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邊邊和山羊領主直接被移著走,蘇雲希當然不能當做沒有看到。

  「放開他們!」他衝過去。

  「雲希!」刺耳的警報聲中,蘇千葉的呼喊清晰可見,旋即蘇雲希看到他的兩個同學,從二樓移到一樓他媽媽相親對象身邊。

  「……」

  蘇雲希和超級天王對視,前者後背突然一涼,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了自己的身體,任憑他如何掙扎想奪回身體控制權也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像同學一樣「飛」下二樓,到達蘇千葉的身邊。

  蘇千葉緊張的神色鬆緩下來,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超級天王:「謝謝。」

  她手裡拿著通訊器,裡面傳出一道急切的男音:「蘇教授,有人竊走了S-51樣本!」

  「什麼?!」蘇千葉臉色大變,「我馬上過來!」

  她掛斷通訊器,焦急朝超級天王道:「不好意思,我要立刻去研究所……」

  「一起去吧。」超級天王打斷她。

  蘇千葉:「?」

  超級天王揚了揚手上的通訊器,笑得十分優雅紳士:「接到緊急通知,要去研究所一趟。」

  此時金烏西沉,天際一片澄淨的暖黃,雲層極厚,隨著風快速移動,炙熱的溫度開始往下降,本該是寧靜詳和的傍晚,卻因連綿不絕的刺耳警報變得急促和恐慌。

  餐廳內的工作人員以及其他用餐人員,此時聚集在一起,臉上止不住地露出焦慮和擔憂。

  警報帶來的恐慌在瞬間蔓延。

  邊邊被山羊領主牽著,跟在超級天王身後走出餐廳,蘇千葉帶著蘇雲希乘坐公交車過來――基地每天會有固定的公交車往返於各個區,和末世前一樣,只不過中途停靠的站點變少了。

  「上車。」超級天王在蘇雲希凝重的表情下,將拉風的跑車開過來。

  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停下駐足,聽著警報聲不知所措。

  多了兩個人,跑車相對變擠,三個孩子擠在后座,邊邊理所當然地坐在中間,她抬頭望向天空,漂亮的大眼睛裡浮起擔憂。

  跑車啟動的剎那,警報聲消失,與此同時,一道柔和的女聲通過各處的廣播傳到基地每一個角落:「大家不要驚慌,只是一次突擊預演,請大家在原地等待,不要隨意走動。」

  廣播重複了三遍。

  柔和的女聲如同微風拂過,撫慰了眾多恐慌的心,普通人經常聽到這道柔和的女聲下達基地命令,下意識對這個聲音產生信任感。既然是突擊預演,自然不會有危險,不少人放鬆下來,臉上的擔憂和緊張盡皆退去。

  然而有些異能者仿佛察覺到了什麼,神色比先前還要緊張,身邊有同伴的,立刻與同伴相偕離開。

  餐廳的那個男人只是普通人,他匆忙追著邊邊跑下二樓,最後只來得及看到跑車駛離的車尾氣。

  邊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本來好好地吃著飯,玩著遊戲,寧靜的傍晚被警報打斷,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街道上有人駐足,跑車速度快成一條線,行人根本來不及躲讓,奇怪的是沒有一個行人與跑車相撞。

  邊邊在這樣高速的車行中,後背被迫貼在座椅,手下意識握緊了山羊領主的。

  「別怕。」山羊領主的話被蘇雲希搶先了,原來邊邊撞向座椅時,撞到了蘇雲希的手肘。

  山羊領主側頭看了眼蘇雲希,他不知想到什麼,神情變得嚴肅了些,隨後對超級天王道:「先生,麻煩將我和邊邊換個位置。」

  蘇雲希:「?」

  無論何時何地,超級天王都會留一絲注意力在山羊領主身上,他一邊掌握方向盤,一邊從後視鏡和山羊領主的目光對上,片刻後,超級天王一踩剎車,車身一抖,硬生生停了下來。

  邊邊在茫然中和山羊領主換了位置。

  超級天王朝蘇千葉解釋一句:「小姑娘坐中間容易擠到。」

  蘇千葉滿心是被竊走的S-51樣本,哪裡會注意這些,只是隨意點了點頭,迫切希望這位紳士的相親對象能再開快點。

  邊邊更茫然了:她不擠啊。

  蘇雲希卻忍不住哼了一聲:「你妹又不是瓷器做的,擠一下能碎了?」

  山羊領主朝他笑笑,蘇雲希也不好再說什麼,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怎麼都想不出來。

  很快,沒人注意這點小插曲。

  超級天王用高超的技術在短時間內將車開到科研所,院外的空地圍滿了人,是基地的執行隊,全部荷槍實彈地站在地上,將整個科研所牢牢圍住,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除了執行隊,剩下的是科研所的工作人員,有個憤怒的聲音遠遠傳出來:「……你們執行隊要做什麼!有不法分子襲擊基地,有賊偷了樣本,你們去抓他們啊,把我關起來算什麼,知不知道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實驗要做,沒時間跟你們耗在這裡!」

  超級天王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停下車,一行人匆匆走過去他嫌棄邊邊走得慢,一隻手將她拎抱起來,邊邊想自己走,可看了眼超級天王的神色,乖乖待在超級天王的胳膊上。

