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不甘與憎恨
陳穀雨來了,接替了孫茵的工作,晚上幫著照顧一下顧謹謠跟小娃娃,白天做中午跟晚上兩餐飯。
紀邵北提前回南城之後,小思銘就由奶奶帶。
由於時間緊,這次紀邵北是坐飛機回去的。
他是凌晨的飛機,到南城是第二天中午。
紀邵北下了飛機沒有回去, 而是直接去了看守所見黎寬。
明天黎家的案子就要開庭了,他現在就需要跟那人談判。
黎寬這件案子牽扯廣,調查時間長,從去年冬到現在調查組那邊拔出蘿蔔帶出泥,抓了不少人。
紀邵北要見黎寬,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
當時看守所的人還不願意幫他安排,因為黎寬是重犯, 沒有上面的批准不能隨便見。
紀邵北說:「那麻煩同志你打個電話給調查組,就說從慶城回來的紀邵北有話想問,要見一見黎寬。」
面前的男人面容嚴肅,聲音沉穩。
看守所的小辦事員下意識地就照著做了,不過他沒有去打電話,而是將這件事情報告給所長。
所長一聽姓紀的男人,還是從慶城回來的,立馬就讓手下的人去安排見面,而且他還特意叮囑,專門安排一間探監室,裡面不要站警衛,給他們留下單獨說話的空間。
孫茵跟紀邵北相認都滿一年了,母子倆再低調圈子裡的人也都知道了。
孫茵的兒子要見見一犯人,怎麼的都要行個方便不是。
她雖然退下去了,可現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就是她當年的秘書,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啊。
紀邵北在探監室里坐了一會,黎寬被帶出來了。
半年多沒見,黎寬變樣了,憔悴、削瘦、身形佝僂, 頭髮近乎全白。
進門的時候,他的神情麻木呆滯,在失去了權力與地位之後,變得頹廢落寞,沒有鬥志,了無生氣。
可當他看見坐在鐵窗外的是紀邵北,眼神瞬間變得犀利,連牙關都緊緊咬了起來。
他失去了所有,卻留下了不甘跟憎恨。
「你來幹什麼?」黎寬問。
紀邵北:「來看看你。」
黎寬冷笑,「看我如何落魄?」
紀邵北:「是的。看見你這個樣子,我不得不承認,心裡感覺很舒爽。」
這是一個對自己親人下過毒手的人,看見他關在鐵窗裡面,怎麼能不開心呢。
黎寬的雙目立即氣得通紅,他戴著銀銬的雙手緊緊握住面前的鐵柵,對紀邵北吼道:「紀邵北,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裡面的人面容扭曲得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紀邵北淺笑道:「我很期待啊。」期待你變成鬼的那一天。
「紀,邵,北!」
黎寬差點要氣瘋了,恨不得咬斷阻擋在他面前的這個鐵窗,然後與外面的人同歸於盡。
但是很顯然他做不到。
紀邵北見好就收, 也沒有繼續嘲諷他,而是問,「這麼久了,你想知道外面的情況嗎?或者,你有什麼願望?」
黎寬還沒有恢復過來,他惡狠狠地說道:「我的願望就是讓你跟孫茵都去死!」
紀邵北面無表情,心想這個願意你怕是等不到了。
兩人就這麼無聲地注視著對方。
好一會,黎寬總算是將呼吸調整過來了,他說:「我沒有什麼可以對你說的。」
他清楚這人找過來肯定是有事想問,或是想在他身上得到些什麼。
紀邵北:「明天之後你很快就要被槍決了。」所以你確定要放過最後的機會?
黎寬一聲哼笑,很顯然他清楚自己在劫難逃。
「我也活幾十年了,死就死吧。」
誰還沒有一死呢。
看來他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紀邵北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想了想說:「我聽說明天黎喬也會跟你一起受審。」
黎寬聽見這話眼中總算有了一絲觸動,他說:「你能幫她?」
紀邵北:「不知道。」
黎寬:「如果你能幫我女兒,我可以考慮。」
紀邵北再次重複,「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幫你女兒呢。
黎寬怒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紀邵北沒有回答,他說:「我有兩句話想問你,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可以試著去了解一下黎喬的情況。」
黎寬眯起雙眼,「你想問什麼?」
紀邵北:「你是怎麼跟那人接觸上的?陸榛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的直接了當讓黎寬心頭一震,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他被送到這裡之前的事情。
在他接到通知要被送到看守所等待開庭,他愛人被批准過來見了他一面,當時對他說的那幾句話……
那幾句話是陸榛專程帶給他的。
那時他還想不明白那幾句話的意思,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黎寬低聲笑了起來,是得逞般的暢快,一種不知名的瘋狂。
紀邵北皺了眉頭,他笑什麼?
黎寬:「我可以告訴你,這樣你就能幫我女兒了嗎?」
紀邵北:「我不知道,你也可以選擇不告訴我。」
黎寬:「我說。」
他一個將死之人,還能有什麼資格跟人講條件。
「黎池兩家定親的那天,在南湖飯店,陸榛主動跟我打招呼,是他跟我說組裡有人想讓孫茵下台。」
紀邵北:「他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那天開始,池家跟黎家已經有婚約是親戚了,他不怕得罪你,居然會跟你說這些?」
黎寬:「他在飯店的時候偷聽到我跟小喬的對話。我女兒根本看不上池陽那個小子,那天她情緒不好,我在走廊上勸她,說了一些不應該說的話,陸榛猜到我們父女都是被逼無奈,主動找我了解這件事。」
事到如今黎寬已經沒有必要去隱瞞當初為了自保而去攀上池家,因為大家心知肚明,而且池家已經將婚事退掉了。
黎寬:「至於他為什麼要幫我,這就要問你跟他有什麼糾葛了。」
紀邵北:「那他是怎麼知道那人跟我媽之間有矛盾,他倆明明沒有交集。」
黎寬呵笑,「誰說他們沒有交集,陸榛想辦雜誌社,很早以前就找過那人在宣傳部的弟弟。我聽陸榛說,他倆是通過宣傳部那位認識的。不過,陸榛是怎麼知道那些隱秘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陸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