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給祝淵叔叔塗藥藥。」雖然心虛,但邊邊心裡一點也不後悔。
她甚至迫不及待向旁邊的小熊分享自己的喜悅,小小聲地說:「爺爺沒有咬我哦。」
白嫩嫩的小臉浮著孩子特有的炫耀表情。
她就知道爺爺不會咬自己!
小姑娘抱著剩下的藥膏站起來,出乎意料的是,老年喪屍忽然睜開毫無任何情緒的灰白眼睛,嘴裡發出嘶啞的聲音,掙扎著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與邊邊的距離拉開兩米遠。
邊邊試探地往祝淵叔叔靠近幾步,回頭一看,發現爺爺跟在身後也走了幾步。
爺爺跟著她呢。
意識到這點的小姑娘不再有顧慮,蹦蹦跳跳走近祝淵,將剩下的修復藥膏塗在三級喪屍傷口較重的地方。
三級喪屍感覺到老年喪屍的接近,加上視線被鐵桶遮掩,因此不安地扭動,為邊邊的塗藥工作增加不少麻煩。
「祝淵叔叔,你不要動啦。」塗藥也是一個技術活,邊邊小胳膊在給爺爺塗的時候已經累酸了――這還是在老年喪屍一動不動格外配合的情況下。
現在三級喪屍不停扭動身體,自然而然影響邊邊的效率,還浪費修復藥膏塗到另外沒有受傷的地方。
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力氣小,她都要上手去按了。
被邊邊軟軟的一聲「命令」後,三級喪屍扭動的身體頓了下,無人知道他是不是聽懂了,總之……他的身體扭得更凶了。
邊邊:「……」
這時,一直站在離邊邊有兩米遠的老年喪屍繞過邊邊,從另一面接近三級喪屍,抬起一隻手重重拍在鐵桶上。
嗡的一聲脆響。
三級喪屍哐當倒地,一動不動,嚇了邊邊一跳,她當然不會責怪爺爺打祝淵叔叔――事實上在不久前,她還一直以為爺爺打不過祝淵叔叔。
「祝淵叔叔?」
三級喪屍沒吭聲,老年喪屍慢吞吞伸腳踢了鐵桶一下。
幾秒後,鐵桶下面傳出低低的、充滿威脅地「嗬嗬」,然後、然後他就乖乖躺著,像一具真正的屍體任由邊邊折騰。
「爺爺好厲害!」邊邊又不傻,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爺爺讓祝淵叔叔變得這麼「聽話」的。
老年喪屍望了她一眼,默默後退兩步,他嘴裡依舊咬著繩子,在伸手就可以觸到鐵桶的位置坐下,灰白的眸子盯著邊邊的動作。
邊邊朝爺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認真替祝淵叔叔塗藥,很快就塗完了。
甩了甩酸疼的小胳膊,邊邊很有成就感地點頭,她不懂什麼是藥效,反正把藥塗上後,肉眼可以看到爺爺和祝淵叔叔身上的傷口沒有流血了。
她在老年喪屍的盯視下,「拔」掉了三級喪屍腦袋上的鐵桶,露出祝淵那張呆滯的臉龐。
新鮮的、美味的……血肉。
三緩喪屍呆滯的臉龐開始僵硬地動了,他看到邊邊後,嘴角大大咧開……砰!
他腦袋被砸了――來自老年喪屍的拳頭。
三級喪屍的動作瞬間僵住。
看到這幕的邊邊捂著小臉笑了,屬於孩子的軟嫩笑聲飄蕩,令這片充滿腐腥之味的區域多了一份純粹的「乾淨」。
望著四周糟糕的環境,邊邊做下一個決定。
得虧小姑娘以前跟著爺爺見識過很多不好的場景,所以在看到滿地血跡以及一些殘屍時,她並不會害怕。
「爺爺,外面太髒了,不能在外面住,我們回家。」邊邊一邊解開捆著祝淵的繩子,一邊道,「現在我把祝淵叔叔的繩子解開,你不能讓他咬我哦。」
她要帶爺爺和祝淵叔叔回家住!
對於現在這種情況,饒是系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乾脆不吭聲。
按理陸嶼還不到五級,只有成功晉階到五級,才有可能恢復百分之十的自我意識。
然而陸嶼現在不過四級巔峰,半隻腳踏入五級而已,根本不可能擁有自我意識。
可他剛才對邊邊做出的所有反應,分明已經有了自我意識,哪怕不多,但足夠讓他清楚不能傷害邊邊,開始本能保護邊邊,並防止祝淵傷害她。
簡直太奇怪了,系統查遍所有資料都沒發現適合解釋這種情況的。
難道是魔術師的手筆?
繞開系統規則,喚醒陸嶼一縷自我意識?
