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系統就知道魔術師不好對付,因為這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太過奇怪,像是對什麼都不在意,又像是要將所有事情掌握在手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系統很難形容,它寧願被弄九思「揍」,也不願意過長時間的接觸三號。
但是規則選中魔術師成為三號,作為系統也沒辦法,只能儘量引導三號好好通過遊戲養育邊邊。
而且,系統是有束縛的,它只是一個系統,依舊要照規則行事,它不能讓玩家意識到邊邊是真實存在,至於為什麼不能,它也不知道,這是規則給予它的意識,讓它必須遵守。
它其實一直在琢磨怎麼分配親密值的事,邊邊並不知道「看不見叔叔」不止一個,她的認知中,「看不見叔叔」特指一號,那麼她產生的親密值也就只能固定在一號一個人身上。
當然,這對二號和三號是不公平的。
三號才剛出來,對親密值還未上心,但二號已經上心了,如果不把親密值的事情解決,二號遲早發現問題。
昨晚二號的舉動讓系統明白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偏偏它又不能直接告訴邊邊出現的「看不見叔叔」並不是同一個,這需要邊邊自己意識到,系統要是插手,肯定會被規則發現。
先前它和邊邊的幾次通話都是冒著會被發現的危險說的。
總之就是系統也有自己的為難之處,不過它堅信在自己的處理下,幾個爸爸可以互不干擾的好好養邊邊。
這麼可愛懂事的寶貝,誰不想放在掌心上疼愛。
就在系統決定想辦法作弊,讓二號的親密值不再為零,只要數值不大,這點弊它還是能做的。
結果一大早上線的不是它以為的弄九思,也不是修瑾,反而是最不可能的魔術師。
更沒想到魔術師拐了一個女童,想用對方把邊邊換了。
這種可怕的想法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放在現實中面對面換人也不是輕易可以辦到的事,他居然要和遊戲裡的互換。
他為什麼會提出這種想想都不可能的事還是說他已經確定不是遊戲,邊邊是真實存在,只是通過遊戲展現出來
聯想魔術師之前上線時的表現,系統頓覺自己推測的不錯,如果真是這樣那它必須打死也不能承認
要不然它就不存在了。
一旦它不存在,遊戲將自動消失,沒了遊戲聯繫,對一二三號來說只不過是卸載一個遊戲,或許會因為無法登錄遊戲而失意一陣。可對邊邊來說,不會有人暗中幫助她,她將獨自一個人面對未來的生活。
系統不能接受這樣的存在,即使是由數據組成,它也是有「感情」的
系統連忙恢復因為驚嚇而紊亂的數據,甭管魔術師心裡怎麼想,它要振作,堅定否認。
注意現實有生命體無法進入遊戲,請玩家不要提這種遊戲無法滿足的要求。
系統有點懊惱,因為魔術師提出的要求太出乎它的意料,導致它數據紊亂,這樣的反應仿佛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它暗自祈禱魔術師沒注意到這點。
這句話讓魔術師眼睛半眯了起來,因為半夜綁人,他一身綁人裝束――
黑色的看不出什麼材質的衣服,將他的身形遮掩住,全身上下不露絲毫皮膚。他臉上戴了張偽裝面具,一旦戴上,出現在別人眼中的則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就是那種扔到人群中不會讓人多注意一眼的大眾臉。
眼睛是靈魂之窗,在面具的作用下,魔術師的眼睛黯淡無光,可當此時他眼睛半眯時,黯淡的雙眼仿佛有了實質的刀鋒,就像一頭沉睡的雄獅緩緩甦醒,昭示著危險的來臨。
「你的意思是,非生命體就可以進入遊戲」魔術師聲音低沉了不少。
系統「.......」
想著弄九思昨晚才塞過去的一箱東西,系統最終承認了。
本遊戲僅支持玩家將現實物品送進遊戲中,輔助邊邊生存。
溫馨提示和其他全息類遊戲一樣,送入遊戲中的物品,很大概率拿不回來哦。請玩家酌情考慮。
「這麼久了,總算沒有再說廢話。」魔術師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系統心想三號這話什麼意思不再認為邊邊是真的覺得遊戲只是全息遊戲
它等著魔術師做出反應。
魔術師看了眼手中的小貝利,隨手將她扔到旁邊的小床上,這是他隨便找的一家小旅館。
「我要和她通話。」隨後,魔術師提出另外一個要求。
系統鬆了口氣,只要三號不堅持認為遊戲是真實存在,要用另一個人把邊邊換回來,它的危機就度過了。
玩家想和邊邊交流很正常,修瑾和弄九思都提出過,因此系統沒有多想,也沒有意識到魔術師的「通話」和「交流」其實是有區別的。
不過這又牽扯到親密值了。
你和邊邊親密值不夠,無法進行交流。
「是嗎」魔術師那張被偽裝面具掩蓋的臉露出半個笑,「那我要你什麼用」
什麼系統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收到一條緊急警示注意有病毒入侵
對任何一種系統來說,病毒都是最可怕的敵人,系統此時無法思考自己為什麼會被病毒入侵,只剩下一個念頭,清除入侵的病毒,不讓自己的數據泄漏或受損。
