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毀滅和被毀滅

  看著轉身走的乾脆利落的姚若雪,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和彷徨,瀰漫心間。

  今後,只怕,兩人再無重逢的可能了吧?

  沈飛的心中突然有股難言的沉重。

  痛苦的甩了甩腦袋,只覺得心中,煩躁的厲害。

  有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在沈飛心中,蔓延開來。

  坐在沙發上,強制著讓自己冷靜一下,心中的那股煩躁,卻反而越發的濃烈。

  一根煙燃盡,沈飛有些艱難的播出一個電話,「你在不在?」

  「在,你怎麼了?」張秋雨的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我感覺不太好!」沈飛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抹濃重的沙啞。

  「恩,記得一定要保持平靜,多想一些樂觀美好的事,我在這裡等你!」張秋雨叮囑道。

  沈飛打開房門,迅速的向外走去,連蘇憐卿母女,都沒有理會。

  蘇憐卿一臉詫異的看著那個男人離開的背影,只記得,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那個男人的眸子,似乎有所不同。

  少了平時的慵懶,多了幾分異常的凌厲,似乎,還有幾分暴虐之意。

  女人敏感的意思,意識到,這個男人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只是,在她轉身之際,那個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張秋雨的心理諮詢中心,沈飛的身影,如約而至。

  「把上次的那件設備打開,我進去跟你聊,若是我不能醒轉的話,殺了我!你放心,沒有人會怪你的!」沈飛看著張秋雨,聲音沙啞的說道。

  話落,在張秋雨震撼的目光下,直接跨進那個容器內。

  劇烈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經歷了一次,張秋雨如今儼然已經見怪不怪。

  只待那個男人發泄過後,再跟他好好聊聊。

  短短數日,那個男人發病已經超過了三次,這絕對是一個極其不好的信號。

  一般,犯上這種病症的人,只要不遭受強烈的刺激,一般都是三個月,甚至是半年一次,乃至更久。

  像沈飛這般的,卻是絕無僅有。

  時間,在悄然之中溜走。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沈飛躺在容器內,劇烈的喘著粗氣,身上,血跡斑斑,因為剛才不遺餘力的發泄,那些處理好的傷口,卻是再一次崩裂。

  「我先放你出來,包紮傷口!」張秋雨看著沈飛,眼中流露出一抹濃重的心疼之色。

  誰又能想到,這個外表無比堅強的男人,實則有一顆玻璃心呢?

  「不要!」沈飛聲音低沉的說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又殺人了?」張秋雨看著沈飛問道。

  擁有這種病症的人,暴力和血腥,是發病的最大誘因。

  發泄過後,沈飛似乎平靜了一些,心頭雖然依舊煩悶,但是,他卻沒有餘力去做其他的事。

  點燃了一根香菸,沈飛看著張秋雨,輕輕點頭。

  「難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情況嗎?」張秋雨一臉憤怒的說道。

  她惱怒這個男人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呵呵,我知道,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去做的,敢踏足我華夏大地,他們該死!」沈飛猙獰一笑,眼中,殺機盎然。

  「殺過人之後呢?」張秋雨聽到這個男人的話,心中震動的同時,不禁耐下心來問道。

  「殺人之後啊!」沈飛輕輕閉上眼睛。

  終於還是像張秋雨坦誠了一切,現在的他,還能明辨是非,他知道,這個女人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而且,隱瞞下去,於他無異。

  當張秋雨聽沈飛說完前因後果的時候,不禁輕聲一嘆。

  「其實,你的種種煩惱,還是來源於感情,血腥,是讓你心裡暴躁的誘因,而感情的掙扎,是最後引動你心裡另一面爆發的原因!」張秋雨看著沈飛,淡淡的說道。

  「你有辦法?」沈飛看著張秋雨淡淡的問道。

  「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清?無非是順其自然罷了!」張秋雨淡淡的說道。

  眼中,卻是不免浮現一抹淡淡的傷感之意。

  只是,現在的沈飛,無從捕捉罷了。

  「我突然覺得,活著,其實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沈飛輕聲嘆道。

  「其實,你不應該有這種念頭的,你應該想想你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還有一個女人,等了你五年,還有一個女人,很喜歡你!所以,你應該好好的活著,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起碼,你活著,對她們來說,就是安慰,你若出了事,她們又該如何?」張秋雨看著沈飛說道。

  對於這種事,她也有些詞窮,只能偷換概念,轉移沈飛的注意力。

  對姚若雪,是感情。

  而對蘇憐卿是責任。

  感情和責任之間,往往,最難以做出選擇!在這種事上,沒人能說得清道理。

  沈飛看著張秋雨近在咫尺的臉龐,蒼涼一笑。

  「我怕,有一天,我會傷害到她們!」沈飛輕聲呢喃道。

  「你是個男人,更是一個經歷過腥風血雨的男人,難道,連這一點自制力都沒有?我始終相信你,可以克服自己的病症!」張秋雨看著沈飛說道。

  她知道,現在的沈飛,有些茫然,處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區間,所以,更需要的是鼓勵。

  在張秋雨還待開口的時候,卻是發現,那個男人,已經沉沉睡去。

  他太過疲憊了,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在清醒著。

  張秋雨看到這一幕,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這意味著,這一次,沈飛又挺過去了。

  但是,下一次呢?

