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年代文的極品（十）
「運算？甜甜，你還能做運算？」
何耀華下了班，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探望閨女。
最近廠子裡因為有了何甜甜複製的圖紙，研發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
雖然少了專家的面對面指導，但有了十分詳實的資料，徐總工率領一眾工程師和技術人員，也研究得有模有樣。
工作順利，閨女也醒了，何耀華心情很是舒暢。
剛進病房的門，何耀華就聽到了何甜甜的那句話。
作為一名領導者，何耀華非常會抓重點。
「對啊，我雖然不懂，但我就是知道該這麼算！」何甜甜隨意的回了一句。
「12*15等於多少？」
何耀華卻因為今天在單位遇到的一件事，而起了心思。
他想了想，忽然問道！
何甜甜連猶豫都沒有，脫口說出答案：「180。」
說完這個數字，何甜甜有些無聊的說，「爸，這也太簡單了，來點兒難得吧。」
「10的10次方是多少？哦，對了，次方就是相乘，就是說，十個10相乘等於多少？」
何耀華繼續提問，他考慮到何甜甜只讀了幾年小學，或許都不懂什麼叫次方，趕忙解釋了一句。
「100億！」
何甜甜翻了白眼，「爸，我知道什麼叫次方。我確實連小學都沒有讀完，但這幾個月我一直都在小洋樓玩兒。」
「那些蘇聯專家，平常沒少研究這些。高數、物理、化學、材料學，我都接觸過相關的資料！」
「我只是封閉了大腦，不敢進行深度思考，但我可以把所有的信息全都儲存起來。」
何耀華聽了何甜甜的話，又是驚喜，又是納悶。
他驚喜的是，自家閨女果然是個天才，不但記住了那些專家的筆記和資料，還「偷師」了很多其他的知識。
而他不理解的則是，「什麼叫封閉大腦？」
好好的大腦，為什麼不用？
老話不是說了嘛，腦子越用越靈光。
何耀華腦門上頂著個問號，吳卓婭剛才已經弄懂了。
她拉著何耀華，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何耀華有些詫異，他也是第一次聽說「過目不忘」還有這麼大的壞處。
不過想想就明白了，是啊，既然是記性好，那肯定是什麼都記得住。
壞事、好事，但凡是經歷過或是親眼看到的，也都會深深的印刻在腦子裡。
何甜甜過去年紀小，不懂得控制，被那些不好的記憶嚇到了，便封閉了大腦。
這次的專家撤離事件，倒是成了一個契機，讓何甜甜重新開啟了大腦，並順利找到了控制、使用大腦的辦法。
「甜甜，你現在真的能控制住？」
何耀華雖然興奮與自家親閨女有個無敵的大腦，但作為親爹，他也不希望閨女承擔太大的痛苦。
「嗯嗯，除了戴手套和墨鏡，我還準備試著將我的大腦分區，就像一個盤子，我把它分成好幾個扇形，有的裝有用的知識，有的負責運算，有的則用於儲存那些讓我不開心的記憶！」
何甜甜一邊往嘴裡塞大白兔奶糖，一邊煞有介事的說道。
「還有啊，必須給我保證充足的營養，這樣，我就能真正啟動大腦！」
何耀華：……
呃，小閨女這比喻，聽著略熟悉啊。
上個月他去京城開會，就去參觀了京城的那台電子計算機。
好傢夥，好幾個大衣櫃那麼大，一排排的電子管，看著就讓人眼暈。
而電子計算機的功能，似乎就是分區的。
有的負責運算，有的負責存儲，有的負責圖形，有的……
何耀華也不太懂，但就是看到那碩大的機器十分震撼。
而且，聽說用這樣的計算機，一秒鐘就能運算一萬次，可比人工厲害多了。
只是這樣的機器很少，且使用、維護什麼的都非常麻煩，只有重大項目才能使用。
比如京城的蘑菇蛋項目，大部分的運算就都是通過104進行的。
而似何耀華的軍工廠，雖然也在研發重要的項目，但跟蘑菇蛋比起來，還是差了些。
所以，具體的運算，還需要技術人員用計算尺、手搖計算機，或者乾脆用算盤來計算。
工作量大不說，關鍵是耗時間啊。
而且，為了避免錯誤，每組數據都要多方人員運算好幾遍，反覆校對，相互印證，沒有問題了，才算完成！
當時在京城參觀的時候，何耀華就想，如果他們廠里也有這樣的大傢伙改多好啊。
即便不是最先進的104，給個103也成啊。
可惜——
「……我只要吃得飽，身體能夠承受得住，就能進行大規模、高頻率的運算，一秒鐘來個幾千次都沒有問題！」