魔術師已經退出遊戲,取下nr設備,而nr設備連接在一台不記名的光腦上,光腦屏幕顯示著遊戲登錄畫面。
一個小型機器人伸出機械手臂,在虛擬出來的鍵盤上面不停敲擊著代碼,屏幕分出一塊代碼區域,隨著機械手臂的不斷敲擊,代碼區域的代碼越跑越快,忽然――
紅色的警告出現入侵失敗。
魔術師眉心一擰,上前一步,小機器忙不迭退開,將位置讓出來。
蒼白的手指代替了機器人冰冷的機械手指,如果鍵盤有實體的話,魔術師手指的速度只怕會讓鍵盤罷工,他的手指幾乎快成一道殘影,不過半分鐘,入侵失敗的警告消失。
在他以為一切順利時,魔術師的手指忽然停住,臉色剎那間變得陰沉,盯著屏幕上的代碼,漆黑的瞳孔中閃爍著讓人駭然的戾氣。
入侵失敗的警告再度出現在屏幕上,不止一條,而是無數條,幾下占滿屏幕。
不過片刻,魔術師的神色重新恢復平靜,指尖輕點,他退出代碼區域,斷開和nr設備的連接。
「大人,還要繼續嗎」那個退到旁邊的小機器人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冰冷的機械聲。
「不用了。」魔術師悠悠一笑,聲音難得有幾分輕快,「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小機器人沒有臉,做不出茫然的動作。
「往往需要拼命掩蓋的,就是事實真相。」魔術師心情舒暢的在房間裡來回走著,「一款遊戲能連接一個真實世界,倒是少見的有意思。」
「本來想入侵系統掌握遊戲的控制權,如果能通過遊戲實現兩個世界的穿梭」魔術師話到這裡,掃了懵懂無知的小機器人一眼,不知想到什麼,後面的話中止。
他關掉光腦,這時床上的小貝利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
魔術師有一萬種方法讓她繼續睡下去,但他手指動了動,隨後交叉而握,平淡地注視著小貝利。
相比較他被遊戲賦予的便宜女兒,八歲的小貝利如同一位真正的公主,她出身高貴,父母雖然因公殉職,但背後有整個貝利家族,走到哪都會受到讚美和寵愛。
「你是誰」小貝利睜開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臥室,也不是熟悉的奴僕,她翻身爬起來,慌亂地打量四周。
然後,她對上了魔術師的眼睛。
小貝利哪裡見過這樣的眼神,慌亂的表情一滯,臉上浮起明顯的害怕,她緊緊抓著身下的被子,抖著聲音道「我、我爺爺很厲害的,你要是敢傷害我,帝皇叔叔會殺了你的,你最好馬上把我送回去」
說到最後,她好像有了底氣,沒那麼害怕了,眼珠一轉,小聲道「叔叔,你是想要錢對不對只要你把我送回家,想要多少錢都可以。」
「叔叔」二字聽起來莫名有些刺耳,令魔術師不悅地皺眉。
「我如果是你的話,這會兒就保持安靜。」他朝小機器人做了個手勢,後者身體咔咔幾下,變成一張椅子走過來,魔術師緩緩坐了下去。
危險來臨時,動物會有本能的反應,人類也不例外,小貝利乖乖閉了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魔術師仿佛沒有見到小女孩眼中的眼淚,他閒適地倚在椅背上,和小貝利對視,神態與動作均沒有把小貝利當成女童,而是一個對等的成年人。
「把你身上的鮫衣脫下來,作為交換,你可以向我要一樣東西。」
鮫衣是鮫人用織出來的鮫紗製造的衣服,冬暖夏涼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不過只有女孩穿上才會有用,極難求得。
小貝利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忙道「我不要你的東西,你把我送回去」
魔術師揚手朝床上扔了許多東西,眉羽間多了幾分不耐煩「選一樣。」
小貝利以為魔術師扔東西打自己,嚇得縮起來,待聽到他的話後,也沒看那些東西長什麼樣,急忙撿了一個像鏡子一樣的東西,小聲道「我要這個。」
魔術師「嗯」了一聲,起身走開,方便小貝利把鮫衣脫下來。
對於強制讓一個女童和他交換這件事,魔術師沒有任何心虛和愧疚,似乎在他的世界裡,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至少,他沒有直接強搶,這已經是他的仁慈。
那是一件小小的粉色吊帶,前後都帶著卡通圖案,非常符合小女孩的審美。
邊邊把看不見叔叔送的糖果和爺爺祝淵叔叔分享完後,也不知道爺爺和祝淵叔叔吃飽沒有,本來想再煮麵面,卻被爺爺阻止了。
她還沒有意識到按照兩隻喪屍的胃口來算,如果要讓兩隻喪屍「吃飽」,家裡存下的那點物資不夠一周。
這時,邊邊看到爺爺拿出一些晶石,數了幾顆扔進嘴裡嚼吧嚼吧,小姑娘先是一驚,接著眼睛就亮了。
她不知道爺爺從哪裡找來的晶石,但是家裡有很多呢。
邊邊立刻跑回臥室,直接把那一大盒晶石抱出來,剛要走出臥室,餘光發現床上多了一樣東西。
小姑娘連忙放下鐵盒,拿起床上憑空出現的卡通小吊帶,眼睛晶晶亮地環視四周,軟糯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雀躍「叔叔,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