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飛雪一夜未眠,那在酒店偷聽到的林曉萱和神秘男人的對話,猶如魔音一般在她腦海中不斷迴響。
屋內一片昏暗,只有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那窄窄的縫隙,艱難地擠了進來,正巧刺痛了她紅腫的雙眼。
她像被抽去了筋骨,癱坐在床上許久,這才費力地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窗前。
望著窗外,街道上逐漸熱鬧起來,賣早點的小攤販扯開嗓子吆喝著,行人們步履匆匆,車輛的鳴笛聲此起彼伏。
可這熱鬧的景象,卻越發映襯出她內心的孤獨與迷茫。
她呆立在窗前,心亂如麻,懊悔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衝擊著她的心房。
良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心。簡單洗漱後,歐陽飛雪從衣櫃裡翻出一身休閒的衣服,換上後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一番。
她那原本精緻的面容此刻顯得有些憔悴,可眼神中卻透著堅定。
她出了門,走在大街上,陽光灑在身上,卻沒有帶來絲毫的溫暖。來到林曉萱常去的那家高級購物中心,這裡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穿著時尚的男男女女,手中提著大包小包,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而她卻無心留意這些,只是目光急切地搜尋著,各種品牌店的招牌琳琅滿目,晃得她有些頭暈。
就在她有些心焦的時候,忽然,前方不遠處的一家奢侈品店門口傳來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她心頭一緊,定睛看去,只見林曉萱正和一個店員爭得面紅耳赤。她悄悄走近,躲在一根柱子後面觀察著。
「這明明就是質量問題,你們必須給我解決!」林曉萱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她穿著一身粉色的套裝,妝容精緻,但此刻臉上卻滿是憤怒。
那粉色套裝剪裁得體,每一道線條都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可此時這華美的衣裳卻被她的怒火襯得有些失色。
她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指著那件有瑕疵的商品,塗著鮮艷蔻丹的指甲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
店員則一臉無奈,不停地解釋著:「林小姐,這真的不符合我們的退換貨規定。」
店員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焦急。
「林小姐,您看,這規定上寫得清清楚楚,您這件商品的問題確實不在我們能退換的範疇之內啊。」
店員一邊說著,一邊忙不迭地將手中的規定手冊遞到林曉萱面前,眼神中滿是祈求,只盼著這位難纏的顧客能高抬貴手。
歐陽飛雪心中一動,她想這或許是一個接近林曉萱的機會。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她的腳步有些遲疑,似乎每一步都帶著幾分思量。她的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了,仿佛能聽到那急促的「砰砰」聲在耳邊迴響。
「曉萱,怎麼了?」歐陽飛雪輕聲問道。她的聲音溫柔而和緩,仿佛一縷春風拂過這緊張的氛圍。
她穿著一身簡約的藍色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宛如一朵盛開的藍色鳶尾花。
林曉萱看到她,先是一愣,隨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那慌亂如同夜空中划過的流星,轉瞬即逝,快得讓人幾乎捕捉不到。
她的眼神微微閃爍,像是在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飛雪,你來的正好,你看看他們這是什麼服務態度!」林曉萱拉著歐陽飛雪的胳膊,故作委屈地說道。
她的手緊緊地抓著歐陽飛雪,力氣大得讓歐陽飛雪都感到有些吃痛。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可眼神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歐陽飛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別著急,咱們慢慢解決。」她的目光落在林曉萱的手上,那白皙的肌膚因為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紅。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仿佛這件事情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她轉身對店員說道:「能不能麻煩您再查一下相關規定,也許有可以協商的餘地。」
她的語氣誠懇而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店員點點頭,轉身去查資料。
趁這個機會,歐陽飛雪湊近林曉萱,小聲說道:「曉萱,其實我知道你最近在忙一些事情。」
她的聲音低得只有她們兩人能夠聽見,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
林曉萱的身體微微一僵,強裝鎮定地說:「你在說什麼呀,飛雪。」
歐陽飛雪直視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別裝了,我已經聽到了你和那個人在酒店的談話。」
林曉萱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那蒼白如一張未曾著墨的宣紙,在這一瞬間,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她的嘴唇顫抖著,像是寒風中瑟縮的花瓣,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的眼神閃躲著,不敢直視歐陽飛雪那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慌亂得如同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
這時,店員走了回來,說:「經過核實,可以為林小姐辦理退換貨。」
