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吧……那些女子的屍首看起來孔武有力,肌肉強壯,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
躲在寧致遠背後的男子面色尷尬,正在向慌亂的人群訴說這件事情的不合理性。閱讀
然而誰知,先前人畜無害的少女小玉揚起粉紅色裙擺的一角,露出沾染到殷紅血液的裙褶。
「先前怕哥哥們見到裙子上的這片血跡心生恐懼,小玉刻意在身後藏掖了許久……沒想到各位哥哥們就是心思單純,居然一點都不懷疑小玉,就跟人家上了山道……」
小玉眨巴著烏黑髮亮的大眼睛,略帶奶聲的說出了這番話語。
此刻寧致遠等一眾世家貴族的面色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他們目光聚焦的中心好像已不在是一位白嫩可人的少女,而是某種面目醜陋,令人憎惡的怪物。
寧致遠更是被嚇得四肢發軟,根本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惶恐。
「這位可是漢唐工部尚書的獨子寧致遠,若是惹怒了當朝女皇,你們白家往後沒有好日子過的!」
有人心有不甘的把寧致遠推到少女面前,一再強調對方身份地位的重要性。
然而少女卻挑眉一笑,看來並沒有把對方的警告放在耳中。
「哥哥們,小玉雖然身在白家,可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家人哦……」
就在寧致遠還想說些什麼求饒的話語,少女已經霍然起手,根本沒人能看得清她手中的動作,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周邊已經被溫熱的液體濺灑了一地。
「血!是血!」
尖叫和破膽的喉音響徹在寧致遠的耳畔,他卻無法將自己的身體向外挪動分毫。
全因他的手腳不聽使喚,在剛才那一瞬間,他便已經被瓦解了鬥志,陷入了絕望之中。
伴隨而來的,是一股扯裂身軀的劇痛。
痛!實在是太痛了!
「另外再告訴各位哥哥們一個秘密吧,你們可知道白家人為何有隨身攜帶花傘的習慣嗎?」
少女的手掌從寧致遠的胸膛處緩緩抽出,鮮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將她身上的衣裙染成了殷紅。
待到鮮血稍稍流盡,從破損的衣物中,能隱隱約約看出寧致遠的內里已經被攪成了一堆碎肉。
寧致遠張了張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但恐懼依然讓他無法發聲。
「因為花傘可以用來遮擋飛濺而出的血液,滋潤上面嬌嫩的花瓣。這費盡心思的武器制樣,正是為了隱瞞白家人埋藏在心底的真正惡性。」少女甜笑道:「若是哥哥能轉世重來,千萬要記得離白家人遠一點……不過如今哥哥栽到了小玉手裡,怕是再也沒有來生一說了。」
少女用沾染鮮血的纖細手掌,從懷中取出一根玉笛。
她放在紅潤的唇邊,輕聲吹奏起來。
笛聲清亮悠揚,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風生。
但在四處逃竄慌亂的人群眼裡,這本該美如詩畫的一幕卻如同森羅地獄重現人間。
無數殘肢破碎的屍首在笛聲中重組,形成了一個個勉強還是人形的怪物,就連方才剛剛殞命的寧致遠,也將自己的頭顱硬生生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將嗜血的目光投向了生前的友人。
這種大幅度的轉動引發了骨骼嘎吱的脆響,然而寧致遠卻的臉上卻毫無波動,僅停留在先前絕望的面色。
「怪物!怪物呀!」
崩潰的叫喊聲剛剛響起,就被悠揚婉轉的笛聲壓制下來,變成了無聲之言。
綿延不絕的笛聲忽然變調,無數重生的惡靈殘軀快速撲向活人,整座場景化成了人間煉獄。
被屍軀撕碎殞命的屍首又在笛聲中化作新的死靈誕生,一整個白家官道,完全淪落成數以百計的屍怪狂歡。
就在最後一位身著錦衣玉袍的公子殞命屍海的時候,這一切終於停了下來。
被笛聲催動的亡靈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茫然的站立在原地,等待著血衣少女的下一聲指示。
少女將手中的玉笛平放,笛聲戛然而止。
「喬家居然還未進入白帝城,這還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少女微微思索,臉上現出了一抹笑意。
「姐姐,小玉能去山腳下解決掉那些喬家人嗎?」
本該寂靜空曠的茂密樹林裡,隱隱約約現出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
在她身姿出現的一剎,四周忽然湧現出朦朧的白色霧氣,這些霧氣將她曼妙的身軀包裹,露出若隱若現致幻感。
「據北境的分壇回報,喬靖柔已經修成了書聖之中的至臻境界,真正與歷代書聖產生了共鳴。」
女聲恍若天外之音,音色極為平淡,顯得開口說話之人的情緒極為平靜。
「那又如何,我只是下去打個照面罷了,僅僅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她又不能拿我怎麼辦?」少女攤手說道:「再說了,有姐姐守在山道上,還怕有什麼蒼蠅能飛入白帝城?」
「即便如此,白帝城在教主眼裡至關重要,我們還都是領了首使大人所傳達的命令。」
少女吐著舌頭,用稚嫩的童音打趣道:「首使大人早就上山找她的少爺了,大人心裡除了那個軟弱無能的麻煩公子,哪還會把我們這種小嘍囉放在眼裡?」
虛幻的女子沉默不語,她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卻等於默認了少女這番說法。
「呵,要是小玉能坐在首使大人那個位置,就不用這般偷偷摸摸殺人行事了……讓小玉數數,一,四,七……二十八,演了那麼久的戲,卻才殺了二十八個人,還真是掃興。」
少女的神色之上布滿了遺憾低落的神色。
「想去便去吧,我只為你瞞一炷香的時間。」
少女目露笑意,整個人都歡暢起來,「就知道姐姐對小玉最好了。」
她道完謝後,身形像風一般掠出原地,而此時的地上只留出了一道嫣紅的殘影。
伴隨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又忽傳來一股低沉的笛聲緩緩飄進山道,一時之間,數百具死靈又有了新的動作,它們像瘋了一般向山道的下方跑去,沿途帶起了滾滾塵土。
藏在樹林間的女子輕嘆一聲,重新隱匿去了身形。
一道微風吹過,這片肅殺之地只留下了滿地的殘骸血痕和漫天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