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邊邊迷迷糊糊的,還不是特別清醒,明亮的光線讓她不適應地揉著眼睛,然後一種奇特的感覺布滿心裡,讓她覺得那個看不見的叔叔來了。

  她模糊的記得,自己是挨著爺爺睡著的,可現在自己在床上。自己睡著了不可能回到房間裡――她都睡著了,怎麼走路嘛。

  最重要的是,身上的小裙子被換掉了。

  邊邊醒過來第一時間不是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是身上的小裙子被換掉了,換成另外一條。

  現在這條裙子邊邊以前穿過,好看是好看,但是邊邊不喜歡。可是爺爺很喜歡,說她穿著像小公主特別可愛,不過爺爺不讓她穿去外面,只在家裡的時候穿。

  然而小姑娘覺得裙子上的蕾絲花花穿在身上扎肉肉,可是為了爺爺,她以前還是會乖乖的穿,爺爺離開後,邊邊就把這條蕾絲小裙子塞到衣櫃最下面。

  一方面不想再穿這條會扎肉肉的小裙裙。

  另一方面,一看到它老是想起爺爺,想起爺爺心裡就會難受,藏起來就沒那麼容易難過了。

  現在這條小裙子穿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又躺在床上,除了那個看不到的叔叔給她換的,她想不出是誰。

  祝淵叔叔也走了,家裡沒有其他人。

  邊邊不知道這個叔叔為什麼要幫助她,卻又不見她,因為這個叔叔悄悄的來又悄悄地離開,使她本能的小心翼翼出口:「叔叔,是你來了嗎?」

  弄九思被小不點善變的稱呼激得暗自在心裡哼了一聲,小丫頭先前還喊爸爸呢,把他喊上癮了,現在醒了,又變叔叔了?

  怎麼看都像是遊戲故意的?

  雖是如此,弄九思還是打算回應一下小丫頭。

  那麼問題來了,如何回應?

  系統:【親密值不夠,無法與邊邊進行交流。】

  弄九思:「……」

  在等待叔叔回應的過程中,邊邊動了動酸軟的小身體,把自己從被窩裡解救出來――因為溫度降回正常,弄九思把裹緊的被子拉開了,小姑娘這才能自己鑽出來。

  邊邊抬手抹了抹額頭上溢出的細密汗珠,然後就被袖子上的蕾絲邊扎到臉,刺刺的。

  於是,她認真的把蕾絲邊往上折了幾折。

  一直默默看著小不點動作的弄九思問弄棠:「她為什麼要把袖子折起來?」

  同樣默默看著自家大人玩遊戲的弄棠想了想,說:「可能……熱?」

  弄九思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次給小不點換的是一條長袖裙子,難怪先前穿的時候,有點費勁。

  這可不能怪他。

  「一柜子衣服從做工、面料、設計……哪一點能入眼?」九思大人面無表情地吐槽,「只有這一件稍微像點樣。」

  弄棠不吭聲,他當然持同樣觀點,衣櫃裡的衣服也就這件亮一點――龍族的審美就是這麼膚淺。

  不過不是他玩遊戲,大人吐槽,他聽著閉嘴就好。

  系統也不吭聲。心想你懂個屁。

  ……

  咽了咽喉嚨,邊邊很熱很渴,想喝水。

  末世來臨後,原來一年四季的天氣變化已經消失,只剩兩個季節,夏季和秋季。

  這樣的天氣對異能者來說,和以前沒什麼變化,異能者的身體受異能影響,自動強化,以便更加適應末世中天氣的變化。

  但對普通人來說,就不是那麼好受了。

  好在邊邊的體質比較特殊,她並不畏熱,哪怕是在夏天最熱的時候,她的身體也是冰冰涼涼,出汗極少。以至於睡覺時,陸嶼都會給她蓋上被子,免得她著涼,邊邊也不會熱。

  到了冬天,陸嶼為了讓孫女兒能溫暖度過冬天,會提前找夠食物,然後使用金系異能加固周圍,把家裡布置的溫暖如春,待度過寒冬再出門。

  ……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只有身體不舒服時邊邊才會感覺熱,或者白天在室外待久了,她也會感覺熱。

  她想下床喝水,然而高燒才降下不久,身體還有些酸軟,小姑娘便沒有急著下床,而是趴在床上恢復體力。

  她很熟悉這種情況啦,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才是最有益的。

  ――陸嶼感染後的初段時間,邊邊高燒過三次,每次都是一無所知的睡著,醒過來後,燒已經退了,前兩次剛醒來身體體力沒恢復,貿然走動還摔倒了呢。

  當然,那三次高燒也給邊邊帶來一定的好處,她被陸嶼從小嬌養著長大的身體很快適應這種生活――比如吃東西不再吐,比如用涼水洗頭洗澡不會再發燒了。

  邊邊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她本能的喜歡這種改變,因為生病發燒好難受,她不喜歡。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邊邊清亮的大眼睛悄悄打量周圍,無比希望那個看不見的叔叔能回應自己。

  可是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聲音,她垂下潮濕的長長睫毛:「叔叔,你已經走了嗎?」