林曉萱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那聲音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靈魂一般。
她的目光始終不敢與歐陽飛雪對視,只是低垂著頭,眼神空洞而迷茫。
歐陽飛雪拉著林曉萱走出了店鋪,來到了商場的休息區。這裡人比較少,很安靜。
休息區擺放著幾張木質的長椅,周圍點綴著幾盆鬱鬱蔥蔥的綠植,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灑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歐陽飛雪率先在一張長椅上坐下,她的眉頭緊緊皺著,目光緊緊盯著林曉萱。
「曉萱,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歐陽飛雪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顫抖中飽含著失望與不解。
林曉萱低下頭,雙手絞著衣角,那衣角在她的手中被揉得皺巴巴的。
她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每一個字仿佛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飛雪,我不甘心,我還愛著言語戈。」
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一般。
歐陽飛雪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憤怒,那憤怒如同燃燒的火焰,炙烤著她的內心;有同情,同情林曉萱在愛情中的執迷不悟;也有懊悔,懊悔自己沒能早些發現林曉萱的異常,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說道:「曉萱,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而迷失了自己。」
林曉萱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那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下來。
她的臉頰因為淚水的沖刷而變得濕漉漉的,妝容也有些花了。「我知道我錯了,飛雪,我真的後悔了。」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肩膀不停地顫抖著,整個人顯得無比脆弱和無助。
歐陽飛雪看著她悔恨的樣子,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一些。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林曉萱的肩膀,說道:「曉萱,知錯能改就好。
我們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重新開始。」林曉萱點了點頭,淚水依然不停地流淌著。
歐陽飛雪繼續說道:「言語戈他並不值得你這樣付出,為了他,你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和底線,這值得嗎?」
林曉萱沉默不語,只是不停地抽泣著。
「曉萱,你想想,這些日子以來,你為了他變得不再是你自己,你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快樂,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歐陽飛雪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林曉萱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歐陽飛雪,哽咽著說:「飛雪,我該怎麼辦?
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歐陽飛雪握住她的手,說:「曉萱,只要你願意改變,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
林曉萱咬了咬嘴唇,說:「可是,我害怕……」
「別怕,有我在。」歐陽飛雪安慰道,「我們先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然後重新規劃我們的生活。」
林曉萱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飛雪,謝謝你。」
歐陽飛雪嘆了口氣,說:「曉萱,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不要再這麼衝動了。」
林曉萱擦了擦眼淚,說:「我知道了,飛雪。」
歐陽飛雪看著她,說:「那好,我們現在就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曉萱,我希望你能停止這一切。」歐陽飛雪說道。
林曉萱點了點頭,說:「飛雪,我會的,我會離開這裡,不再打擾你們。」
她的聲音輕得仿佛一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落葉,眼神里滿是落寞與決絕。
歐陽飛雪望著她,心中五味雜陳,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周圍的喧囂仿佛與她們隔絕。林曉萱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她強忍著不讓淚水再次湧出,緊咬著嘴唇,似乎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林曉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然後緩緩轉身,腳步沉重地朝著遠處走去。
她的背影在人群中顯得那麼孤單和渺小,那微微彎曲的脊背仿佛承載著無盡的痛苦和無奈。
歐陽飛雪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微風拂過她的髮絲,帶來一絲涼意,她不禁抱緊了雙臂。
從商場出來,歐陽飛雪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她回想起自己之前對言語戈的誤會和衝動,心中充滿了懊悔。
街邊的小販們大聲吆喝著,試圖吸引過往行人的注意。賣糖葫蘆的老人笑容滿面,可這熱鬧的場景在歐陽飛雪眼中卻顯得如此陌生。
她的腳步有些虛浮,思緒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
路過一家花店,歐陽飛雪看到櫥窗里擺放著一束束嬌艷欲滴的鮮花。
