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沙公主臉色扭曲,帶著那隻被閹割的公狼犬走了。
「哥哥,你覺得我們把納沙公主帶來的狼犬全部閹了怎麼樣?」姜雨潮問。
奚琢玉想了下,點頭,「最近是聽說她帶來的那些狗在城內惹出了些事,欺負平民,這麼暴躁確實應該絕育。」
為了維護洛都的治安,他們義不容辭地吩咐下去,王府內的閹狗隊員們趁著納沙公主外出的時間,把驛館裡的十幾隻躁動公狼犬全部都閹掉了。至於納沙公主回來之後面對一排的閹公狗會怎麼發怒,這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納沙公主是那種越不搭理她,就越想征服別人的人,她幾次去見奚琢玉都碰了軟釘子,還被姜雨潮羞辱了一頓,更是下定了決心要讓這兩人知道自己的厲害。
還有一個人和她想法一致,於是兩人順理成章地接上了頭。這人自然是屢試屢敗,屢敗屢戰的昱王。這兩位聚在一起搞陰謀,一個想要奚琢玉,一個想要姜雨潮。
「只要按照你說的做,玉陵王當真會娶我?」納沙公主懷疑地看向昱王。
昱王勾唇一笑,「當然,你堂堂別部公主,如果**給了玉陵王,怎麼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到時候玉陵王當然要娶你。」
納沙公主:「那那個蕭錦月呢?」
昱王:「她自然屬於我。你不用懷疑我的誠意,我們是立場一致的盟友。」
納沙公主:「那我就等著你的安排了。」
昱王為了這一日,耐心安排了許久。為了讓那兩人失去警惕,他蟄伏了一段時間,暗地裡就沒消停過,力求布置的萬無一失。
玉陵王與王妃都是很少出門的,特別是王妃蕭錦月,基本上如果不是需要入宮,她連蕭相國府都懶得回,昱王哪怕安排了人想劫掠,也沒辦法做到,總不能在大白天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當街搶人吧。
只有逢節日,這兩人才可能會相攜出遊,馬上快要到端午,昱王費心想辦法令人引他們出府,端午人多混亂,正是下手的好時機!到時候把人弄到手,把藥一下,看這兩人之後還如何恩愛不移。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但是到了端午那日,東風沒吹過來,吹的是西風,直接把昱王的春.藥梗給吹黃了。
昱王安排的人沒能把奚琢玉和姜雨潮引出門,因為奚琢玉好巧不巧突然病倒。奚琢玉平日裡身體康健,也不知怎麼的一場病來勢洶洶,高燒不退,把姜雨潮急得團團轉,這個時候她哪還記得什麼端午節,更不可能離開自己愛豆身邊去外面遊玩了,就算是天塌了地震了她要死,也得死在奚琢玉身邊。
看著愛豆那通紅的臉和急促的呼吸,以及顰起的眉頭,真恨不得替他生病算了。
奚琢玉朦朦朧朧睜開眼睛,瞧見她坐在床榻邊,夜色很深了,也沒有回去休息。他沒說話,又慢慢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再睜開眼睛外面還是夜色沉沉,守在床邊的人仍然沒走,還是那樣看著他。
「發燒而已,我又不會死,如果死了,說不定會回去現代呢。」奚琢玉啞著聲音說。
姜雨潮隔著被子握著他的手,「這個時代,發燒就是容易要人命的。如果哥哥真的有什麼……我希望你真的能回到現代去。」
奚琢玉搖搖頭:「我開玩笑的,你還在這裡,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他闔上眼睛,聲音喃喃,漸漸低不可聞:「一個人在這個世界,很孤獨的……」
清晨,奚琢玉醒了,他全身酸痛腦袋昏沉,想動動手都動不了。往旁邊一看才發現原來動不了是因為身邊壓著個人,姜雨潮就躺在他手邊睡著了。可能是腦袋燒糊塗了,奚琢玉第一反應是掀起被子給她蓋上,然後繼續睡了過去。
所以等姜雨潮醒了,發現自己是躺在愛豆被窩裡的,愛豆還抱著自己的腰。
姜雨潮:「……?!!」
