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碧進了定海府,雖說有利用價值,和定海府主人算是有合作關係,但她和渤的合作屬於私密之事,並不廣為人知,所以她的身份就有些不尷不尬。
「是個不安生的紅顏禍水。」定海王那些不知內情的下屬們這麼說。
「勾三搭四的狐狸精!」定海王的姬妾們咬牙切齒地評價。
在外人看來,定海王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不惜和兄弟定川王拼命,借著對方意圖謀反的藉口把人殺了,將人搶過來。這麼莽撞衝動,像個被女人迷了眼的男人,果然還是年輕。
對於這種種傳言,柳青碧嗤之以鼻。他和這個弟弟互相看不順眼多年,從小就一直作對,哪裡能不了解他,畢竟最了解一個人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他的敵人。所以他萬分肯定,渤與自己一樣,有著野心和狠心,這樣的男人是不會被女人所牽絆住腳步的。
他待在定海府,並不和渤那些嫉妒紅眼的姬妾們打交道,之前他自己那些女人,已經讓他吃過一次苦頭了,不會再傻到在這裡吃第二次虧。
所以他的作用更類似於定海王身邊的客卿,偶爾會給他建議和消息。其他時間,他都獨自待在定海王給他劃分的院落里,不知在思考等待什麼。
在定海王眼中,柳青碧這個女人,聰明、漂亮、心狠,又有著一股不同於其他女人的神秘感。要說她的身體不能修習武技,就是個柔弱女子,但他看到這女人的眼睛時,卻會下意識覺得心中一緊,升起幾分警惕,那並不是應該屬於一個柔弱女子的眼睛。
她對人冷淡,仿佛周圍一切都不能挑動她的情緒,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這樣一個矛盾又有著無數秘密的女人,當然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激起他們內心的征服欲。
定海王與柳青碧相處後,親耳聽著她計劃何奪取定川王的勢力,說出許多關於定川王下屬的秘密,全心全意幫助他發展勢力,甚至她還能毫無怯意地謀算著如何令他走上至高之位。這樣有膽識的女人,在讓他覺得可怕的同時,心裡也不免有幾分欣賞。
老實說,定海王還真有些看上柳青碧了,而他心中覺得柳青碧對自己感覺定然也不一般,不然為何她每次看著自己都有些眼神閃爍,也只有對著他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一些冷淡之外的其他情緒。
為此,定海王很是自得。
當然,柳青碧並不知道這個噩耗——他只是在有目的性地養豬,誰知道豬會想這麼多。在定海府兩年,柳青碧和定川王相處一般,見面從來只說正事,沒有了蚩在身邊虎視眈眈想睡他,柳青碧甚至經常忘記自己現在是個女人身體,畢竟他還是當男人的時候更多。
定海王心中雖然蠢蠢欲動,但也有顧慮,哪怕心裡有那麼些意思,也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他畢竟還是想從柳青碧這裡得到更多,所以選擇徐徐圖之,免得把人嚇跑了。
這一日,是定海府中元日大宴,今年的大宴十分熱鬧,定海府主人武技提升一個等級,並且在這一年收攏了兩方勢力,儼然成了東部勢力最大的王族,跟隨他的下屬臣子們當然高興。
這樣的大宴,哪怕是柳青碧也難得被定海王邀請到場。對於很多人來說,柳青碧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都說定海王殿下極為喜愛此女,才會將人藏起,不讓她輕易見人,此時她一出現,不知有多少人或明或暗在注意著她。
而定海王對她的重視更令人疑惑,因為對這麼一個女人,定海王完全是以對重視的客卿態度去對待的,她的位置也並未安排在姬妾一處,而在於客卿下屬們一方。
「本王能有如今的風光,青碧功勞不小,來,本王敬你三杯。」
眼見定海王端酒要敬,柳青碧也毫不客氣地受了。
定海王表現得如此,讓席上眾人更加奇怪,多多少少都趁著酒酣之際端著酒去試探柳青碧幾句,不過沒人敢對柳青碧有什麼輕薄之舉,大家心裡明鏡似的,這兩人肯定是勾搭在一起的,柳青碧肯定就是主子的女人!