何甜甜仿佛沒有看到何耀華若有所思的模樣，打開一包零食，開始往嘴裡塞剝好的核桃仁兒。
嗯嗯，真香啊。
核桃這樣的堅果，都是富含油脂的，還有對人體有益的胺基酸和蛋白質。
多吃核桃補腦子，可不是民間迷信，而是有科學依據噠。
其實，不只是核桃，其他的很多堅果都有這樣的補腦功效。
不過就目前的形式而言，還是核桃仁更便宜。
咔嚓咔嚓，何甜甜用力嚼著核桃仁。
吳卓婭：……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剛剛帶來的一網兜東西，自家小閨女已經幹掉了五分之一啊。
這才多大一會兒啊，就、就吃了這麼多？
關鍵是，甜甜那小肚皮也沒有鼓起來，那麼多東西都裝到哪裡去了？！
難道已經被腦子吸收了？
吳卓婭看看閨女平坦的肚子，再看看孩子的頭，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
何甜甜表現得卻十分大條，仿佛沒有感受到吳卓婭那熾烈的目光。
「一秒鐘運算上千次？」
何耀華沒有關注這些，他直接被震驚了好不好？
人腦真的能比得上「電腦」？
「對啊，我跟普斯洛夫玩兒的時候，就曾經玩過類似的遊戲。」
反正那群專家已經回國了，最近十幾二十年裡，都未必能夠來華國。
不能說死無對證吧，意思卻也差不多。
再說了，就算將來見到了普斯洛夫，何甜甜也已經成為了功臣，某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何甜甜非常大膽的胡扯。
讓普斯洛夫等一眾蘇聯專家背鍋，不只是給何甜甜深不可測的「資料庫」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也是在幫原主洗白啊。
「他給我寫了一個微積分方程式，告訴我運算的規則，然後我給出答案！」
何甜甜十分得意的說道，「而我用一分鐘演算出來的答案，跟普斯洛夫用半天算出來的一模一樣！」
何耀華興奮的直搓手，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何甜甜身上的病號服。
滿腔的熱忱，頓時被湮滅了。
哎呀，閨女要是能夠出院就好了，直接拉著她去找老徐。
老徐那邊，因為大量的演算，一群人不是拿著個計算尺咔咔比對，就是弄個算盤噼里啪啦的劃拉個沒完。
看著就辛苦啊。
關鍵是這種繁重的計算工作，太枯燥了。
而食堂的供給有些不足，很多技術人員都是餓著肚子在加班加點的工作啊。
如果能快速的進行計算，既能省時間，也能節省大量的人力啊。
他們廠子裡就這麼十來個會打算盤的技術人員，結果全都被占用了。
要是把他們解放出來，讓他們跟著老徐繼續研發，新型飛彈肯定能更快造出來！
可、可工作再急，何耀華也不能把還在住院的小閨女弄去廠子裡啊。
如果是他自己，怎麼風險、怎麼犧牲，他都不會有半分猶豫。
但……唉，他們夫妻已經虧欠甜甜了，而且甜甜剛剛為廠子立了大功。
他不能再壓榨、苛待她了！
仿佛看出了何耀華的為難，何甜甜接連吃了七八個核桃仁兒，終於住了口。
拿毛巾擦了擦手，坐在病床上伸了個懶腰，何甜甜說道：「爸，媽，我要出院！」
「出院？甜甜，你的身體？」吳卓婭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同意。
何耀華雖然可恥的意動了一下，但很快，也站到了吳卓婭這一邊，「對啊，還是好好休養一下吧。」
年紀輕輕就虧了身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萬一沒補好，將來要後悔一輩子的。
「沒事兒，我媽天天給我弄好吃的，流的那些血啊，早就補回來了！」
何甜甜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還握起拳頭亮一亮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肱二頭肌，「你們看，我現在渾身都是力氣！」
「爸媽，我實在不想在醫院待著了，這裡的味道太難聞了。我鼻子敏感，聞到那些味道，就會忍不住分析它的成分！」
「……我根本就不能好好修養，還是回家吧。再說了，在醫院裡，我就還是個病人——」
