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先生從前開了一家小公司,起先生意還不錯,一家人的生活就闊綽起來。可是一旦有錢了就會發現,錢永遠都不夠用,哪怕他賺得比以前多,可在他現在所處的圈子裡,他還是屬於底層。出於男人的自尊心,他開始和那些所謂『朋友』到處玩,侃一些關於投資股票之類的問題,聽著那些人嘴裡都是幾百萬幾千萬的資產進出,孫先生恍惚也覺得自己擁有了不一樣的身份,再也沒法踏實下來做事。
他開始在朋友的帶領下搞投資,可是幾次投資失利,公司狀況下滑,他又因為在外面的情婦,和妻子鬧起矛盾,只覺得事事不順心,於是他玩的更凶,和朋友出去m市賭博,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欠了很多賭債。
接下來就是公司倒閉,每天都有人上門討債,手機不敢開。在絕望的時候,孫先生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只要他撞死一個人,家裡人就能得到一筆錢,至少能度過這個最困難的時期。他無數次後悔了,後悔自己去賭博,哪怕是開車撞人的那瞬間,他也感到後悔,只是這次後悔是後悔尋死放棄自己的生命,他不想死了。
但往往就是這麼奇怪,想死的時候怎麼都死不了,不想死了,死亡就突然來臨。
在死前那一刻,孫先生想,還好情婦和老婆那裡都照顧好了,等她們收到錢,也能把他的兩個兒子好好養大。
可惜他並不知道,如今因為他老婆那裡答應的兩百萬沒有到帳,她老婆又發現了他先前給情婦的一百萬,現在兩人撕了起來。
淳于息沒多做什麼,他只是告訴了王女士她老公給了情婦那筆錢的事,王女士就再也不來醫院找郭絨麻煩,她把自己的潑辣無賴耍到了情婦和她兒子身上,但那情婦也不是省油的燈,於是兩個女人斗得不可開交,基本上沒有郭絨什麼事。
「這事和撞人的孫先生沒有太大關係,我調查了他的家庭背景和資料,還有朋友往來,和你沒有任何來往,但是我查到一件事,他開的那家小公司從前和厲氏集團有過一次合作。」淳于息順著這點關聯,找到了之前孫先生和厲夜身邊一個秘書助理的來往情況。
在這個遍布監控的時代,很多秘密都變得不再是秘密,只要做了就一定有痕跡,哪怕還沒有確實的證據,淳于息也差不多能肯定,這件事和厲夜脫不了關係。
「他敢搞我媽!我們告他!」郭錢非常踴躍地發表聲明。
淳于息推了推眼鏡,「很遺憾,我們目前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算真的告了,估計也告不出什麼結果。畢竟是厲氏,他們的力量還是很大的。」
「所以,我們要等他再出手。」淳于息看向滿臉不高興的郭錢,又看滿臉思索之色的郭絨,詢問她的意見,「郭絨,你覺得呢?」
郭絨慢慢說:「我覺得……我應該買保險,人身意外險最高能投保多少?萬一我有個萬一,兒子也不至於一無所有。」
郭錢憤憤:「我不是那種只在乎錢的男人,有再多錢又有什麼用,我不稀罕錢!」
郭絨:「你怎麼飄成這樣,還記得以前為了五百塊折腰舔狗遊戲裡老闆的事嗎崽?」
郭錢一噎:「媽,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現在爸爸給我開的工資都比你高啊!」
郭絨:「勸你不要提工資,你跟你爸那是有父子關係,導致他偏心給你開更多工資,而我呢,我不過是個可憐的傷號而已,養傷期間都沒有工資,不能帶薪休假你知不知道?」
淳于息不知道這母子兩個為什麼說話說著說著就會飛出去,跑題跑到十萬八千里拉都拉不回來,他敲敲桌子:「我們之前討論的是什麼問題?老闆還坐在這裡你們就開始明目張胆地抱怨工資待遇?」
「我專門給你開了病號餐補貼,治病費用也沒讓你出,你對我這個老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淳于息說。
郭絨立刻跪了,開始滿嘴跑火車:「滿意滿意,我超級滿意的,這麼好的老闆哪裡找,要是老闆你願意,我都能立刻去跟你領結婚證,絕對一個屁都不放!我這不是作為一個普通員工對特殊待遇的同事表達一下嫉妒之情嗎,絕對沒有針對老闆的意思,看我指天發誓!」
她作勢要抬起傷手,被淳于息一把按了回去。
「別動,你亂動下次又要重新打石膏了!」淳于息稍稍提高了點聲音,心裡想著剛才郭絨胡說八道的那句話。
郭絨不動了,她之前就因為亂動重新去做了位置調整,可疼死了,不敢再作了。
郭錢:「我同意剛才我媽的提議。」
郭絨不明所以,「什麼提議?買保險那個?」
郭錢:「不是,是馬上和我爸領結婚證那個。」
淳于息捏了捏眉心,又稍稍提高了下聲音,喊道:「郭絨!」