如果是這樣,怎麼做到的。
魔術師除了之前隨意動過手外,之後就如同一個真正的影子,沉默地看著一切。
看得系統心慌慌。
不過讓系統高興的是,陸嶼對邊邊的危險已經解除,祝淵的危險雖然仍舊存在,但有陸嶼在,倒也不算什麼。
至少,能帶陸嶼和祝淵回家,邊邊是開心的。小姑娘那種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喜悅影響著系統,讓它感覺仿佛有無數漂亮的煙花綻放在心間。
――雖然它沒有人類的身體,但它能夠真切感受到。
因此,系統沒有提示什麼陸嶼和祝淵跟著邊邊回家會很危險之類的話。
也是這個時候,魔術師悄無聲息地下線了。
系統莫名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邊邊已經將兩隻喪屍領回家中,大門被老年喪屍融化,想再裝上去已經不可能了。
除非爺爺把門「補」好。
邊邊自然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爺爺受傷了。
現在爺爺和祝淵叔叔都在身邊,於她來說,除了爺爺和祝淵叔叔變成怪物這點,其他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就算沒有大門,家裡也會很安全。
「爺爺,祝淵叔叔,換衣服啦。」邊邊找出兩套爺爺的衣服,不久前她還想著要給爺爺換衣服,現在才發現這是自己無法完成的事。
可是又不能讓爺爺和祝淵叔叔繼續穿那身髒髒臭臭的衣服,必須換。
邊邊只得拿著衣服又比又跳,試圖讓他們明白什麼是「換衣服」。
回家的過程中,老年喪屍全程安靜,包括此刻看著邊邊拿著衣服比劃,他除了灰白眸子裡快速掠過一抹疑惑外,沒有其他反應,也沒有發出聲音。
三級喪屍胸前的骨頭沒有掰正,走路有些不穩,連番被老年喪屍敲腦袋,打又打不過,倒也學乖了,除了偶爾嗬兩聲,他表現得很「乖巧」。
喪屍也講究識實務者為俊傑的!
在邊邊拿著衣服比劃時,他忽然領悟到什麼,一把扯掉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還要去扯褲子――
安靜的老年喪屍突兀大吼,直接拽著三緩喪屍的脖子將他甩出大門,然後老年喪屍幾乎是小心翼翼接過邊邊手中的衣服,轉而走出大門,拎著被摔得暈頭轉向的三級喪屍上了三樓。
變故發生太快,邊邊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她連忙抱著灰灰跑出大門。
三樓以上的金屬牆破開一大塊,估且算作「門」吧,那是之前老年喪屍從三樓離開時留下的。
邊邊看到爺爺拖著祝淵叔叔從門進入,想著祝淵叔叔癟下去的胸口,她擔心萬一爺爺把祝淵叔叔哪裡打壞了,剛剛才把藥塗在傷口上呢,不能浪費。
得跟上去看看。
然而剛剛踏上三樓的第一塊階梯,一塊金屬片搖搖欲墜地橫亘在她身前,看起來像是馬上要跌落似的,卻又頑強的不落,顯然是在阻止她上前。
邊邊懂了。
爺爺拿走衣服,又帶著祝淵叔叔上樓,是去換衣服。
她乖乖退回房間,爺爺和祝淵叔叔換好衣服會回來的。
想著爺爺瘦了那麼多,要多吃一些補回來。
邊邊決定做飯,她唯一能做的是「煮麵面」,這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把水燒開泡好面面就行。
今晚就吃麵面。
決定好的邊邊熟練地去廚房打開煤氣,倒了五瓶礦泉水到鍋中,其中便有修瑾購買的有機礦泉水。
為了讓爺爺和祝淵叔叔吃飽,邊邊拖出一箱泡麵,拿出六袋……
六袋應該夠了吧。
猶豫了下,邊邊又撿了兩袋,決定煮八袋。
再多的話,沒有那麼大的鍋裝!
「怎麼還沒換好。」小姑娘嘆了口氣,耷拉著小臉朝小熊說。
她捧著方便麵回到廚房,鍋里的水已經開始冒煙,邊邊一一撕開泡麵的包裝袋,把圓圓的麵餅輕輕放進鍋里――扔重了會濺起來燙到手手。
再把調料一點點放進去,屬於泡麵的濃郁香味瞬間瀰漫,望著咕嘟咕嘟冒著泡泡的泡麵湯汁,邊邊忍不住想:有肉肉肯定會更好吃。
說起肉……
雪肉脯好歹也是可以食用的肉。
邊邊不識字,不知道包裝袋裡的是雪肉脯,但袋子上面有勾人食慾的圖片,看一眼就知道裡面是肉。
眼睛一亮的她噠噠噠跑回客廳,踮起腳尖拿下雪肉脯,再往大門看了眼,爺爺和祝淵叔叔還沒有回來,但能聽到他們發出的聲音。
聲音讓她安心。
重新回到廚房,泡麵煮開的香味更濃了,撕開包裝,裡面的雪肉脯呈粉白色,一小條一小條,邊邊抽出一條,小肚子咕嘰咕嘰響起來,面對雪肉脯散發出的濃香,實在沒忍住,低頭咬了一口。
入口有彈性,嚼在嘴裡口齒生香,在不知不覺吃了兩條後,邊邊吐了吐小舌頭,有些不舍的把剩下的雪肉脯全部倒入泡麵鍋中。
剎時,雪肉的香和泡麵的香融合在一起,形成另一種誘人的香,蹲在鍋邊的邊邊握著小拳頭,眼巴巴的讒得直咽喉嚨。
那奇異誘人的香仿佛有生命般飛了出去。
樓上,在老年喪屍監督下,穿了六次終於把衣服穿對的三級喪屍被這香味勾了魂,慌慌張張提著褲頭就往樓下沖。
「吼!!!」老年喪屍盯著他的褲頭,發出憤怒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