  一旦,這個男人的思維,陷入到魔障之中,那麼,他的病症,還會復發。

  這個男人對未來感到茫然,感到彷徨,是有道理的。

  若是換做張秋雨,她難免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只是,對於這個男人如今的症狀,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任何的常規手段,用在這個男人身上,都是無效的。

  事實上,每一次,都是憑藉著這個男人自己的克制挺過來的,她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或許,只有那一次。

  想起那一次的事情,張秋雨不禁俏臉微紅。

  看著那個躺在裡面熟睡的男人,張秋雨的嘴角,浮現一抹柔和的弧度,隨即,眼中又浮現一抹淡淡的失落。

  「張秋雨,你在想什麼?你要記住,你是一名醫生,在病人面前,永遠不能代入個人感情!」張秋雨低聲呢喃道。

  在張秋雨那裡,整整睡了一夜,翌日清晨,沈飛在疲倦之中醒來。

  容器上,有一個裂口。

  「醒了?來吃點早餐吧!」張秋雨淡淡的說道。

  沈飛從容器之中,一躍而出。

  狼吞虎咽的將桌子上的早餐,掃蕩了個乾淨

  「這一次,又給你添麻煩了!」沈飛乾笑道。

  每一次經歷過這樣的事之後,對於沈飛來說,都不亞於一次新生。

  「你要是不能保證你的心情,那麼,以後,你還要繼續給我添麻煩!」張秋雨看著沈飛,頗為冷淡的說道。

  沈飛聳聳肩,淡淡一笑。

  「記住,你不是救世主,沒有理由所有的事,都需要你去做,從今天開始,我正式成為的心理醫生,做為病人,你必須要遵從醫囑,第一點,就是不許你在殺人!」張秋雨淡淡的說道。

  她知道,沈飛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喊出,敢踏足我華夏大地興風作浪,該死!這句話的男人,可見他骨子裡對於這片土地的忠誠。

  但是,在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徹底的把自己埋入到深淵之中。

  當他的人生,在無法回頭,他的生命,在也看不到展望的那一刻,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

  毀滅之後的被毀滅,或是,乾脆的自我毀滅。

  「好,聽你的!」沈飛咧嘴一笑道。

  此刻的張秋雨,板著臉,竟有幾分威嚴。

  沈飛心裡,下意識的有些懼怕這個女人。

  「有什麼事,不順心了,可以找我來談談,雖然,我未必有什麼好主意,但是,畢竟,作為一個局外者,比你這個當局者,能看的清楚一點!」張秋雨淡淡的說道。

  「那我,還有隱私嗎?」沈飛聳聳肩,小聲嘟囔道。

  「想治病還是想要隱私?」張秋雨沒好氣的說道。

  「都想!」沈飛說道。

  「滾!」張秋雨笑罵。

  沈飛聞言,乾脆利落的起身,「雖然你很漂亮,我也很喜歡見到你,但是,還是希望不要再來見你!」到門口之後,沈飛轉身,看著張秋雨咧嘴笑道。

  蕙質蘭心的張秋雨自然聽得出這個男人的意思。

  沒好氣的白了沈飛一眼。

  「你這人,倒是忘恩負義,你好了,難道不該好好感謝我?不說把我當恩人,但是,也得當成好朋友吧?若是不好,那就不用我多說了!」張秋雨指著沈飛說道。

  「好吧!我承認,剛才,我說錯了!」

  「你若真的治好我,以身相許,都不是什麼問題!」沈飛一臉坦然的說道。

  「去,你以為,誰都稀罕你!」張秋雨笑罵。

  「還有,管好你的這張嘴,沒事,別老撩撥人家女孩子,自己又不是個鐵石心腸的,到時候,人家當真了,你又該不知道怎麼辦了!」張秋雨沒好氣的說道。

  「這話,你不是在說你自己吧?」沈飛看著張秋雨眨眨眼睛。

  「滾蛋!」張秋雨俏臉微紅,沒好氣的說道。

  看著張秋雨紅著俏臉,不勝嬌羞的樣子,沈飛眼中浮現一抹驚艷之色。

  「你這名字起的不好,怎麼起了個秋雨這麼讓人覺得傷感的名字,依我看,應該叫春紅!」沈飛煞有其事的說道。

  心情輕鬆之下,這犢子隨便給人起名字的毛病,又犯了。

  張秋雨白了沈飛一眼,索性,這個名字還能聽,總比黑暴要強的多。

  「滾,速度滾!」張秋雨沒好氣的說道。

  沒見過這混蛋這樣的,一言不合,就給人家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