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二章

  蚩看著下方的兩個女人,作為一個男人,兩個漂亮女人為了他爭風吃醋的感覺,他當然是享受的,只是他可以寵愛她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卻不容許有人冒犯他的威嚴。對於柳青碧這種不經傳召強行過來糾纏的行為,蚩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愉,對玉蘿道:「發生了什麼。」

  玉蘿聽出他有偏向自己的意思,面上浮現委屈之色,泫然欲泣道:「主人,妾只是覺得畫屏樓好看而已,沒想到會讓這個姐姐如此生氣,妾不是故意的。」說完她又動了動被柳青碧抓住的手腕,流露出痛苦之色,「姐姐,你放開我好不好,好疼啊。」

  她都不知道柳青碧這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她不是個沒有繼承家族能力的廢物而已嗎。

  蚩一抬手,柳青碧就感覺自己手腕一痛,不由自主放開了玉蘿的手。眼看著玉蘿委屈地撲向蚩,柳青碧感受著手腕上的痛楚,眼底冷光一閃而過。

  這是王族特有的武技,蚩在這一代皇子之中雖然血統並不是頂尖,但也能力不俗,武技在兄弟幾人中都是出類拔萃,像這樣隨手為之的小動作,足以讓柳青碧的手腕麻痛至少一日。

  柳青碧站在那不言不語,倒讓蚩覺得有些奇怪了。柳青碧這個女人是他一年前帶回來的,新鮮過後也就那樣,只是她性格一向柔弱溫和,若換做以前早就委屈落淚了,怎麼如今一副冷漠的模樣?

  「府主,我有要事稟報。」柳青碧終於開口。

  玉蘿還哭的梨花帶雨,想讓蚩為她主持公道,蚩卻被柳青碧這話給挑起了一點興趣。「哦,你有什麼要事?」他是不以為然的,只想聽聽柳青碧能給他找什麼樂子。

  柳青碧也看得出他的不以為然,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於是他直視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何提升武技到天人境界巔峰。」

  果然,就如他所預料的,蚩的目光瞬間就變了。他一把揮開撲在身邊哭哭啼啼的玉蘿,身體前傾,眼神變得灼熱,「你此言當真?」

  柳青碧扯了扯唇角,「當然沒有騙您,那個秘密就在我們柳家天字魂書之內。」

  蚩目光一亮。柳青碧所在的柳家當年也是大陸之上了不得的龐大勢力,據說老祖宗還曾藉由一件神器脫去凡身,只是時間過去太久,柳家一代代衰弱,到如今也只是一個龜縮青松城的落魄小家族而已,什麼神器早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當初蚩路過青松城,殺死了青松城附近一隻作亂的青江蛟蛇,解決了柳家的滅亡之危,柳家為了依附,將主支唯一的最後血脈柳青碧送給了他做侍妾,還同時送了許多寶貝。

  只是那些寶貝,蚩還看不上,丟在一邊,也就是柳青碧這個美人被他收用了而已。

  這是大部分人所看到的真相,但對於里人格是蚩本身的柳青碧來說,他很清楚,自己當初去青松城就是為了傳說中的神器而去的,只是沒能找到什麼線索,所以失望了,本來也寄希望於柳青碧知道什麼,但是一年過去柳青碧在他數次試探下都表現的懵懵懂懂明顯不清楚,蚩這才完全放棄,把她扔到腦後。

  當初蚩能激活那個神器只是誤打誤撞,起碼要在半年後才會意外發現,但現在被柳青碧提前說了出來,自然勾的如今這個蚩興趣大增。

  至少面前這個柳青碧能說出『天字魂書』這四個字,這就表示她確實知道一些。神器的名字是蚩機緣巧合下得知的,蚩敢肯定沒有多少人清楚。

  見到蚩相信了,柳青碧心中冷笑一聲。他的雄心壯志,他自己又怎麼會不清楚,怎麼讓他感興趣,他更知道。

  蚩對著下屬揮手:「你們全都出去。」

  屋內他的心腹下屬們仿佛沒聽到先前柳青碧所說的話,平靜地退了下去。只有玉蘿還猶豫著坐在蚩的身邊,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看一眼柳青碧,小心翼翼嬌聲喚道:「主人……」

  蚩皺眉,抬腳把她踢下去,「滾。」

  玉蘿被他帶在身邊的時間還少,雖然聽說過他很容易厭棄身邊的女人,但這些日子蚩對她非常特殊,以至於她覺得自己在蚩的心中是不同的,從沒想過有一日蚩也會這麼無情的對待自己,一時間惶然地怔住了。

  蚩如今一心想著神器,哪裡還管她,令人將她一起拉了下去。然後對柳青碧說:「你跟我來。」

  柳青碧跟在他身後,對於玉蘿的哭泣也是毫無反應。當然了,他雖然披著柳青碧的身體,但內里也是蚩。對於身邊那些女人,他有興致的時候寵愛幾分,也算是一個樂趣,只是這些傻女人總以為自己是特殊的,想當初最開始的柳青碧不也是因為這樣才會愛上他。

