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沉澱
「好！好好！」
看著農田裡那金燦燦、沉甸甸的麥穗，聖人連聲說好。
作為一個皇帝，在自己治下，如果能夠讓百姓吃飽穿暖，不再受饑饉之苦，那他就是盛世明君。
可惜，弄出高產糧食的是何曦，聖人多少有些失望。
沒辦法啊，何曦是聖人暗中布置的一枚棋子。
原本，聖人想利用何曦撬動郭家這塊巨石，並且試圖尋找機會破局。
不是聖人不顧念感情、恩義，實在是——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古往今來，沒有哪一個帝王能能夠容忍軍權旁落。
自己的兵馬，卻被冠上了X家軍的稱號。
大夏朝，到底是皇家的，還是郭家的？！
這，絕對是對皇權最大的挑釁。
聖人知道郭駙馬這個姐夫足夠忠心，也相信郭家不會輕易造反。
但，聖人不想把自己的安危、江山的穩固寄托在別人是否忠誠上。
他要握有絕對的權利，不管是朝中大小事務，還有遠在千里之外的邊軍，也不應當只認識郭駙馬，而不知道皇帝是誰！
聖人的計劃開始的時候很順利，何曦果然是個聰明人。
聖人不過是稍加暗示，何曦就心領神會，還跟馬副將攀上了關係。
某些計劃也已經開始展開，只等時機到來，大事可成。
然而，就在一切進展順利的時候，變故卻頻頻出現。
先是郭駙馬，忽然提出要辭官養病。
郭駙馬願意脫離郭家軍，聖人是高興的。
不過聖人也知道，郭家不會輕易放棄十萬大軍。
郭駙馬隱退，不過是為了降低朝廷對郭家軍的猜忌。
這不，聖人剛想讓馬副將頂替郭駙馬，邊關就傳來消息。
胡虜跑去某座邊城劫掠，馬副將奉命前往救援，征戰中，居然被胡虜亂箭射死。
聖人：……
再是個傻子，聖人也反應過來。
馬副將的底細被郭家揭穿了，他的死，既是郭駙馬的報復，也是郭家向聖人這個皇帝發出警告——
親，郭家軍不是你能插手的。
聖人心裡那個恨啊，偏偏有苦說不出。
他非但不能計較這件事，還要忍著怒意與不甘，提拔郭大郎做了西北道兵馬大將軍。
當然，郭大郎不是郭駙馬，他在郭家軍的威望遠不如親爹。
如果說郭駙馬是獅王，那麼郭大郎頂多就是一頭乳臭未乾的小獅子。
想要徹底掌控郭家軍，對皇權形成威脅，郭大郎還有日子要熬。
再說了，郭大郎是聖人的嫡親外甥，兩人之間有血緣關係。
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郭大郎應該不會輕易造反。
郭大郎比郭駙馬更值得聖人信任。
這也是聖人肯退讓的原因之一。
雖然沒能直接消滅郭家軍，但能夠降低郭家軍對於皇權的威脅也是好的啊。
聖人和郭家得到了暫時的平衡。
但，不管是聖人還是郭家，兩方都心知肚明，這種平衡早晚會被打破。
聖人忌憚郭家軍，郭家又不想成為砧板上的魚肉，兩者之間必有一場爭鬥。
何曦只是個小人物，而對於聖人來說，卻是能夠覆滅郭家的一枚棋子。
只要利用好了，定會發揮極大的效果。
結果——
唉，能夠成為能幹實幹的官員，也不算太壞。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聖人也不想把安康郡主拉進來。
「……」看看豐收的麥田，再看看兩腳都是泥土的清俊郎君，聖人默默在心底嘆息著，徹底放棄了何曦這枚棋子。
何曦不能用了，但聖人卻不會放棄繼續瓦解郭家。
於是，很快，聖人又扶植了一個小卒子。
這人跟何曦一樣，都是寒門出身，不過他不是文臣，而是一個武將。
早些年，全賴郭駙馬提攜、幫扶，才能從一個大頭兵，逐漸成長為手握實權的將領。
這人確實感念郭駙馬的恩情，但他更加貪圖聖人許下的那張大餅——代替郭家，成為大夏朝的西北戰神！
何甜甜：……嘿嘿，又有薅羊毛的對象了呢。
不得不說，有了小D同學的上帝視角，何甜甜仿佛額外開啟了一個外掛。
她能夠精準的發現收割仇恨值的目標。
何甜甜找了個機會，跟這位武將的家眷有了來往。
然後，她也沒有幹什麼，就是稍稍的提醒了一下安康。
安康郡主經過這段時間跟婆母的相處，忽然有種奇特的感覺——
