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兒聽對方說的情真意切,字字珠璣,早已被迷的神魂顛倒。
可仍有一絲理智,告訴她這樣做不對,在她的腦海中,總是閃過一個又一個莫名的場景。
那一年屋外的雨珠滴落,像仙人用手灑在窗前的湖面上,擊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濺起小小的水花。
林雅欣呆頭呆腦的捧著雙頰,靜坐在窗前,將眼前的景色盡攬眼底。
她也在學師姐雙手捧著臉蛋,坐在離師姐不足三寸的板凳上,露出高興的笑容,展現出了一排皓齒。
不過與師姐不同的是,師姐在看雨色,而她在看師姐。
那年她和師姐都是十二歲。
興許是離得太近,一股來自師姐身上特有的清香縈繞在鼻間,淡的剛剛好,給人一種愜意的舒適感。
倆人打發時間的無聊日子裡,林雅欣先開了口,「可兒你知道嗎,門派裡面有一個雨怪的傳說,傳說雨怪一身蓑衣,踩著厚重的大靴子,踢踏著雨水,挑那些年幼可愛的女弟子下手……」
「你現在這麼可愛,還傻乎乎的,一定是雨怪最喜歡的餐前點心。」
寧可兒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憐兮兮的看向林雅欣,「師姐……你不要說了,這雨慢慢變大了,我怕。」
林雅欣瞧她唯唯諾諾的模樣,也沒有了嚇她的心思,一股正義感湧上心頭,拍了拍自己幼小的胸脯,學師傅老氣橫秋的口氣說道:「別擔心,有我在呢,你不用怕。」
「可……師姐也要嫁人的吧,下次下雨的時候,若是師姐嫁給了別人,我就得一個人淋雨了,說不定還有那可怕的怪物。」
「笨蛋,我是嫁人,又不是歸西,就算嫁到西域東海,只要你需要師姐,我就回來救你。」
「嘿嘿嘿,師姐真好。」
「……」
這些點點滴滴的記憶歷歷在目,寧可兒始終感覺,事情不應該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
她在心底始終懷有一道對師姐的歉意,如果就這樣和大師兄在一起,內心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安寧。
甚至有時候在想,自己對大師兄的感情,究竟是真的,還是對師姐的賭氣。
「可……可我們這樣做,對不起林師姐。」寧可兒忽然有些猶豫,試探性的說道:「要不然我們此間事了,同林師姐好好談談……」
「怕什麼,我的一生摯愛就是你,我們若是在一起,就不能看別人和世俗的眼光。」程皓軒久經情場,輕而易舉就想出寧可兒的精神狀態不大穩定,繼續出言誘惑,「你不是說此前最想過小時候的生活嗎?以後我舉薦你出任門主之位,做你的夫婿,我們二人就在門內做一對神仙眷侶。」
「呸,真是一對狗男女,一個男人出言如此荒唐,真是不要臉。」白玉蘭實在聽不下去,出口罵了兩句。
程皓軒本來不大想管白家姐妹這群小嘍囉,想著稍後再做處理。
若是讓已經落網的喬靖柔逃出掌心,他這些安排就等於白折騰了一半。
可屬實沒想到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女子,身處險境還敢反抗自己。
「女人說情話就是風流倜儻,男子說就是不守夫道,你這女人真是找死。」
程皓軒轉頭吩咐起自己的黑衣屬下,「這四女都餵一顆行屍丹吧,既然白家四姐妹不願為我所用,以後就變成四具行走的屍體,護佑在我身邊。」
「是。」
伴隨著白家四女都被迫吞下黑色的藥丸,她們周身開始升騰起奇特的黑色氣體,整個人都進入了痛苦的掙扎之中。
這邊的寧可兒也是下定主意,提劍壓身而下。
「師兄,我去殺了他,你記得要履行自己說過的話。」
幾番彈跳落地,她已經近在柳若歡的面前,只是眼神之中布滿無神,似乎隱隱有些不忍。
「別亂跑,我給你個痛快。」
「寧姑娘,你此刻拿劍對我,似乎有些不太好吧……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我覺得你現在別跟那渣男在一起,和師姐還有重修於好的可能性。」
「閉嘴!我師門的事情豈容你這個外人多嘴?」
寧可兒被他說的越發憤怒,左手青筋暴起,一隻手赫然持劍而出,劍風之中帶著微微紅芒,幾乎眨眼就要砍斷柳若歡的脖子。
柳若歡想躲過去,可奈何身體早已被嚇得癱軟,渾身都在對方的氣勢下軟弱無力,無法動彈。
「砰!」
火花四濺,一道黑影撞擊到寧可兒的劍鋒之上,直接將這必殺的一劍攔下。
而等到寧可兒吃驚的神情落定之後,才發現這黑色的物體是一支形象奇特的黑筆。
那支筆通體黑透,刻滿了奇巧遒勁的竹竿,給人的氣勢及壓迫感極強,她感覺剛才在瞄到這怪筆的第一眼,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暢。
程皓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臉上浮現出驚詫之色。
天外隕石製成的黑竹深墨筆,傳說使用隕外礦物,混合聖獸毛髮製成,即使放在喬家內部,也算是個分量極高的寶貝。
看來喬家家主對這個女兒疼愛至極,已經超乎了自己的想像。
要知道喬家在京城所布置的字陣,十有八九都需要這隻筆才能正常運轉。
此舉相當於把喬家的護城大陣都置之不顧,只為了給這個女兒多提供一些便利性。
寧可兒索性跟著這黑筆在柳若歡面前打了起來,只是一來二去十幾招過後,寧可兒居然拿此筆毫無辦法,一步都無法跨過去,更別提刺柳若歡一劍了。
在清楚現在事不可為後,她微微拉開距離,那支黑筆在空中騰轉一圈,最終飛回了頭戴斗笠的女子面前。
「你居然沒有被聖獸的力量壓制!」
寧可兒又驚又怒,對方的動作完全沒有半分遺留的跡象,相反收放自如,明顯留有餘力。
「你不能殺他,你還不配。」
柳若歡聽到這話,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但好賴是自己這條命是保住了。
「我不配?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敢對姑奶奶我指手畫腳?」
寧可兒怒火攻心,已經有些失去理智,她覺得此時必須要給這些人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