  蚩將她帶進了自己的密室,這裡藏著他所有的寶物,一般人都進不來。他之所以敢這麼大喇喇將柳青碧帶來,並不是因為信任她,恰恰相反,他是因為看不起她,覺得這樣一個不能修武技的柔弱女子鬧不出什麼事。

  眼看神器近在咫尺,柳青碧心中也是一喜。

  「你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天字魂書』?」蚩將一本殘破古舊的書籍拿出來,放到柳青碧面前,等著她反應。

  這書就是當初柳家送來的寶貝之一,蚩第一個就注意到這本舊書,研究了許久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倒想看看柳青碧能給他怎樣的一個驚喜。

  柳青碧看也沒看那古書:「當然不是這一本。」

  「哦?」蚩眯起眼睛,忽然一笑,靠近她摸了一把她那柔嫩的臉頰,啞聲道:「說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秘密。」

  柳青碧:「……」他被『自己』這一摸摸得渾身雞皮疙瘩,非常不適。以往他都是用這種輕佻態度去對付別的女人,可不想被其他男人用這種態度對付。

  強忍著心裡的不快,柳青碧淡淡道:「真正的天字魂書在一方印章之內。」

  蚩聞言道:「印章?」他在柳家送來的東西中見過一枚印章,不過因為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所以被他放在了一邊。

  「是這個?」蚩將那枚木質印章拿在手中翻看好一會兒,都沒感受到什麼特殊之處,不由懷疑地看了一眼柳青碧。

  柳青碧拿過一旁架子上一柄鋒利匕首,毫不猶豫在自己手中一划,湧出的鮮血被他滴在木質印章上,「我是柳家主脈最後一人,只有用我的血才能讓天字魂書顯現。」

  果然如他所說,毫不起眼的木質印章在淋上柳青碧的血之後眨眼間變得光華璀璨,褪去了那木質的假象,變成了如金如玉一般的奇特材質,而半透明的內里,竟然有一本小如指甲的書卷。

  蚩見此神異,不由大喜,急忙問道:「我要如何看到天字魂書的內容?」

  就在蚩滿臉喜色的時候,柳青碧用一種狡猾又冰冷的眼神看著他,等到蚩灼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柳青碧垂下眼睫,說道:「我暫時無法開啟它,這是神器,沒有那麼容易開啟,如果想開啟它,需要氣運。所謂氣運就是集天地之氣於一身,用這樣一人的心頭血才能真正令天字魂書復甦。」

  蚩聽到這話,明顯冷靜下來,握著那東西沉吟片刻。「身具氣運之人?如何尋找?」

  柳青碧抬眼看他,忽然一笑:「這世間還有誰的氣運能比得過我們大陸之王?」

  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因為王就是蚩的親生父親,不過柳青碧清楚蚩不會因為這話發怒。他那父皇對他這個兒子可不好,不僅給他取了『蚩』這種帶著鄙意的名字,還將定川府這種荒僻之地劃分給他做領地,蚩心裡早就不滿了,別說殺一個親爹,如果能讓神器復甦,哪怕讓蚩殺了親爹和所有兄弟,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蚩果然沒什麼特殊的反應,他只是思索片刻,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柳青碧,「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只是,為什麼現在才把這事告訴我?嗯?」

  他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甚至帶著一點溫柔意味,但柳青碧知道他是在試探,他心裡對她有疑心。

  柳青碧心中冷笑,臉上做出悲傷之色,撫了撫自己微凸的肚子,「因為我不得不說,哪怕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我想讓他平安出生。」

  「哦,你懷了本王的孩子。」蚩這才恍悟,心中的懷疑退去,更加相信了柳青碧的話。他見過很多,再厲害的女人,都能因為孩子犧牲,柳青碧把這個秘密告訴他,估計就是想得到他的庇護,讓孩子平安出生。在他的府中,一個失去寵愛又沒有背景的女人想保住孩子,是很困難的。

  蚩從來不擔心自己的子嗣問題,只要他願意,想要多少孩子都會有,所以對於後院的傾軋他根本不會去管。

  不過現在,為了安撫這個知道神器秘密的女人,從她口中得到更多神器的信息,蚩大方地做下承諾,「你放心,只要你助我得到天字魂書,我自然會保得你與孩兒無虞。」

  ……

  柳青碧從主院回去畫屏樓之後,一個人鎖在房中,平靜的面色終於無法克制地變成了鐵青,他抬手捂住自己扭曲的臉,眼神冰冷。

  剛才,蚩試圖與他親熱,雖然被他用肚子裡的孩子當藉口給擋住了,但還是被親了。柳青碧知道蚩是把寵幸當做施恩,試圖進一步拉攏他的心,但這令他感覺噁心至極。他能睡任何人,卻絕無法接受被人睡,哪怕是另一個自己都不行。

  就在剛才,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霸氣俊朗的臉那麼令人噁心……媽的,想起來就作嘔。

  計劃已經初步達成,只要等到機會,另一個蚩就不用存在了。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他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