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那劍尖在在刺入他身軀的時候。
雖然末根而入,卻未曾割破一片衣物劃破一寸皮膚,就像刺在了空氣中一般。
柳若歡也是頭一次見這種稀奇古怪的劍,他看著眼前這怪異的一幕,感覺一切都在否定他以前的認知。
但是隨著這劍的刺入,他體內躁動不安的氣勁開始被這劍身收走。
那柄劍就像一個無底深洞一般,貪婪的吸食他身體內的每一絲靈氣。
絳鶯預感到那股氣勁已消,她猛然睜眼,撤手收劍,用鞋尖踮起劍鞘。
她用極快的速度挽了一個劍花,將這柄利劍歸入劍鞘之中。
「不行,現在還太早了,決不能被你發現這些事情……」
漸漸地,她的聲音隱沒不見,柳若歡感覺四周的場景開始模糊,整個人的神識都開始脫離出這幅軀體。
「不用顧慮太多,這只是你腦海中一段被封存多時的記憶,如今看到了足以勾起這段回憶的鑰匙,就回想起了全部……只是在儷人珠的幫扶下,它帶你重新溫顧了一遍回憶而已。」
柳無痕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這聲音的語氣平淡,就像在介紹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
柳若歡也隱隱感覺到了柳無痕所說的事情,但是在他心裡,有些好奇絳鶯在接下來說了什麼。
僅憑感覺,她一定說的是與登天丸相關的事情。
而絳鶯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背後的真正主謀是她還是另有其人,這一切都成了他此刻最想知道的問題。
但可惜,他用盡全力,也無法聽到接下來的話了。
~
「起!床!了!」
見到柳若歡睜開雙目,榻前有一人喜上眉梢,歡聲叫道:「終於醒了!」
隨後她便轉身朝她人通知這個消息,這一動身撲如蝶落,香風襲人。
「櫻姐姐,少主終於醒了。」
這開口說話的人語聲溫婉,其中的驚喜之意似發自內心。
一張略見腴潤的瓜子臉蛋映入眼帘。
清澈明亮的瞳孔微眯,長長的睫毛在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可兒……我睡了多久了?」
柳若歡又看了一眼外面,才發現此時已經烈陽高照,無數縷日光衝破紙窗照射進屋內。
他意識到興許是自己做夢的時候,外面時間過了很久,所以急忙找寧可兒確認時間。
「現在是晌午,少主睡的時間倒也不長,興許是昨天夜裡熬夜太累了吧。」
寧可兒說到這兒,忍不住嬌顏一紅,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本就嬌顏秀麗,如今面色一紅,更顯的人比花嬌。
櫻井卯雪從窗邊走來,見到寧可兒微紅的面容,心下微微明白了些許緣由,輕聲打趣道:「少主,看來昨晚睡的還不錯……不過少主還是要多注意身體為好。」
「櫻姐姐在胡說些什麼,昨天夜裡哪有發生過那些事。」
「哦?這意思是以前有了?」
櫻井卯雪穿著一件水藍色的裙子,長髮披肩,後面用一根同樣顏色的綢束綁好。
黑髮如瀑,人微微一動後面就絲髮飛舞,頗有幾分唯美蘊含其中。
單單從外形上來看,柳若歡決然想不到這是一個出身東瀛的女子。
「櫻姐姐不要拿我開玩笑,你們聊吧,我去樓下催她們做些糕點給少主充飢。」
寧可兒做了個鬼臉,隨後便從柳若歡的榻前離去。
房門一聲扣響,整間屋子頓時只留下了櫻井卯雪和柳若歡兩人。
櫻井卯雪身子轉動,長裙散開,藍色的衣裙在她身下綻放,她附身端正的跪在地上。
「昨日是我的問題,我沒料想到長公主和三公主居然會自降身份前來花車車隊下榻的酒樓。也沒想到那木傀之術,竟然會被長公主本人看的一清二楚……卯雪自知錯多,輕視對手,請少主責罰。」
柳若歡從床上起身,此時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內衫,稍顯單薄。
「鬼謀先生哪裡的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過是兩次失手而已。」
他伸手去扶對方的身體,卻見櫻井卯雪抬首望著他,微微搖頭,「少主,只有罰了才會記得清楚,既然少主不願,我就自己動手好了。」
櫻井卯雪說罷伸手去頭後拽出一根濃髮之中的玉簪。
在柳若歡的正視之下,她握緊玉簪高高舉起。
片刻之後,她竟然毫不猶豫的朝自己的左手手掌中心紮下,這狠厲的出手看呆了柳若歡。
一時之間也不知哪裡湧出的力量,柳若歡揮袖而起,一道勁風飛出,櫻井卯雪的右手被打散,玉簪被打飛出去。
在半空中繞了幾個圈之後,摔在了一處地板,簪尖處直插在木板之上,豎立在上方。
「你瘋了?」
「果然如我想的一樣,少主也會武功。」
櫻井卯雪面色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之後,柳若歡微微一怔,整個人半天才緩過勁來。
「你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拿命來試我?要是我一個不留神,或是心在冷一點,你這左手就要廢了!」
櫻井卯雪微微一笑,宛如淡梅初綻,有一份渾然天成的自然清新,尤其是她眉間唇瓣所透露出的氣韻,雅致溫婉,觀之親切。
只是,若歡卻從她這幅溫暖的神色之中,看到了隱藏在其中的漠然。
「對於我來講,未知的事情,遠比殘疾更加可怕。」
「瘋子!」
「舊主長公主也同你說過一樣的話,不過她曾對我說過,天底下的瘋子裡,她是最瘋的那一個。」
柳若歡皺緊了眉頭,這哪裡像一個東宮之主能說出來的話。
「鬼謀先生……你現在老實告訴我,你到底都瞞了我些什麼?」
櫻井卯雪跪在柳若歡面前,眸含春水,嘴角已然掛著笑容。
「昨日是我故意泄露了少主您的風聲,這才引的長公主深夜造訪酒樓。」
「你是故意的?」
「對,不僅如此,我還知道長公主天生便長有一雙慧眼,能看穿一切掩飾,洞悉真實……那東瀛加床的木傀之術,在她眼裡就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根本無法瞞過她的雙眼。」
「你!」
柳若歡感覺血壓上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櫻井卯雪撫了撫頭上的青絲,抬頭露出她那雙明亮的眸眼。
「少主您難道不該謝謝我嗎?」
她朱唇輕啟,說出了一句柳若歡無法理解的話語。
「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了把少主推入險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