之前確實不是,不過……這一夜過後就是了。
清晨,柳青碧從床上坐起,一張臉綠的泛青,非常精彩。身邊的定海王還大喇喇睡在那,神情滿意,顯然過了一個不錯的夜晚。
柳青碧的牙齒發出咯咯響聲,雙眼利劍一般盯在定海王臉上,差點沒忍住直接過去搞死這玩意兒。
在這樣充滿殺氣的注視下,定海王迅速醒過來,他見到了柳青碧那糟糕的表情,悠然一笑,伸手攬住她:「青碧不要生氣,昨晚我們都喝多了,更何況你不是也很舒服嗎。」
柳青碧沒說話,光是壓抑著心中的殺意就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自制力。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這具身體竟然那麼不能喝酒,迷迷糊糊被渤送回來後,就給他騙上了榻。確實不痛苦,但就是因為爽,他現在清醒之後,才更加覺得噁心反胃,無法接受。
想他一直以來覺得自己算老大,天才排老二,不可一世的人物,哪裡想到有朝一日會被死對頭當個女人給上了。
——「冷靜冷靜,睡就睡了,你以前也睡過那麼多女人,強.奸強迫這種事你也沒少做,現在就當還債了。」系統看似安慰實則煽風點火的話,還真讓柳青碧稍微冷靜了些。
他忽然想起了在一些小世界裡,自己為了得到女主的所作所為。
「跟我睡這麼痛苦?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如果真的不想和我睡,你掙扎不就是了,這麼無力的反抗,不就是邀請我來品嘗的嗎。」他想起來自己當初和那些女人說過的話。
定海王挑眉望著久久不語的柳青碧,輕佻道:「跟我睡了就這麼難以接受?可你昨晚明明很開心不是嗎,你要是真那麼排斥我,怎麼一點掙扎都沒有,可見你心裡也是願意接受我的。」
柳青碧聽到了打在自己臉上的啪啪聲。他忽然理解了某個小世界裡,一個該死的女人將他……閹割的心情,他現在就很想閹了這傻逼玩意兒。
定海王:「承認吧,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種熟悉感,你這樣的女人註定是屬於我的。」他擺出深情款款的模樣,抱住了柳青碧。
柳青碧冷靜地掙脫他,冷靜地說:「定海王,我想一個人獨處一會兒。」
定海王被這麼拒絕,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但他還是依言離開。柳青碧在定海王走後,狠狠將屋中的東西全都砸了一遍,這才披頭散髮地坐回床邊,喘著粗氣。
——「其實定海王說的沒錯,你和他確實是同樣的人,你自己不也是這傻逼樣,怎麼樣,現在有什麼感想?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系統徹底放飛了自己,時不時就嘴賤撩撥下柳青碧。
柳青碧神情晦暗,「錯?我從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之所以落得現在的下場,都是因為我的力量還不夠,如果有足夠的力量,我做什麼都不會是錯的。」
——「好叭,你這種人早沒救了。」
柳青碧冷哼一聲。從這一天起,他開始更加積極地幫助定海王奪得權勢,只是對於定海王的幾次示好,他都是淡淡的,既不接受,也不拒絕。
既然事情都發生了,他不可能立刻殺了定海王讓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當然要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做法。反正,定海王,他遲早會殺!
柳青碧一改從前浮躁,整個人都冷靜不少,也能從更加理智的方向來思考問題,將自己的目的隱藏得更深。他就像一隻潛伏的野狼,因為處於弱勢,不得不更加耐心地等待自己的獵物。
他在定海王身邊十年,終於看著他一步步蠶食鯨吞其他王族,最後發動總攻,攻入中心王城。
「青碧,我們的願望很快就要達成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共享天字魂書。這麼多年了,你陪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雖然你不願與我做夫妻,但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待我坐上王位,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定海王大方道,試圖感動這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女人。
幾年來,他越是得不到柳青碧,就越是心癢難耐,這話雖然有幾分是哄著她,想讓她乖乖將天字魂書交出來,但也有兩分出自真心。
柳青碧比定海王可開心多了,他露出笑容,「我也等這一天很久了。」
宏偉的宮殿中心,只剩一口氣的前任王上躺在那裡怒視定海王,「你這孽障,還要弒父不成!」
所以說,不論從前多風光的男人,死亡即將來臨的時候,也只能這麼苟延殘喘,除了說兩句狠話,什麼都做不到,就像從前死在柳青碧手裡那個蚩一樣。
「父王,您的身體情況您自己也知道,反正活不長久了,何不成全兒子,待兒子成為新王,定會將我們的王朝延續千秋萬代。」定海王對老王也沒什麼感情,只期待著看著柳青碧的動作,灼灼盯著那天字魂書。
柳青碧上前,一刀劃破老王的胸口,將那天字魂書印章浸泡心血。然而,過了許久,也沒有任何反應。
柳青碧露出遺憾之色,定海王面色瞬間變了,他上前兩步,帶著怒意沉聲問:「怎麼回事!你不是說用一國王朝氣運繫於一身之人心血,就能徹底讓天字魂書復甦嗎!」
「是,我是說過這話,但,誰說我這話指的是老王?」柳青碧忽然扭過頭,朝定海王露出一個笑容。
定海王瞳孔一縮,瞬間反應過來,「你是什麼意思?!」
柳青碧擦拭印章上無用的血,毫無感情的雙眼看死人一般注視著他:「我是指新王。」
定海王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猛然發覺自己仿佛被欺騙了,抬手就要用武技打出去。若是這一掌打下去,柳青碧不死也要重傷,可是那一掌打到他面前,驟然停下了。
當然不是定海王顧念舊情及時收手,而是他發覺自己體內竟然一片混亂,經脈內暴漲的氣瞬間衝破無數脈絡,他站在那,七竅流血往後倒去。
他是特地帶著柳青碧來覺醒天字魂書的,為了避免被其他人知曉這個秘密,他根本就沒帶其他人,因此此時他這個狀況,真可謂是絕境。
「你……對我動了手腳?究竟是什麼時候!」
柳青碧走到他面前,「你以為那些妖獸心血煉製的丹藥那麼好吃的?這些年多虧了我的血替你壓制,你才沒有爆體而亡,不過最近,我沒有替你壓制了,你一路勇戰,武技之力又暴漲許多,是不是很爽快開心?」
他拿著刀,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對準定海王的心臟狠狠扎了下去。
「啊——」定海王吐出一口鮮血,氣息微弱下去,雙眼仍然惡狠狠盯著他,直到死也沒闔上。
鮮血噴涌中,柳青碧狂喜地看著那個再度閃爍著光芒的天字魂書印章。終於,印章破碎,禁制解開,那一本書停滯在空中,飛快翻動,露出裡面金色的字跡。
那些奇怪的文字每一字都代表著一個小世界,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神器是從何而來,又是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但是當初他就是憑藉這個神器,進入那一個個的小世界,如今,他終於能擺脫這個世界,再次去接受新的世界了!
天字魂書化作一道光芒,落入他的神魂之中。
柳青碧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