  弄九思:「在呢。」

  邊邊聽不見,大眼睛裡閃過清晰的失落。

  弄九思:「……」

  他瞄了眼右上角懸浮在半空的親密值,「0」這個數字清晰地杵在那兒,先前被他忽視了,現在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除了小不點那邊增加親密值,還有其他方法嗎?」他淡淡地問系統,盯著親密值的方向,手指再一次握了起來。

  系統:……

  【你就算再打我也沒辦法,親密值根據邊邊對爸爸的感覺來鑑定,一切從她的心。只要你對邊邊好,讓她發自內心地感覺到善意、愉悅和幫助,親密值自然而然地增加。】

  ――這段解釋+提示可沒有向修瑾提起。

  也就是說,武力值沒用了,只能走正常程序。

  就好像一架伺服器,或許可以找到其中的漏洞攻破防火牆進入,獲取裡面的機密文件,然後發現,機密文件外面套了另一個非常複雜的密碼,用正常手段破解不了,只有拿到密碼才能進去。

  弄九思盯著那個「0」看了好一會兒,俊眉微蹙,往床上的小丫頭虛指了下,眯著眼睛說:「給你買武器,幫你擋螞蟻,替你換衣服降溫……現在好了,不認人了是吧,爸爸也不叫,親密值也不漲,小……」

  話未說完,餘光忽然瞥住弄棠垂下的腦袋,看不到他的臉,倒是能看到他頭頂那兩隻龍角不安分地顫動。

  弄九思停了聲音。

  「弄棠。」

  「大人。」弄棠抬頭,直視弄九思,一臉坦蕩+敬畏,那表情要多正常有多正常。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剛才有一瞬間在笑。

  ――主要是從來沒有見過大人用這種語氣說話。

  就好像自己心愛的玩具被家長沒收,不能生氣,只好通過碎碎念來排遣內心的鬱氣。

  弄九思做了個動作,示意弄棠上前。

  弄棠恭敬地彎腰:「大人,您晚餐到現在還沒送過來,我去看看,廚師大概又在偷懶了。」

  弄九思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盯得弄棠頭皮發麻,方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弄棠這才如蒙大赦般地退出。

  然後記住教訓:不能當著大人的面笑話他,要笑也要沒人的時候再笑。

  經過這麼一打岔,弄九思再看那個數字「0」就順眼些了,等他把目光收回來時,才發現小不點已經爬下床,拿起了魔力球。

  「是叔叔給的嗎?像亮亮的燈燈一樣。」魔力球光線雖亮,卻罕見的不刺眼,適應之後,哪怕拿到近前也不會傷到眼睛。

  「灰灰,肯定是叔叔給的。」她的眼睛因為開心彎起月牙,幾乎是愛不釋手地抱著魔力球,順便把蠟燭吹掉了。

  弄九思還在想「灰灰」是誰,邊邊發現灰灰沒在床上,瞬間慌了,連忙抱著魔力球歪歪扭扭地往外跑,水也顧不得喝,徑直衝向樓梯。

  弄九思跟在她身後。

  直到在金屬牆邊撿回小熊,邊邊臉上的慌亂才消失,緊緊抱著小熊,獻寶似的給它看魔力球:「灰灰你看,以後我們不用蠟燭晚上也能看到了。」

  她突然跑到樓梯的動作再次驚醒樓上的喪屍,邊邊現在已經完全不怕這種撞擊了,甚至她還把小臉湊到洞口,雙眼發亮,興奮地說:「爺爺,我有燈燈了,不會再因為看不到撞到啦。」

  弄九思站在旁邊,聽著震在耳邊的撞擊聲,忍不住看向小不點。

  聽說人類的耳朵很脆弱,長時間處在嘈雜的環境,對聽力有損。

  修長的手指輕屈,對著金屬牆敲了幾下:「小點聲,不怕把你孫女兒耳朵震聾啊。」

  撞擊聲果然小了不少。

  弄九思眉梢挑了起來。

  「爺爺,我先回去了哦。」高興的和爺爺灰灰分享完有了燈燈的喜悅後,邊邊返回屋內,關上大門。

  一隻手抵在門縫。

  差點被關在外面的弄九思:「……」

  發現門沒關上,邊邊重新把門拉開,弄九思藉機走進去,這次門關上了。

  小丫頭毫無所覺。

  邊邊把小熊和魔力球放桌上,先前擰開的礦泉水已經喝完,她只好重新拿一瓶新的,兩隻小手用力擰――

  弄九思也沒多想,下意識伸手幫忙,眼前一黑,所有畫面消失。

  「……」

  又掉線了?

  他當即要重新登錄,忽然撇了眼時間――

  從玩遊戲到現在,三個小時過去了。

  他……玩了三個小時?

  這個認知讓弄九思克制了蠢蠢欲動想重新登錄遊戲的手。

  他原本是研究NR設備的。

  終於想起自己原來目的的弄九思沒再點遊戲,而是重新泡回浴池,開始研究NR功能。

  ……

  修瑾忙完工作,回家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然後敷著面膜躺在按摩椅上,登錄遊戲看寶貝女兒。

  一進遊戲,跳出系統提示:【親密值+50。】

  ???

  修瑾猛地坐了起來,臉上面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