她家婆婆一定有神奇的能力，只要被她老人家盯上的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這不是安康瞎猜，而是有好幾個真實的案例啊。
想想馬副將，想想楊家父子，還有令柔縣主，以及……
安康郡主掰著手指數了數，發現最近幾個月，自家婆婆還真是結了不少冤家。
啊呸，不是，是、是跟很多惡人、奸人發生了矛盾。
所以，這個陳將軍，應該也有問題吧。
安康不敢耽擱，趕忙回了趟威國公府，跟親爹郭駙馬提醒了一句。
「陳忠？好，我知道了！」
郭駙馬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默默將這個名字記了下來。
很快，邊關燃起了烽火，胡虜大肆入侵大夏。
郭大郎誤信陳將軍的消息，帶領十萬大軍被胡虜包圍。
消息傳到京城，舉朝譁然。
有跟郭家不對付的御史、文臣趁機彈劾，說什麼郭大郎不懂軍事、擅自行動，誤國誤民，危害朝廷。
聖人憤怒不已，卻還是做出一副「朕相信郭耀祖，他只是能力不夠，絕對沒有謀逆的心思」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陳忠將軍的家眷跑出來檢舉，說郭家大郎郭耀祖勾結胡虜，意圖顛覆大夏帝國。
陳家的家眷拿了一些書信，經過鑑定，信中的筆跡自然是郭耀祖的。
聖人還是不信，但朝堂上，文武百官都要求嚴查郭家和威國公府。
為了平息眾怒，也是給郭家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聖人不得不忍痛暫時將郭駙馬打入天牢。
然而，就在滿京城的人都以為郭駙馬、威國公府要完蛋的時候，邊關又傳來消息——
郭耀祖及十萬大軍並沒有中伏，郭耀祖早就發覺陳將軍跟胡虜勾結，人家只是來了個將計就計。
郭耀祖全殲胡虜大軍，還順勢活捉了胡虜小王子，逼得胡虜後撤一百里，哭著喊著要跟大夏議和。
聖人：……
他都「驚喜」壞了，僵硬著身子回到後宮，直接昏厥過去。
是誰？
到底是誰破壞了朕的大計？
真真可恨！
何甜甜的識海深處響起了提示音：「叮！皇帝仇恨值+30！」
而在陳忠被誅殺，陳家人被闔家抄沒的時候，何甜甜也收割了一大波的仇恨值。
嗯嗯，系統就是這麼給力。
即便對方不知道是何甜甜動的手腳，但事情只要跟她有些關係，所產生的仇恨值都算在何甜甜頭上！
聖人病了，昏迷不醒，他幾個長大成年的兒子便開始爭奪起來。
幸好，這時京城沒有遭遇胡虜洗劫，幾個皇子只敢在宮裡和幾個王府搞事情。
皇宮、幾大王府被清洗了一次又一次。
不說幾個皇子，就連齊王這樣的老一輩王爺都受到了牽連。
王府被燒了，王府內的主子奴才死了一茬又一茬。
弄到最後，整個京城都風聲鶴唳。
還是郭駙馬當機決斷，冒死衝出京城帶回了援軍，這才將眾皇子的鬧劇壓下去。
京城雖然受到了一些影響，但真正悽慘的還是某些個王爺、宗室。
幾個年長皇子更是死的死、殘的殘，徹底沒了競爭皇位的可能。
聖人好不容易清醒過來，聽到郭駙馬用「悲戚」的口吻提到這些，又被氣得吐血、昏厥。
當他再度醒來，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半邊身子似乎都不能動彈了。
太醫們苦著一張臉，戰戰兢兢的表示：聖人驚怒交加、氣血攻心，中、風、了！
聖人：……
然而，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就在朝臣為了「國不可一日無君」而憂心、爭吵的時候，郭駙馬拿出了一封永昌長公主的遺書。
信中寫得很清楚，當年聖人與元後生育一子，奈何厲王和貴太妃作亂。
為了保護這個孩子，聖人對外宣稱嫡子夭折，暗中卻把孩子送到了永昌長公主身邊。
永昌長公主心疼幼弟，且也擔心侄兒在皇宮會被人暗害，就把孩子充足自己的兒子。
恰巧那一年，永昌長公主身體不太好，又被厲王等勢力逼迫，不得不躲到城外的莊子休養，在大眾視野中消失了好幾個月。