郭絨:「不對吧,你應該喊『郭錢!』啊!「
淳于息:「喊的就是你,你說什麼騷話帶著郭錢也一起說!」
郭絨:「行行行,你先別激動。說真的老闆我發現你最近真的很容易激動,是不是太緊張了。」
想當初,老闆也是個高貴典雅的大美人,一顰一笑都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可自從她受傷後,老闆來陪護的時候就越發暴躁了,動不動就喊她名字。
「郭絨,讓你別摳石膏別扣石膏,你現在手在幹嘛?」
「郭絨,你注意點,湯汁潑到石膏上了!天哪,你看劇笑的手抖就別喝湯不行嗎?算了你放手讓我來。」
「郭絨!起來,別裝死!護工等著給你擦背!」
像這樣。
淳于息:「我確實想做一個溫柔美人,但你給過我機會了嗎?」
郭絨識相閉麥。
在醫院住了段時間,郭錢就回家休養了,因為她有很明顯的手賤行為,淳于息不得不給她請了個阿姨照顧。這阿姨是一直以來幫忙給淳于息打掃衛生整理家務的,不愛多話,也不像一般阿姨那麼熱情嘮叨,但幹活利索,是個很酷的阿姨。
郭絨被人問多了和淳于息是什麼關係,本來以為這回又要應付一個,結果人家壓根沒問,過來後就開始給她打掃衛生,又給她準備飯菜,還拿了個小本本記下了她的口味偏好。
不僅幹活利索,做的菜味道還很不錯,是一種讓郭絨很久違的家常味道。這麼來往了好幾天之後,這個酷酷的阿姨終於會和郭絨多說幾句了。
「我會給人看相,偶爾在僱主家做完事,沒事了就喜歡在海寧公園那邊擺攤給人看相。」被問起愛好,這位阿姨這麼回答道。
郭絨聽愣了,不是,阿姨你這個回答太不走尋常路了,一般來講不是什麼插花做手工織之類的愛好嗎,看手相又是什麼操作。
「給我來一個?看相多少錢?」郭絨感興趣起來了。
阿姨瞧了她一眼,「算了,免費給你看一次吧。不過我學的比較偏,只說我看出來的,不接受你問的。」
反正是免費的,郭絨也沒嘰歪,她就是閒得無聊,想聽阿姨怎麼吹。
阿姨仔細看她的臉,又看她的手,問了她的出生年月日之類,之後明確告訴她,「你在三個月內會結婚。」
「哈?我?結婚?」郭絨哈哈哈笑起來,擺了幾下手,完全不相信她的話,「不可能的,我跟誰結啊。」
阿姨非常酷,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圍裙,說:「三個月後再說吧。」
郭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又纏著阿姨和她聊天,她一個人在家裡,不能長久坐著,一隻左手打遊戲艱難,無聊的快要就地坐化了。看到個人就要跟人嘮嗑,不僅是阿姨,放學回家的郭錢和下班回來探望她的淳于息,都被她煩得不行。
「你要是不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我明天可能會針對你的情況做出一些措施。」淳于息拒絕和她嘮嗑。
郭絨不放過一個聊天的機會,「什麼措施?」
淳于息起身走了,第二天他早上起來,把在家裡養病的郭絨拖起來,用輪椅把她推到了公司,往同事堆里一放。
「好了,你要聊跟他們聊。」
原來是禍水東引!郭絨就搖著輪椅在同事們的工位前轉圈圈,湊多了熱鬧,果然就不再去煩兒子和兒子他爸了。淳于息為了避免她無聊到去扣自己腳上的石膏,還專門給她找了一個遊戲,只用左手,十二個鍵,控制一個小球走迷宮。雖然是個簡單的遊戲,卻有種奇怪的吸引力,郭絨玩的差點走火入魔,不玩遊戲的時候左手也會下意識按動。
「我覺得我的左手更強了,等到我痊癒,我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將更進一步。」郭絨說。
淳于息在電腦面前,突然呼出了口氣,「你先別覺得,出了點事。」
郭絨搖著輪椅過去,「什麼事?遊戲又出bug了?」
淳于息:「不,是厲夜又出么蛾子了。我一個朋友告訴我,厲夜在他那裡做了一份親子鑑定,我覺得不對所以找了些門路,剛才得到消息,他找了個業內名聲不太好但是能力很強的律師,好像準備和你打官司。」
郭絨:「……搶兒子的?」
淳于息:「對,大致是關於孩子的撫養權問題。」
郭絨百思不得其解:「他那腦子在想什麼呢?」
厲夜在想,這麼一直和女主拉不近關係的狀態不可取,還是得從孩子入手。他想現在郭絨作為一個單親媽媽出了車禍受傷,正是需要依靠的時候,他可以先和她爭一爭孩子的撫養權,然後藉此攻破她的心理防線,允諾她以後可以照顧他們母子,軟硬兼施之下,郭絨一定會屈服的。
郭絨還在滿心臥槽,淳于息突然說:「我覺得你也許能考慮一下和我結婚。」
郭絨:「什麼?」這都什麼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