  「我可以。」超級天王看樣子還想把山羊領主一併抱起,被後者提前禮貌回絕。

  一位執行隊隊長――恰好是上次那位黑臉隊長――張隊攔住了他們,面容冷峻:「不能進。」

  蘇千葉出示自己的工作證:「我是蘇千葉……」

  「依舊不能進。」張隊冷冷道。

  目光一轉,他看到邊邊,冷臉滯了一下,邊邊認出他來,下意識道:「黑臉叔叔……」

  「……」張隊默了兩秒,多說了兩句,權當解釋,「有人闖入科研所竊走了S-51樣本,觸發警報裝置,我剛好在周圍。此人還在科研所。」

  執行隊圍的水泄不通,防止偷竊者趁機離開,一個一個排查。在沒找到偷竊者之前,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自然也進不去。

  蘇千葉皺眉,抬眸看向遠處怒氣沖沖與執行隊對峙的同事。

  「我要進去。」超級天王取下墨鏡。

  面對其他人,張隊的臉要多黑有多黑,立刻冷聲道:「我說過……」

  當他看清超級天王的臉時,聲音戛然而止,像是確認什麼似的,張隊瞳孔微震,旋即終於將眼前這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男人與某位大佬的臉重合在一起。

  「……」

  張隊再一次沉默,然後放了行。

  蘇千葉不由看向超級天王,眼神帶著明顯的打量。能讓一位執行隊隊長讓步的異能者,會是誰?

  邊邊對執行隊的人都不認識,稍微認識一點的就是張隊,獲得異能的第一天,她就把人家手打斷,記憶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她尋機問:「黑臉叔叔,你有看到我的羅叔叔嗎?」

  「他沒在。」張隊道。

  「哦。」邊邊道,「謝謝叔叔。」

  話音剛落,遠處那位怒氣沖沖和執行隊對峙的科研人員聲音突兀停下,緊接著尖叫聲炸響天際,那位科研人員的身體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迅速鼓成一個大球,然後砰的一聲碎開。

  碎肉、血渣混合在一起的腥紅液體揚滿周圍大片空間,離得近的瞬間被淋成血人。

  太快了,快得根本讓人反應過來。

  科研人員驚慌害怕地往四周後退,留下一片腥紅刺目的地面,張隊指揮執行隊上前穩住局勢。

  超級天王站在原地沒動,蘇千葉眼眶通紅,死去的那位科研人員是她的同事,她朝蘇雲希道:「你在這裡等媽媽,我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蘇雲希拉住她。

  「聽媽媽的話。」蘇千葉堅定地拉開兒子的手,快步跑過去。

  「天……叔叔,你不和阿姨一起過去嗎?」天王叔叔和蘇阿姨在相親,相親是找老婆,那麼蘇阿姨就是天王叔叔未來的老婆,邊邊認為天王叔叔應該跟著過去。

  超級天王把玩手中的墨鏡,望著蘇千葉的背影,他放下懷裡的邊邊:「小丫頭,你當著我相親對象兒子的面,問我去不去……知道什麼叫印象分和好感度嗎?」

  邊邊一頭霧水。

  蘇雲希抿著唇不發一言。

  他現在心情複雜,一方面知道科研所發生了很大的事情,另一方面知道母親相親對象是一位非常厲害的異能者,只是一位相親對象而已,對方根本沒有義務幫助他們母子倆。

  他十分擔心蘇千葉,自己現在異能等級只有C,這片區域所有的異能者都比他強,每一位異能者高度警惕,排查暗中的兇手,因此混合在一起的異能場仿佛一條猛獸壓在他身上,令他面色發白。

  「哥哥,那個人在看你。」忽然,邊邊往山羊領主身邊走了兩步,把小腦袋挨過去,小小聲道。

  山羊領主「嗯」了一聲,把邊邊拉緊,超級天王兩隻大手落在他們頭頂,不輕不重道:「東張西望做什麼。」

  「小鬼,」他朝蘇雲希道,「去找你媽。」

  蘇雲希猶豫了下,又看了眼邊邊和山羊領主,轉身去追蘇千葉。

  「知道S-51樣本是什麼嗎?」邊邊聽到天王叔叔突然問。

  她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頭:「是很重要的東西。」

  山羊領主迎著超級天王的目光,緩聲道:「樣本上有病毒,一旦泄放出去,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蔓延感染,基地千萬倖存者無可避免。」

  超級天王眉梢一挑,倒不是驚訝,而是讚賞:「分析得不錯,如何得知?」

  邊邊:「?」

  「科研所已經被空間系的異能者用能量光罩鎖起來……」山羊領主頓了頓,「只是普通的竊取,用不著這樣防範。」

  超級天王:「不錯。」

  邊邊:「??」

  超級天王又問,完全沒把山羊領主當成小孩,好似遇到難題向老師求取答案:「你知道丟失的樣本在誰的手中嗎?」

  此時,科研所的所有工作人員被組織在空地,已經死了一位科研人員,剩下的除了小部分在小聲啜泣之外,其他人面無表情地接受檢查。

  山羊領主暗嘆口氣,如果是以往,只需要將自己的意識往外一放,在他意識籠罩的範圍內,所有一切無處遁形,他想知道的答案不會費多大力氣就能找到。

  現在……不行。

  山羊領主搖頭。

  超級天王的視線掃過天空,警報聲響之後,基地上方的能量罩已經全線打開。

  「只有精神系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S-51樣本的攜帶者,而我離科研所最近,理所應當趕來幫忙。」他道,「一旦我實施搜查,難免顧及不了你們,老秦他們趕過來需要一定時間,至於這些執行隊……」

  「哪些是披著羊皮的狼呢。」

  話落,一直沒跟上節奏的小姑娘突然開口:「天王叔叔,我好像知道帶著病毒樣本的壞蛋是誰了。」

  超級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