之後便帶著何太醫去往了京郊的山上。
他知曉有太子在,他妹妹不會有事,所以才會放心地留在許府一晚。
「這小子,倒是個實心眼的人。」這幾日,或許是因為沒有政事,許智淵開始實誠了。
鴻武皇帝說道:「是啊,還說要去做遊俠,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兩人說了一番,又繼續去下棋了。
陸承澤帶著何太醫上山,然後便知道自己妹妹的病情已經穩下來了。
何太醫把脈之後,面色有些凝重:「陸少爺,雖說陸小姐的病是先天之缺,但若是好好養著也只是比常人稍微羸弱一些罷了。」
「但是老夫今日把脈,似乎是養的不太好。」
姜離皺了皺眉:「何太醫,你就說要用什麼藥,開出來便可。」
見太子吩咐,何太醫也不好說些什麼,就把藥方給開出來,然後說了一些適合陸婉兒養生的方式。
「這可不能疏忽了。」
陸承澤點了點頭,頗有些自責:「要不是我笨點,婉兒也不會不顧自己來陪著我。」
陸婉兒連忙安慰道:「哥哥不要自責,在這裡婉兒能做自己,但在大哥那邊,婉兒恐怕也要被條條框框束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