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憐卿嬌軀微微一陣，眼中，卻是浮現一抹淚光。
「他終究是童童的父親！」蘇憐卿看著沈飛說道。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傻女人，當初，你就不該為他生下這個孩子，即便生下來，你也有權力追求屬於你的幸福，憑什麼為他守節？那就是個人渣！你知道嗎？」沈飛怒道。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蘇憐卿惱怒道。
「況且，他未必知道我有了孩子，」蘇憐卿揚起臉蛋兒，一臉倔強的說道。
沈飛看著蘇憐卿，不禁悵然一笑，痛苦的搖搖頭，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香菸，狠狠的吸了一口。
「你有沒有想過，他若死了呢？難道你要一輩子不嫁？值得嗎？你告訴我？值得嗎？」沈飛看著蘇憐卿，輕聲問道。
「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蘇憐卿痛苦的搖搖頭。
沈飛終於還是沒有離開，陪著蘇憐卿吃了一頓晚飯，飯桌上的兩人，不免都有些沉默。
蘇憐卿的話，讓沈飛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勸這個女人。
他覺得，他應該坦誠一切。
但是，話到嘴邊，卻是沒有這個勇氣。
因為，他怕，他這個女人真的會與他形同陌路。
在最初的時候，沒有與她坦誠一切，現在，又如何開這個口？
沈飛覺得，是自己給自己釀了一杯苦酒，在這件事上，他已經進退兩難。
這個外表溫婉如水的女人，實則，有著極其剛硬的內心。
越是如此，沈飛就越不敢開口。
因為，他猜不到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他這半生，做事從未如此優柔過，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始終下不定決心。
吃過了飯，沈飛起身離開，只覺得心裡煩躁的厲害。
夜幕如水，沈飛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在一處僻靜處，沈飛駐足。
「滾出來！」沈飛冷冷的說道。
一道身影出現在沈飛的身後，一臉恭敬的看著沈飛。
「把他們幾個都叫來，今兒我心情不錯，陪你們玩玩！」沈飛咧嘴笑道。
那人看著沈飛，眨了眨眼睛，「您這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嗎？」那人腹誹道。
不過，他卻不敢開口問沈飛，看的出來，今天，這位主兒，擺明了是要發泄一下，幾個人遭罪，總比一個人遭罪來的要好。
幾分鐘之後，五道身影出現在沈飛的身前。
沈飛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今兒，老子訓練你們的項目就只有一個，格鬥！」
「你們五個人可以一起上，在老子手下挺過十招，就算你們過關！」沈飛咧嘴一笑。
五個人神情凝重，他們是精銳不假，即便只是天刀的外圍成員，但是，若是放在軍中，也絕對是各個軍區搶著要的寶貝疙瘩，不過，對於這個男人的話，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懷疑，也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因為，這個男人身上的戰績太過彪悍。
而且，他也絕對有資格，說出這句話。
天刀的十招，豈是那麼容易好接下的。
「既然你們不出手，那我就先出手了，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沈飛嘿嘿一笑，身影皺起。
五人只覺得眼前有一道身影閃過，速度太快，快到目不暇接。
這是人可以達到的速度嗎？
五人凝神以待，各自鎮守一方，另外一人支援。
「反應速度不錯！」夜空中，沈飛一聲輕笑。
守在東邊的男子，只覺得眼前一花，沈飛身影驟然出現，一拳，悍然襲來。
男子側身避過，沈飛的一腳，卻是如影隨形。
將男子踢飛之後，居中的傢伙，剛剛出手，卻發現，沈飛借著這一腳之力騰空而起，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將他的身影砸飛。
連帶著另一個人，一起倒在地上。
剩下的兩人，被沈飛賞了兩記邊腿，各自飛出。
五個人躺在地上，一臉震撼的看著這個男人。
他們知道這個男人很強，但是，真正跟這個男人交手，方才知道，這個男人，簡直強的恐怖。