當她再度出現在人前時，指著自己懷裡的嬰兒說是自己剛剛生產的兒子，也沒有太多的人懷疑。
是的，這個孩子就是郭家二郎郭耀宗。
眾朝臣：……這故事，聽著比話本子還要離奇啊。
而且裡面有太多的漏洞。
比如，厲王已經死了，過去的二十多年裡，郭駙馬怎麼不揭穿郭二郎的身世之謎？
畢竟要是按照遺書里的描述，郭二郎可是正經的元後嫡子，最正統的皇位繼承人。
當然，對此，郭駙馬也有解釋，聖人要平衡朝中的勢力。
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的外家不是世家就是權臣，如果因為奪嫡而相互攻訐，肯定會影響江山穩固。
眾朝臣：……怎麼還是不太讓人信服呢。
但，那又怎樣？
郭駙馬手中有永昌長公主的遺書，而太后也似乎默認了。
關鍵是，郭二郎的長相，麻蛋，這外甥比親兒子還像聖人呢。
聖人：……啊啊啊，胡說，姓郭的指鹿為馬！
太后卻坐在榻前抹眼淚，用眼神提醒兒子：認下郭二郎這個「兒子」，聖人還能當個養病的太上皇，這偌大的江山還是大夏的。
如果不認，呵呵，郭家有十萬郭家軍，大夏也要改姓郭咯。
聖人雙目赤紅的盯著太后，良久，他才頹然的閉上眼睛。
成王敗寇，自古如是。
他還應該慶幸，至少在自己失敗後，還能保住一條命，並且保住大夏的江山。
何甜甜：……這劇情，似乎改變有些大啊。
男主的親爹從手握兵權的大將軍直接變成了皇帝，後續男主跟女主還能上演絕世甜寵的戀情嘛？
隨後的事實證明，劇本的力量是強大的，就算男主從世子變成了太子，他依然對女主一見鍾情，並且為了女主放棄了整個後宮。
宅斗甜寵文，變成了後宮獨寵文，似乎、比原劇本更加浪漫、甜蜜了呢！
何甜甜無語望天。
好吧，只要系統不判定她過於改變劇情而導致任務失敗就好！
小D同學如果有手指和鼻子的話，一定會閒閒的扣扣鼻孔。
它掃了眼仇恨值記錄面板，嘖，上面的數字已經快逼近萬點大關了。
1000點的任務要求早就達成了，按照何甜甜的點數，都能給她一個「超級優秀」的評級。
沒辦法啊，郭二郎成了皇帝，安康的身價也水漲船高。
雖然不能被封為長公主，但她比真正的長公主還要尊貴。
而作為安康的好婆婆，何甜甜也順利晉升為國夫人，超一品。
別說外面的奸臣、小人，惡毒女眷她能隨意的拉仇恨，就是便宜兒子何曦，也要把「愛氣人」的親娘當成祖宗般供著。
「兒啊，等我死了以後，就別把我和你爹合葬了。」
「我不是怕打擾了他，而是覺得，這都過去幾十年了，你爹那個死鬼早就投胎轉世，不知娶了多少美嬌娘！」
臨死之前，何甜甜還不忘薅一把親兒子的羊毛。
果然，在她抽離神魂之前，如願聽到了一聲久違的提示音——
「叮！何曦仇恨值+1！」
親娘哎，這麼傷心的時刻，您卻說這樣的話，您是成心要讓兒子為難，是不是？！
「叮！收集仇恨值10001點，獲得積分三倍獎勵，共計積分6點。」
「叮！獲得打賞10000點功德值，可兌換初級寶箱一隻。」
這次沒有太多的獎勵，只有兩項，卻讓回到書庫空間的何甜甜很是滿意。
「開個寶箱吧。」何甜甜彈了個響指。
「開啟初級寶箱！」
小D同學儘量保持正經的機械音，「甜甜，恭喜你喲，這次抽中了『白薇的繡技』！」
何甜甜一愣，好半晌才想起白薇是誰。
安康身邊的一個大丫鬟，據說挺擅長女工，安康的衣物基本上都是她帶著小丫鬟做的。
何甜甜：……好吧，繡技什麼的，雖然在現代有些雞肋，卻也不是全然沒有作用。
畢竟何甜甜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再穿越古代，會刺繡、精於女工，也是個很不錯的求生手段呢。
「甜甜，繼續做任務還是回歸現實世界？」
小D同學程式化的問道。
它想著這幾次的任務，甜甜完成得都很好，關鍵是過程足夠爽，按理，甜甜應該會繼續。
但，出乎它的意料，何甜甜卻說了句：「回歸現實吧！」
接連穿越了三個小說世界，她內心的感悟很多，也學習到了很多技能，她需要時間消化、沉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