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晚風,格外清涼。
廊道上,已是戒了煙的李凌風一根接著一根。
身後的蚩離默默看著李凌風沒有說話。
許久,柳依依帶著急促的步伐匆匆趕了過來,聽到聲響的李凌風回過身。
兩人對視了一眼,手裡漫長的菸灰掉落於地。
看著沒有開口的柳依依,李凌風已然猜到了結果,扔掉菸頭像發瘋了般跑向搶救室。
他知道,那可能是最後一眼了。
見李凌風衝進來,醫生們紛紛望了過去,隨後給讓出了一條道來。
李凌風目光定格在那已成直線的心跳顯示儀上,縱使猜到一切仍宛如晴天霹靂。
呆呆的站了好久,艱難的邁出一步又一步。
直到距離慢慢的縮短,在生死間,李凌風最終看到了那躺在手術床上的林緒東。
顫抖著的嘴唇,李凌風瞳孔收縮,「狗子,你躺那幹嘛,起來啊。」
搖了搖林緒東,不見回應。
「我讓你起來啊!」
怒吼聲響徹整個搶救室,帶著血絲通紅的雙眼,李凌風有如魔怔一般。
醫生們趕緊上前拉住李凌風,制止他進一步動作。
「你給我起來啊,你以為裝睡能騙的了我嗎,給我起來!」李凌風憤怒著。
「老者,對了,老者。」李凌風癲狂的念叨著。
隨即掙開脫束縛,奪門而出。
快速跑出醫院門口,李凌風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發了瘋似的一個個翻找。
「你神經病啊!」
惹來不少不知情路人的謾罵,但李凌風全然不理,繼續翻找。
直到最後無助的在路邊喊道:「你出來啊,我把一切都還給你。」
樓上,透過窗戶,蚩離看到了那個發了瘋般的男人。
隨後轉身來到手術台,「讓我試一下吧,你們都出去。」
話一出,眾醫生紛紛愕然的看向蚩離,連是柳依依也臉上掛滿疑惑。
拿不定主意的醫生們集體看向柳依依,在這裡,她才是最終的老闆。
「都出去吧。」柳依依說了句。
如今怕是神仙也難乏力,就當是死馬活醫了。
「你也出去吧。」蚩離回頭對柳依依也說了句。
柳依依想了會,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下去尋李凌風。
確定眾人都離開了之後,蚩離來到林緒東的跟前,取下脖頸處帶著的銀項鍊。
中間掛著的是一個類似符文記號。
打開,爬出一隻小小的蠱蟲。
引導它爬向自己的手心,蚩離甚是寵愛的看了眼。
「小傢伙,看你的了。」
說完,蚩離將手掌靠近李凌風的嘴邊,讓小蠱蟲探尋著方向爬進林緒東的嘴裡。
不一會兒,那直線的心跳顯示儀有了波折。
當再次進來的醫生們看到眼前這場景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絕對算得上是醫學界的奇蹟。
於是醫生們再次開始了全力的搶救,將林緒東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生命體徵平穩的被推出搶救室,可甦醒就只能靠林緒東的求生意識了。
VIP高配獨立病房,已然恢復平靜的李凌風站在門外遙望著林緒東。
身後依然站著那蚩離。
「長生蠱,靠吸收聖女的精元而活,每代聖女終生只能培育一隻,為救命關鍵延時所需。」
李凌風轉身,那不是意味著蚩離這次就已經用完了自己的機會。
蚩離一笑,「沒事,我還那麼年輕呢,大好年華多得是。」
「謝謝。」李凌風蒼白無力的點了點頭,「這麼說,那之前的雙生蠱…」
「你信??」蚩離露出調皮的表情,隨後道:「我要走了,小鍋鍋。」
「嗯?我都還沒好好的謝謝你。」李凌風道。
「不必了,你能帶我出來就是最好的回報了。」蚩離笑道,「小鍋鍋,你相信緣分嗎?」
李凌風抬頭,不知何以回答??緣分這麼虛無縹緲的東西,誰說得清楚。
「我見過你,在我小時候夢裡面。」蚩離認真道。
李凌風有些吃驚的看了眼蚩離,這下更加不知該如何接話回答了。
「夢境很模糊,我只依稀記得你的樣子。」
「八公爺爺總說,這世間的一切很多都是冥冥中早已註定了的,起初我並不相信。」
「直到那天我在村寨看見了你,然後好奇一路跟著你進了縣城裡。」
「時至今日,我總算明白了以前夢境的含義,我想我來就是為了完成這個使命。」
「小鍋鍋,若是以後還有緣分,希望我們還會再見面。」
蚩離稍些稚嫩的臉龐,笑出了最柔美的燦爛。
這一夜,寂靜中無眠…
第二天清晨,醒來的趙月仍舊沒有發現林緒東的身影,於是不停的向韓雪瑩追問道。
她明白,林緒東肯定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那麼就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最後追問下,逼於無奈的韓雪瑩才向趙月道出了事情。
得知情況的趙月不顧自己此時身子還虛弱,拔掉吊針便不顧命的趕來林緒東所在醫院。
當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林緒東時,趙月差點兒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但她頑強的堅持了下來。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絕不能再倒下,這個家不能散。
趙月回身看了眼兩眼無神的李凌風,「回去休息下吧,這裡有我。」
李凌風抬頭,「那我先去買些早餐。」
於是起身領著韓雪瑩一同離開,他知道,現在的趙月更需要她與林緒東獨處的空間。
待李凌風和韓雪瑩離開後,趙月打來了一盆的溫水。
擰乾毛巾給林緒東擦拭著臉頰,「睡好了咱就起來,聽話啊!」
擦拭完臉頰,趙月給林緒東整理了下頭髮。
看了看林緒東,接著是擦拭四肢,趙月的眼淚再也繃不住流了下來。
饒是堅強如鐵,也有破防的一刻。
「都怨我,都怨我,就不該給你打電話的。」趙月抓著林緒東的手貼在臉頰,眼淚滴落掌間。
此刻的林緒東仿佛置身在一片荒蕪之中。
那裡有黑白的壁立千仞,走不盡荒涼,林緒東一人在遊蕩,前後不見來人。
時而環境變幻,冒泡的黃泉在滾燙翻湧。
小心越過一塊塊碎石,但就是不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