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微收回視線,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一邊走一邊不經意地繼續試探:
「看得出來,你們很恩愛。」
「謝謝。」
溫銘點點頭,想起昨天晚上的瘋狂,他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笑,根本忍不住笑,道:「我家那位,還不錯。」
「嗯。」
李醉雪並不明白溫銘在笑什麼,但聽評價,似乎帶著一分敷衍的意味。
問話卻是很順利,至少試探出來溫銘確實有某種不可抗力因素而結婚。
她想了想,繼續問道:
「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談了戀愛,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或許是快下班了心情好,再加上一時間沒有什麼活,大小姐想要跟自己拉兩句家常,溫銘並沒有思索太多李醉雪一反常態的原因。
只是回憶著說:
「我還在福利院的時候認識她的,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就走到一起了。」
抑鬱症的事情溫銘沒有詳說,只是一筆帶過,畢竟李醉雪也不算是他很親近的人,何必知道得這樣清楚?
聞言,李醉雪的嘴角出現了一些微弱的弧度。
她聽出了溫銘話里的含糊其辭。
這很大概率意味著溫銘的婚姻有著其他什麼原因。
也一點點印證了她的猜想。
只是……福利院。
李醉雪是清楚溫銘是孤兒的,前世的時候他這樣說過,但自己那時不關注也不喜歡他,所以根本沒有什麼記憶。
這樣的男孩子從福利院裡長大,或許才能印證他身上一些品質的由來。
時時帶給人溫暖,積極向上。
真是個不錯的男孩,也絕對是未來合格的家中男主人。
一時間。
她看向溫銘的眼神變得柔和而深情,放心,很快他小時候缺少的各種各樣都會由自己補給他。
到時候生兩個孩子。
一男一女。
男孩要當小王子,繼承爸爸的溫柔。
而女孩則要繼承公司,永遠保護她的父親和弟弟……
想到這裡,李醉雪的嘴角那抹溫馨也愈發明顯。
一切都會變好的。
她逐漸陷入一片幻想之中。
「老闆?老闆?」
直到她的思緒被溫銘叫回,李醉雪才稍微回過神來。
只見溫銘微笑地看著自己:「老闆你是集團大小姐,眼光應該很高吧?」
「還好。」
李醉雪連忙收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咳了兩聲似乎撤回了剛剛的表情似的。
正想再說什麼。
突然門開了,一個員工滿臉帶笑地走了進來,「李總,我想請個長假,我們部門負責人說需要在您這簽個字。」
李醉雪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好事被人打擾的慍怒,但還是立刻冷清下來:
「嗯,是我這裡,要請什麼假?」
已經是下班的點。
溫銘左右看看,沒自己什麼事了,跟李醉雪打了個漫不經心的招呼,便收拾東西下班。
手機上,跟宮香錦發著曖昧消息。
撞上了正巧下班的李群。
李群靠在牆角,看著手機,笑成了智障。
溫銘一隻眉高一隻眉低地走過去:
「你發什麼瘋?怎麼站在這裡?等誰呢?」
李群努力斂了斂笑容,摸了摸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朝窗外努了努嘴:
「沒等誰,我那位前妻姐又來了,我在這躲她呢。」
「她還真是怪鍥而不捨的呢。」
溫銘斜了斜眼,看見了樓下的江清檸。
「那可不,我這幾天也就是在公司能過個清淨日子,在家也找,在外也偶遇,我實在是……哎,不說這個,溫銘,你看這人寫的小說。」
李群舉起自己的手機,臉上又開始搐動笑容:
「霸總用自己刀刻斧鑿的下頜線給男朋友的腳刮死皮。」
溫銘聽得眼皮子直跳:「你從哪找到這麼離譜的小說?」
「不知道,網頁上隨便點了個GG進去。」
李群又笑起來。
溫銘搖了搖頭,懶得理會,「那你繼續在這裡跟你前妻耗著,我先回去了。」
「哎,慢走,哈哈哈哈……」
李群的笑聲在走廊里傳盪著。
溫銘伸伸懶腰,只覺得歲月靜好。
「過兩天又是周末,又能跟老婆過上沒羞沒臊的日子了。」
走出公司,風帶著一點涼,也有一點溫熱,慢悠悠地在臉上拂過。
手機上是宮香錦發來的消息。
沒有素質就舔我:「我已經到你公司外面了,快出來。」
「這就到了。」
溫銘見了這條信息,忍不住期待和興奮,腳步也不由加快。
他抬起頭,目光看向馬路。
忽然一輛車猛地疾馳而來,仿佛瘋狗一樣轉瞬撞入視野。
砰——
一道人影被撞飛出去。
四周的車輛發出連綿尖銳的警報,那輛瘋狗車也一下子停了下來,在路面上留下一片車輪子的黑色痕跡。
四周的人開始聚攏過去。
溫銘也愣住了,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身體裡像是灌進了一片沉重的液體。
隨後,他抬起腳步,朝著車禍那裡走去,越走,步子越緊促,也越焦急慌亂。
圍聚在一起的人們口中隱隱傳出「女人」「慘烈」等等詞語字句。
溫銘眼中有些失神,一個個扒開身前阻擋者們的肩膀。
忽一隻手卻抓住了他的手腕。
隨即,溫銘只感覺渾身無力地被抱進一片溫熱烘暖的懷裡,一張唇便印了下來,讓他完全空白的大腦稍微恢復了一些思考能力。
「看熱鬧這麼積極?要不是我拉住你,你是不是還要裝看不見我?」
宮香錦眉眼彎彎,看著面孔眼神還略顯呆滯灰白的溫銘,她的眼中露出一種別樣的滿足感。
因為剛剛的事情,溫銘身體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看著宮香錦他心一下子落到了底,好半天才有氣無力地罵道:
「你特麼嚇死我,我還以為是你被撞了。」
他的語氣很不好。
剛剛光是升起宮香錦出意外的想法他就失去所有思考力了,身上幾乎是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似的。
腿腳發軟到現在甚至只要宮香錦一鬆手,他立刻就能躺地上的程度。
「難道車底下躺著的人不是我我還要道歉嗎?」
宮香錦開著玩笑親了親溫銘的臉。
溫銘卻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心思,他心有餘悸地深呼吸著,嘴唇還在打顫,滿是疲憊地低聲說:
「抱歉,不是你的錯,只是……我有點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