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我也會以你表姐的身份為你備上一份嫁妝,風風光光的送你出嫁。」
蘇柒若不會娶林子恆,卻也願意做他的後盾。
這孩子本性純良,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看在她父親的份兒上,她多護他幾分就是。
有蘇家這層關係在,誰又真的敢去欺負了他不成?
「可我不想嫁給別人。」
「為何不想?你與其苦求一個對你無意之人,為何不願嫁給一個能像你母父一樣將你捧在手心裡疼寵的人,你是傻子嗎?」
林子恆只一味地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只是他從來想嫁的人都是表姐,不是旁人。
「既不是傻子,自然當知道嫁給不喜歡你的女子會有多痛苦,你當知我從來都是個冷情之人,若我不願,誰都逼我不得。若你執意鑽了這牛角尖,日後我蘇家與你再不來往就是,總能有法子斷了你那些不該有的念想。」
「表姐,你別這樣。」
林子恆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他又何嘗不知自己這輩子沒了嫁給她的指望。
從他自殺被人救下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她心裡是半點也沒有他的。
不然她不會連看都不願意去看他一眼,亦是半點兒關心都沒有,好似他的生死本就與她無關似的。
其實林子恆也知道,若他只以她表弟的身份存在,蘇柒若待他定是會比現在好上千百倍。
因為他的感情讓她避之不及,她這些年才處處躲著他,讓他想見而不能見。
等他哭夠了,蘇柒若才緩緩開口。
「你是想終生與我不再相見,老死不相往來,還是想重新做回我的表弟,希望你好好想想。若想明白了,就聽叔父的話,莫要再做那些不合時宜的傻事,日後我還會像年少時那樣護著你,絕不讓任何人欺負了你去。」
林子恆頂著哭腫的眼睛看向蘇柒若,咬著已經出了血的唇顫聲道:「表姐,恆兒知道了,以後絕不再做讓表姐為難之事。」
這一場大哭,算是給林子恆這場沒有結果的愛戀畫上了一個句號。
自此,他便只是她的表弟,唯一的表弟。
林子恆起身朝蘇柒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鼻音濃重地道歉:「這些年是恆兒不懂事,給表姐帶來了諸多困擾,還望表姐莫怪……」
剩下的話他便再也說不出來,因為他怕自己說著說著就又要哭了。
「人生本就是一場修行,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你只當這是你修行路上所歷的一場劫難,如今既是過去了,前面便是你的新生。」
林子恆這一生過得太過順遂,唯有她成了他唯一的求而不得。
蘇柒若想,今日過後,林子恆應該能長大了。
林子恆站在那裡並未應聲,蘇柒若淡淡道:「去吧,讓你姐姐們帶你回家,好好陪陪叔父。」
「那恆兒先行告辭了。」
林子恆顫顫巍巍地離開,蘇柒若也沒起身相送,而是疲憊地揉了揉眉角,片刻之後,才對著假山後面道:「出來吧!」
以她的武功,早就發現了假山後面有人。
那人腳步輕緩,一聽便知是個男子。
「蘇姐姐原來竟是這般不懂憐香惜玉。」
趙瑜從假山後面走出來,偷聽了那麼一場對話,他也不知是該覺得慶幸還是悲哀。
按理說應該慶幸才是,他方動心就知她的拒絕,還能快些收回來。
相比來說,等了這麼多年的林子恆就可憐多了。
可他卻又覺得很悲哀,明明這蘇府主君的位置離他那樣近,連蘇老太傅都答應了,卻偏偏卡在了蘇柒若那裡。
「趙公子這般偷聽可不像君子所為。」
蘇柒若也沒什麼表情,並不因趙瑜偷聽了她與林子恆之間的對話而有所不悅。
「我本也不算什麼君子,不過一小男子罷了。」
趙瑜看了一眼那塊林子恆之前坐過的石頭,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坐了過去。
哪怕再不願,他也清楚自己的結局會和林子恆一樣。
蘇柒若不喜歡的人,任是誰也強迫她不得。
「今日請來的都是京中才貌俱佳品行不錯的青年才俊,趙公子可以慢慢挑,待挑到心儀的,自有祖母與鎮國公聯繫去為你商議親事。」
「若我誰都看不上呢?」
趙瑜歪著腦袋看向蘇柒若,這滿上京城的確沒有人能及得上眼前的女子。
奈何這人冷心冷情,連林子恆那樣痴情又絕色的人都看不上,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有本事站在她身邊。
還好,陷得不深,能夠來得及抽身離開。
但趙瑜心裡又隱隱有些失落,哪個男子不想嫁這世上最優秀的女子,然而他沒有那個福氣。
「感情的事情急不得,當寧缺毋濫才是。若趙公子不喜,那便再繼續挑,總會有適合你的人出現。」
「寧缺毋濫?」
趙瑜細細品味著蘇柒若口裡的這四個字,忽然自嘲一笑。
原來他也不過就是她眼中的其中一「濫」。
「也罷,那趙瑜便先在此祝願太傅大人早日覓得如意夫郎,真心同執手,恩愛兩白頭。」
趙瑜到底是武將家出來的公子,落落大方,心思坦蕩。
像女子們朝蘇柒若抱了抱拳,然後告辭離開。
紀青和裴子斐從假山上面跳了下來,也學著蘇柒若的樣子靠在她身後的大石頭上,歪著腦袋看她。
「這二人秉性皆不錯,家世又好,模樣也都是一頂一的漂亮,你連這樣的都看不上,這整個南楚怕是也再沒有能及得上他們二人的了。」
裴子斐不由得替蘇柒若可惜起來,若皇上年歲合適,這林子恆和趙瑜無論哪一個拿出去都是做君後的身份,偏偏眼前這呆子一個也看不上。
「當真不後悔嗎?」
紀青也用手肘碰了碰蘇柒若,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問道。
蘇柒若搖搖頭:「好是好,卻沒有心動的感覺,所以不想誤了他們。」
若是所娶之人讓她連心動都不曾有過,她也不敢保證自己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會不會厭。
既然不能保證一輩子對其忠貞不渝,就不該耽誤了人家的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