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那窄窄的縫隙,宛如頑皮的孩童,斑駁地灑落在臥室的地面上。
歐陽飛雪悠悠地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依舊惺忪的睡眼,慵懶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輕柔地轉頭,看了一眼身旁還在熟睡的言語戈,那平穩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生怕弄出一點兒聲響驚擾了愛人的美夢。
歐陽飛雪穿著寬鬆的睡衣,緩緩地來到客廳。只見婆婆正手持一塊乾淨的抹布,仔細地擦拭著家具。
婆婆今日穿著一件素雅的旗袍,那旗袍上繡著淡淡的蘭花圖案,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溫婉。
婆婆的頭髮整齊地挽在腦後,幾縷銀絲在陽光下格外顯眼。雖然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或深或淺的痕跡,可那精緻的五官,依舊能讓人依稀看出她年輕時的美麗風姿。
「媽,早上好。」歐陽飛雪臉上掛著溫婉的微笑,聲音輕柔地打著招呼。
婆婆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早。」
這簡短的回應讓歐陽飛雪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一種微妙而難以言喻的氣氛在空氣中悄然瀰漫開來。
她微微蹙了蹙眉,試圖打破這有些尷尬的氛圍,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短暫的沉默後,歐陽飛雪決定走進廚房,準備為一家人做早餐。
她剛邁進廚房,婆婆也跟了進來。歐陽飛雪熟練地打開冰箱,動作利落地拿出食材。
就在這時,婆婆忍不住開了口:「飛雪啊,我們家早上一直都習慣吃粥,別弄那些西式的麵包和牛奶。」
歐陽飛雪的手頓了一下,輕聲說道:「媽,言語戈他喜歡吃麵包配牛奶。」
只見婆婆那皺起的眉頭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她提高了音量,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那也不能慣著他,還是得按照家裡的習慣來。」
婆婆的眼神中滿是固執,似乎在堅守著某種不可動搖的原則。
歐陽飛雪心裡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堵得慌,委屈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可她還是強忍著,點了點頭:「好的,媽。」她的聲音很低,低得仿佛是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來的一般。
早餐過後,歐陽飛雪在書房處理工作。婆婆走進來,看到她桌子上堆滿了文件,不由地咂咂嘴說道:「飛雪,女人還是要以家庭為重,工作別太拼命了。」
歐陽飛雪手中的筆停下,抬起頭,眼中透著一絲堅定,解釋道:「媽,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我會平衡好工作和家庭的。」
婆婆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書房。
那轉身的動作帶著幾分無奈和失望,讓歐陽飛雪心裡又是一陣糾結。
中午,歐陽飛雪在廚房準備午飯,她特意做了婆婆喜歡吃的菜。她繫著圍裙,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對待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
鍋里的熱氣騰騰升起,她的臉被熏得微紅。
當飯菜端上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婆婆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裡,咀嚼了幾下,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疙瘩,毫不留情地說道:「這菜鹽放多了,對身體不好。」
歐陽飛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那原本期待得到誇讚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言語戈趕緊打圓場:「媽,飛雪也是第一次做這道菜,下次就好了。」
婆婆卻不依不饒:「第一次做也不能這麼馬虎,做飯可不是小事,關乎一家人的健康。」
歐陽飛雪默默地低下了頭,手中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那失落的樣子讓人心疼。
整個下午,歐陽飛雪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一會兒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又坐在沙發上發呆。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歐陽飛雪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眼神空洞。
晚上,歐陽飛雪疲憊地躺在沙發上。言語戈走過來,輕輕地抱住她:「老婆,辛苦你了。」
歐陽飛雪靠在他的懷裡,聲音帶著一絲無奈:「老公,我感覺和媽相處有些累。」
言語戈安慰道:「別想太多,慢慢磨合就好了。」
第二天清晨,東方的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歐陽飛雪便輕手輕腳地起了床。
她生怕弄出一點兒聲響驚擾了還在睡夢中的家人。廚房裡,她繫著那條有些陳舊但乾淨整潔的圍裙,精心地淘洗著大米,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進行一項無比神聖的使命。
煮粥的鍋在爐灶上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熱氣瀰漫開來,模糊了窗戶的玻璃。
婆婆走出臥室,看到桌上那冒著熱氣的粥,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飛雪,有心了。」婆婆說道。那聲音里雖帶著一絲欣慰,可仍透著幾分嚴肅。
歐陽飛雪心裡鬆了一口氣,像是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稍稍挪開了一些。