「天刀真是越來越遜了，你們這水準，太弱！甚至，讓老子生不出一點戰鬥的念頭！」沈飛搖搖頭，一臉不屑的說道。
跟軍人對話，任何客氣，虛偽，都是對他們的侮辱。
沈飛的話，終於激起了五個人的血性。
五個人同時從地上起來，眼中，露出一抹兇狠之色，瘋狂的沖向沈飛。
「不錯，還算有些氣勢！」
「在戰場上，不管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都必須有敢於一戰的勇氣，若戰，或許會活著，認命，那就真的死定了！」沈飛遊刃有餘的應付著五個人，一邊出手，一邊說道。
「你腰腹的力量太弱，這容易成為你致命的危機！」沈飛的身影騰空而起，自上而下，直接將那人的身影壓彎，淡淡的說道。
「你的左臂！需要鍛鍊！」
「你的右腿！」
「你勉勉強強，雖然協調，但是，優勢不夠明顯。」
「你太弱了，各方面都需要加強！」
沈飛一邊出手，一邊指點著五個人。
最終，五道身影飛出，依舊沒能在沈飛的手底下頂過十招。
看著五個人的身影，沈飛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記住了，我教你們的只是最基礎的東西！」
「也是將來你們上戰場，保命的本錢，要知道，任何的弱點，都可能成為對手針對的理由！」
「若是站在戰場上，你們這樣的，只有被老子秒殺的份！」
「格鬥，只是最基礎的東西，在戰場上，能活下來的傢伙，經驗，是一方面，還有你對危機的嗅覺！」
「當然，還需要幾分運氣！」沈飛淡淡的說道。
「謝謝您的教誨！」五人站在一起，看著沈飛，齊齊躬身。
若非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天刀，他們可沒有資格受到這個男人的言傳身教。
身經百戰的沈飛，在戰場上帶下來的任何經驗，都是極其寶貴的。
因為，他的經驗，都是在血與火之中，真正領悟出來的。
「談不上教誨，而且，我也沒有資格教誨你們！」沈飛略顯自嘲的說道。
他終究已經不是過去的他，看到這些人，總是容易想起一些往事。
「其實，現在的你們，比我當年優秀的多，唯一欠缺的只不過是經驗而已，沒有見過血，沒有真正經歷過殺伐的軍人，終究不算是真正的軍人。」
「但是，又有多少人，第一次上戰場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當年，我初次上戰場的時候，見了死人會吐，面對敵人的槍口，完全不知所措！」
「不用笑，不是跟你們開玩笑，沒有身臨其境，你們就無法感覺到那種恐怖壓抑的氣氛！」
「當初，要不是李二毛，推了我一把，估計，老子今天就沒機會站在這裡了，那個傢伙是個老資格，比我資格老的多！」
「老子被他一陣臭罵，還扇了兩耳光，那一次，我們去了十七個人，只有五個人活著回來了！」
「那也是老子第一次殺人，看到戰友倒下，我做不到無動於衷！」
「被激起了膽子，見到敵人就殺，結果，把一個人質誤傷了，又被李二毛扇了倆耳刮子，要不是首長護著，估計就要上軍事法庭了！」
「自那之後，老子在戰場上一點一點的變強，李二毛那混蛋，老子天天揍他！」
「當新兵的時候，老子的班長，都沒碰過老子一個手指頭，結果，被那個傢伙扇了四個大耳刮子！老子怎麼能不記著？」
「可惜，都死了，天刀五年，有人來了，有人走了，開始的時候會哭，會喊，會痛，然後，慢慢的就麻木了！」聽沈飛說的好笑，開始幾個人還在笑，但是，到最後，已經笑不出來了。
身為軍人，他們能感到沈飛說著話的時候，幽默背後的那種淒涼！
從痛，到麻木！那是怎樣的一個過程？
「估計，你們會是老子訓練的最後一批人，我希望，你們都能活著，好好活著！」沈飛看著五個人，淡淡的說道。
話落，沈飛轉身離開，身影緩緩消失在夜幕中，隱隱有淒涼，似乎帶著一種無法言語的聲音傳來。
「男兒百戰為國家！」
「鐵馬金戈風雨中！」
「血染疆場終不悔！」
「而今徒留衣冠冢！」
前三句話，讓五人熱血沸騰。
但是，最後一句話，卻是讓幾人心有戚戚！
在入職天刀的那一刻，他們都曾宣示。
不是對著國徽宣示，而是對著墓碑，九十七座墓碑，墓里，沒有一具屍體。
只有衣冠！
因為，他們的屍體，已經不可能在回來！
衣冠冢，葬下了他們的戰袍，葬下了他們所有的榮譽！
而這個男人，本該是那裡的一員！
縱然不是，他也有值得讓人尊敬的理由。
因為，華夏數百萬軍中，只有九十七人，在有資格葬在那片地方。
不僅僅因為他們是天刀，而是因為，他們對這個國家，做出過足夠的功勳和貢獻！
而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被授封天刀的男人！
天刀部隊，是一個整體。
但是，能當得起天刀這兩個字的，只有這個男人一人而已。
夜幕安靜如水，但是，五人心中的激盪，卻是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