她不禁想起曾經和言語戈一起漫步在花園中的美好時光,那時的他們無憂無慮,充滿了歡笑和甜蜜。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言語戈輕輕地拉著她的手,漫步在五彩斑斕的花叢間。
微風輕拂,送來陣陣花香,歐陽飛雪的裙擺隨風飄動,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言語戈細心地為她摘下一朵嬌艷的玫瑰,輕輕地插在她的發間,眼中滿是溫柔與深情。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輕易相信別人,更不該懷疑他。」歐陽飛雪自言自語道。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眶微微泛紅。周圍的行人匆匆而過,沒有人在意這個陷入自責的女子。
她走進花店,買了一束言語戈最喜歡的百合花。那潔白的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宛如她此刻脆弱的心。
抱著花,歐陽飛雪來到了言語戈的公司樓下。這座高聳入雲的寫字樓,曾經是她心中的驕傲,因為這裡承載著言語戈的夢想和努力。
樓下的保安在認真地執勤,進進出出的人們神色匆匆。歐陽飛雪站在那裡,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百合花,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她在樓下徘徊了許久,心中忐忑不安。
「他會原諒我嗎?」歐陽飛雪喃喃自語。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花瓣,仿佛在尋求一種安慰。每一次想要邁出腳步走進大樓,卻又心生怯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漸漸西斜,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歐陽飛雪的內心充滿了掙扎和猶豫,她害怕面對言語戈的冷漠和拒絕,又渴望能夠得到他的諒解。
最終,她鼓起勇氣走進了寫字樓。前台的工作人員看到她,微笑著打招呼:「歐陽小姐,來找言總嗎?」
歐陽飛雪點了點頭,說:「麻煩您通報一聲。」
工作人員微笑著應下,隨即拿起電話,手指輕快地按下那一串熟悉的數字。
電話那頭很快接通,工作人員的聲音也變得恭敬起來,快速地說了幾句。
放下電話,工作人員抬頭看向歐陽飛雪,臉上依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說道:「言總請您上去。」
歐陽飛雪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勇氣都吸入胸腔。她的腳步略顯沉重,踏入電梯的那一刻,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電梯裡的數字不斷跳動,每一次變化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終於,電梯平穩地停在了言語戈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她邁出電梯,映入眼帘的是走廊里柔和的燈光,以及言語戈的秘書那端莊的身影。
秘書看到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說道:「歐陽小姐,言總在裡面等您。」
歐陽飛雪微微頷首,以示回應。她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緩緩地向著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走去。
每一步都似有千鈞之重。
她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屋內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看到言語戈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卻讓他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她緩緩走過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輕聲說道:「言戈,我……」
言語戈轉過身,看著她手中的花,臉上沒有表情。可他的眼神卻深邃如海,讓人難以捉摸。
歐陽飛雪的心中一陣慌亂,她的手顫抖著,把花遞過去,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對不起,言戈,是我錯怪你了。」
那花束中的百合花潔白如雪,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可此刻在她的手中卻顯得如此沉重。
言語戈看著她,良久,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飛雪,我一直在等你。」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龐,仿佛要將她的每一絲神情都刻在心底。
歐陽飛雪的眼中頓時湧出了淚水,那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她撲進言語戈的懷裡,抽泣著說:「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她的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像是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言語戈緊緊擁抱著她,那力度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溫柔地說道:「沒關係,只要你回來就好。」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那是壓抑已久的情感在這一刻的釋放。
歐陽飛雪在他的懷裡哭得像個孩子,她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言語戈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動作輕柔而又充滿了安撫。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他們彼此依偎著,感受著對方的溫度和心跳。
兩人相擁而泣,這一刻,所有的誤會和痛苦都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