而病人什麼的，飲食以清淡為主。
何甜甜卻最喜歡大魚大肉。
何耀華和吳卓婭夫婦都是千年的狐狸，一聽何甜甜這話音兒，就知道她話里的意思。
老兩口忍不住互看一眼，從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無奈與好笑。
唉，他們甜甜啊，還是那個貪嘴的小丫頭。
不過能吃是福！
他們甜甜更是吃東西補腦子，所以——
「我去問問大夫，如果大夫說沒問題，咱們就出院！」
吳卓婭站起身，說了這麼一句。
「媽，您趕緊去，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何甜甜趕蚊子似的連連擺手，催促著親媽。
吳卓婭愈發哭笑不得。
不過，看到何甜甜這活潑的小模樣，她的身體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果然，找到主治大夫，仔細詢問了一番，吳卓婭便給何甜甜辦理了出院手續。
出了院，回到家，晚飯十分豐盛，有魚有肉有白面饅頭。
何家上下非常有默契，將所有的好菜都放到了何甜甜面前。
就是平時最喜歡跟何甜甜鬥嘴的何衛紅，也主動給何甜甜夾菜：「甜甜，快吃啊，咱家都半個月沒吃肉了，三斤肉票全都花了，就得了這麼一份紅燒肉。」
小型鋁盆里，放著滿滿當當的紅燒肉和土豆塊。
那紅艷艷、油光光的色澤，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流口水。
但，從何耀華到何衛紅，四口人沒有一個人伸筷子夾肉，而是熱情的招呼何甜甜吃。
何甜甜也不客氣，甩開腮幫子，大口大口的吃肉。
鋁盆里的肉足足下去了一半，何甜甜吃肉的速度才有所緩解。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招呼父母兄姐：「爸、媽，二哥，姐，你們也吃啊！」
幾人卻齊齊搖頭，「我們不愛吃肉，你吃！」
他們家閨女（小妹）可不是嘴饞，而是需要補腦子！
何甜甜有些不自在了，那什麼，雖然要維持原主的人設。
但，何甜甜實在做不到「自己吃著、讓別人看著」。
她故意裝作吃肉吃得有點兒膩的模樣，又開始吃蒸魚和饅頭。
結果呢，即便她不吃肉了，何家上下也沒有人動筷子。
頂多就是實在受不了那個香味兒，就夾兩塊土豆，或是掰塊饅頭沾肉湯。
看到他們明明饞的不行，卻還強行裝作「不喜歡」的樣子，何甜甜心裡忍不住發酸。
她知道，何家人這般讓著她，除了親情之外，更多的也是知道她的大腦是寶貴的財富，能夠給集體、給國家創造價值。
他們這是竭盡全力的保障「功臣」的生活質量呢。
這個年代的人啊，就是這麼淳樸、善良、熱忱。
這麼好的國家，這麼好的百姓，何甜甜覺得，她真的沒有理由不去熱愛。
心情沉重的吃完了一餐飯，何甜甜故意裝著有些吃撐的模樣。
她打了個飽嗝，「哎呀，吃到太撐了，感覺都要頂到嗓子眼兒了。爸，媽，我得活動一下！」
何甜甜站起來，揉著小肚腩，狀似隨意的問道：「哎，爸，廠子裡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啊？我腦子裡還有一些鋼材方面的資料，可以都複寫出來。」
「另外，我還能幫忙做個運算——」
不等何甜甜把話說完，何耀華就急切的詢問：「什麼鋼材資料？也是你在蘇聯專家那兒看到的？」
「對啊，就是飛彈發動機殼用鋼，我可以把整個冶煉工藝流程複寫出來！」
「好！好好！」
何耀華連連叫好，然後拖著何甜甜就急匆匆去了廠里，根本不管天色已經漆黑一片……
這個故事的靈感就是來自於那兔的「用算盤打出蘑菇蛋」的畫面，那時某薩就想，如果有個計算機，祖輩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所以就弄了個人形計算機。但，等某薩正式開始寫，在網上查資料的時候才發現，造蘑菇蛋的時候，負責主要運算的其實還是電子計算機104，算盤、計算尺、手搖計算機都只是輔助。不過，雖然是個美麗的誤會，依然不能抹殺先輩們為了造出蘑菇蛋所付出的艱辛與努力！再說一遍：致敬先輩，我們幸福並感激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