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靜靜的看著衛水。
她會來到這裡，自然是她打電話通知的她。
即便到了現在，唐馨依舊想給衛水一個機會。
她可以不向她出手的機會。
既有她無意傷害了蘇言以後的愧疚，還有她內心之中存在的些許善意。
唐馨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
但面對一個小女孩，她確實難以果斷的出手。
只要衛水展露出她的感情，她便還是會想辦法引導、教導她，不讓她變成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可是，她還是讓她失望了。
衛水的反應太不正常了，或者可以說是太冷靜。
在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蘇言時，她沒有一個小女孩看見自己的爸爸受傷以後應該有的驚慌與無措。
心疼倒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對她的敵意。
殺手之王的未來，再次得見了幾分端倪。
而現在，衛水更是直接質問了她。
這麼敏銳嗎？
唐馨漆黑的眸色暗沉下來，緩緩皺起了眉頭：「什麼？」
「是你，是你傷害了爸爸！」衛水咬著牙，死死凝視著唐馨。
唐馨的眼裡先是浮現出三分錯愕，再是流露出兩分失望、一分氣憤。
最後，這些情緒盡數化為一聲嘆息，消散無形。
「水水，你的爸爸會好起來的。」唐馨輕聲道，神色卻平淡無波。
一副『衛水因為自己的爸爸受傷，從而情緒激動，胡亂指責、質疑別人，但她身為長輩理解和不計較她』的模樣。
衛水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但居然逐漸平靜了下來。
她跟爸爸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從來沒有發生、遭遇過任何意外。
但只要一遇到女人，她的爸爸總會痛苦與難過。
而爸爸變成現在這幅樣子，跟唐馨在一起只過去了多久呢？
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她不相信這一切是意外，一定都是唐馨造成的！
衛水壓制下了內心的憤怒，冷冷看了唐馨一眼。
這次，她不會再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爸爸遭遇到危險，感受到痛苦。
她要為他做些什麼！
唐馨始終在觀察著衛水，發現她逐漸冷靜了下來，眼神凝沉。
這不是這個年齡的小女孩該有的心智。
天生情感淡薄嗎？
難怪未來會成為那樣恐怖的殺手。
她只能選擇對她出手了。
唐馨轉頭看向了閉著眼眸的蘇言，眼裡流露出一絲歉意。
很抱歉，要對你的女兒做這種事。
但是，我別無選擇。
如果你也知道了她的未來，想必同樣會贊同我的行為。
而你失去的東西，我也會想辦法彌補給你。
【唐馨悔恨值直到第二天中午，蘇言才從昏迷之中甦醒過來。
他艱難的睜開眼眸，視線一片模糊，嘴唇更是乾澀無比。
他有些口渴，想要說些什麼，但正想張開嘴，唇瓣上便傳來一陣刺痛。
「唔」蘇言痛苦的哼唧一聲。
「不要張嘴。」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蘇言的眼前逐漸清晰，總算看見了面前的身影，是唐馨。
她坐在病床邊，頭髮有些散亂，臉上的眼眶周圍泛著些許黑眼圈，衣服也充滿了褶皺，像是守在這裡了整整一晚。
「唐」
蘇言想要呼喚唐馨，嘴唇再次一痛，這才想起來她的告誡，連忙閉上了嘴，腦海里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一切。
『我被人綁架了，想要跳車，去搶方向盤，她們打我，然後我就』
蘇言這樣想著，神志還有些不清醒，內心都是沒有邏輯的、斷斷續續的想法。
但唐馨還是從他的這段心聲里，拼湊、還原出了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唐馨的心驟然一疼，眼裡閃過心疼和愧疚之色。
【唐馨悔恨值但她就算如此愧疚，也不能向蘇言坦白真相，暴露這一切。
不然她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於是，唐馨跟蘇言對視，眼裡便只有濃郁的憐惜與心疼：「你嘴唇受傷了，現在不能說話。」
蘇言輕輕點頭，乖巧得不行，然後想要抬起手來，手腕處便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讓他的柳眉緊皺起來，眼裡更是有著些許迷茫。
『疼』
青年如此模樣，帶著點點迷糊，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一般，看起來可愛無比，卻也讓人愈發感到難過與心痛。
唐馨的喉頭有些哽住了，深呼吸一口氣，才道：「你的手腕也受傷了，不要活動。」
【唐馨悔恨值那我要怎麼辦？』
蘇言思考了一會兒，而後就閉著唇瓣，從嘴裡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唔唔唔！」
『靠過來一些。』
唐馨把耳朵靠了過去。
蘇言張開嘴，有些痛苦，但還是勉強啟唇，嘶啞道：「是你救了我嗎？」
「嗯。」唐馨輕輕頷首。
這就是她想要達到的目的。
在此刻確實達到了，她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她救了我』
蘇言看向唐馨的眼眸之中，那點點歡喜好似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程度，化為了感激，還有濃郁的柔情蜜意。
她讓青年徹底喜歡上她了。
以這樣卑鄙的手段
唐馨在內心鄙夷、厭惡著自己，卻又禁不住內心的
喜悅。
蘇言再度開口，唐馨的耳朵距離他的嘴唇只有毫釐，一股濕熱的氣流噴入她的耳中，讓她的耳朵，還有頭皮都是一陣發麻。
「水水呢？」
唐馨想了想，道：「我給她打電話，她來看了你。然後我把她送回了家，才又回到的醫院。」
話語的含義，便是她好好照顧了衛水，讓蘇言不要擔心。
蘇言輕輕鬆了一口氣：「謝謝」
唐馨點點頭，想要起身，結果耳朵上就感到了有些堅硬的觸感。
她難以置信的看向蘇言，後者卻微微轉過了頭去，不跟她對視，只是俏臉還是誠實的泛起了點點紅暈。
蘇言剛剛吻了她。
唐馨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能因為一天沒有喝水，還有縫了線的緣故，唇瓣的觸感不是那麼柔軟。
但依舊讓她心生漣漪，泛起了陣陣波瀾。
而後，她猶豫了片刻，還是低下頭，對著蘇言的左手輕輕一吻。
青年立馬回過頭來，微瞪著眼眸看著她。
一會兒後，通紅著臉又轉了回去。
『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