她趕忙回應道:「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然而,好景不長。這天,歐陽飛雪下班回到家,夕陽的餘暉將她疲憊的身影拉得老長。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邁進家門,剛一進屋,就發現婆婆正在整理她的衣櫃。
「媽,您這是?」歐陽飛雪驚訝地問道,聲音里充滿了不解和疑惑。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婆婆手中自己那件心愛的碎花連衣裙上。
婆婆一邊整理一邊說:「你的衣服太亂了,我幫你整理整理。」她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手中的衣服被翻來翻去。
歐陽飛雪看到自己心愛的衣服被隨意擺放,心裡有些不高興。那些衣服可都是她精心挑選,每一件都承載著她的回憶和喜好。
「媽,我的衣服我自己會整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透著一絲壓抑的不滿。
婆婆的臉色沉了下來,那原本還算平和的面龐瞬間布滿了陰雲。「我這是為了你好,你這孩子怎麼不懂事。」
婆婆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些許指責。
歐陽飛雪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得泛出了蒼白的顏色。她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可她強忍著沒有發火。
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是努力壓制著內心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
晚上,言語戈回到家。一進門,他就感覺到了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氛。
客廳里,歐陽飛雪和婆婆都坐在沙發上,兩人誰也不看誰,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這是怎麼了?」言語戈問道,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疑惑和擔憂。他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手中的公文包,目光在婆媳二人的臉上來回掃視。
歐陽飛雪別過頭,沒有說話。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剛哭過。她的頭髮有些凌亂,幾縷髮絲垂在臉頰邊,更增添了幾分憔悴。
婆婆則抱怨道:「你這媳婦,脾氣越來越大了。」婆婆的聲音里滿是不滿和委屈,她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身子微微顫抖。
言語戈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走到歐陽飛雪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給予她一些安慰。
「媽,飛雪她不是故意的,您別生氣。」
接下來的日子裡,類似的小摩擦不斷發生。
歐陽飛雪喜歡在房間裡擺上幾束鮮花,她覺得那能為生活增添幾分浪漫與溫馨。
可婆婆卻認為這是浪費錢,鮮花幾天就謝了,還不如把錢花在實用的地方。
每次看到那些鮮花,婆婆總要念叨幾句,說歐陽飛雪不會過日子。
有一回,歐陽飛雪下班回來晚了,沒能及時做晚飯。婆婆的臉色當時就沉了下來,嘴裡嘟囔著:「這都幾點了,一家人還餓著肚子等你做飯。」
歐陽飛雪滿心的疲憊,卻也只能默默走進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婆婆喜歡做一些傳統的菜式,口味偏重。歐陽飛雪偶爾提出想嘗試一些新的清淡菜餚,婆婆就會覺得她挑剔,不懂持家。
吃飯的時候,氣氛常常顯得有些尷尬。
歐陽飛雪習慣在閒暇時看看書,豐富一下自己的知識。婆婆卻覺得這是在偷懶,不幫忙做家務。
每當歐陽飛雪捧著書沉浸其中時,婆婆就會故意在她身邊弄出些聲響,暗示她該放下書幹活了。
又有一次,歐陽飛雪買了一件時尚的外套,滿心歡喜地穿給家人看。
婆婆卻皺著眉頭說:「這衣服花里胡哨的,不實用。」歐陽飛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轉身回了房間。
這樣的日子讓歐陽飛雪感到心力交瘁,她開始懷疑這段婚姻是否是個錯誤。
一天晚上,歐陽飛雪獨自在小區里散步。月光如水,灑在她的身上,卻無法溫暖她的心。
她想起了曾經和言語戈無憂無慮的日子,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那時的他們,沒有家庭瑣事的困擾,只有純粹的愛情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可如今,生活中的種種不如意讓她感到無比失落。
「飛雪。」身後傳來言語戈的聲音。
歐陽飛雪轉過身,看到言語戈焦急地朝她走來。他的腳步匆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顯然是在著急尋找她。
「老婆,別難過,我會和媽好好溝通的。」言語戈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傳遞著力量和安慰。
歐陽飛雪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迷茫:「我們能解決這些問題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在黑暗中摸索的人,渴望抓住一絲希望的曙光。
言語戈堅定地說:「一定能,相信我。」他的目光堅定而執著,讓歐陽飛雪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
回到家,言語戈把母親叫到了客廳。
「媽,飛雪她很努力地在適應我們家的生活,您能不能多一些理解和包容?」
言語戈誠懇地說道。他的語氣平和但堅定,目光中滿是對家庭和睦的期待。
婆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可能方式不對。」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意識到自己或許有些過分。
歐陽飛雪也走過去,拉住婆婆的手:「媽,以後我會多注意的。」她的眼中含著真誠,希望能化解彼此之間的隔閡。
婆婆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從那以後,婆媳之間的關係雖然還有些小摩擦,但彼此都在努力改變,這個家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