昱王再次收到了下屬們的失敗報告,聽到因為玉陵王突然生病,計劃失敗,他氣都生不起來了。歷經了幾個世界,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冥冥之中什麼事都做不成的感覺,他的失敗只因為世界的氣運在排斥他,不再為他所掌控,所以他無法成功。
註定了的失敗,連他的掙扎和算計都顯得可笑起來。
「下去吧,去給我把楊醫官找來,不要引人注意。」昱王臉色陰沉地說。
哪怕世界的氣運想要脫離他,想要毀滅他,他也不會讓那個看不見的敵人好過。
一計不成換下一計,他忙著陰謀詭計,把自己的合作者忘記了,導致納沙公主穿著清涼在某個畫舫上擺了大半夜的造型,被夜晚的河風吹成傻子,天一亮就怒氣沖衝進了昱王府找昱王算帳。昱王這種穿上褲子就翻臉的男人,用不上她了,當然不會再給她好臉,直接讓管家把她給請了出去。
宮中聽說玉陵王生病,賜下不少藥材,還派了醫官前去探望。皇帝本來是準備派給自己看病的醫正前去,可內侍來回稟說醫正昨晚上摔了腿請了假,皇帝只好讓他們換個人。最後去給玉陵王看病的是楊醫官,御醫院中一個資歷較老的醫官。
因為奚琢玉的病,姜雨潮幾乎沒有回自己的宮殿去睡,就在奚琢玉的床榻旁邊加了張小榻,方便照顧他。奚琢玉也沒有說這樣不好,默許了她的行為。
楊醫官過來給奚琢玉看病的時候,姜雨潮就坐在旁邊聽著,時不時問楊醫官兩個問題,搞得楊醫官莫名緊張,奚琢玉看的好笑,「不用這麼擔心,小病而已,吃幾服藥就會好了。」
楊醫官連忙點頭:「是是,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太過兇險,需得好好休養,否則很容易留下病根,難好妥帖。」
吃了楊醫官的藥,過了兩日,奚琢玉的病確實好了不少,也不一直躺在床上了,還會起來走一走。老總管擔心的不行,勸他回去躺著,姜雨潮也擔心,可是奚琢玉耷拉著眉毛小聲對她說:「還是得鍛鍊一下身體好得更快,對吧?」
愛豆裝可憐的模樣惹人憐愛,特別是有了病弱加成,姜雨潮扛不住,分分鐘倒戈,嘴裡答應著會看好王爺把老總管勸了出去,轉頭把門一關就任由愛豆爬起來活動筋骨。
奚琢玉披著外套,臉色稍有些蒼白,轉轉胳膊動動腿,嘴裡感嘆道:「王妃真好啊。」
姜雨潮:「說好了,十五分鐘,完了就得回去躺著,等哥哥你完全好了,我們可以去爬山。必須要好好鍛鍊身體,不然生病真是太遭罪了,這裡什麼管用的退燒藥都沒有。」她是被愛豆的高燒嚇到了,心有餘悸。
奚琢玉試圖給自己挽尊,「其實,我平時身體還可以的。」
姜雨潮:「當然了,哥哥的身體超棒的,就是這個病毒太壞了!」
奚琢玉慢吞吞在屋裡轉悠,姜雨潮就跟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轉悠。老總管來送藥,在外面篤篤篤敲門,奚琢玉馬上幾個跨步回到榻上,姜雨潮給他展開被子蓋好,又把他的外套取下來放在一邊,一氣呵成做完了這才神色如常去開門。
老總管見屋門緊閉,裡面還有隱約咚咚的聲音,送完藥的時候和姜雨潮含蓄提了句:「王爺生著病,這個時候還是忍耐節制些。」他的眼睛裡寫滿了『平時沒事的時候死活不親熱生了病瞎胡鬧』的不贊同。
姜雨潮:「……」您老以為我倆在裡面幹嘛呢?
老總管:「哦對了,那位納沙公主今日又來了,王妃是不是要出去看看?」
姜雨潮擺手:「我沒空,她不是喜歡狗嗎,把府里兇狠的狗牽幾隻去招待她,看她下次還敢不敢再來。」愛豆都生病了,正需要人陪伴,誰有空和路人野雞撕逼,又不是閒著沒事幹的時候了。
她回去繼續和奚琢玉說話,奚琢玉病中無聊,和姜雨潮面對面,就和她聊天,聊到各自的父母家庭。
「……當時她說沒有錢讓我去上那種大學,她是個傳統的女人,覺得我去學演戲就是不光彩的事情,但我那時候年輕氣盛,又覺得在繼父家中待不下去,所以去打了暑期工賺學費,堅持要學表演。」
姜雨潮:「我知道,你在那時候當了群演對吧,還演了那部《少年天子》里的一個少年龍套。」
奚琢玉驚訝:「你怎麼連這種事都知道?」
姜雨潮:「你有一次在微博上回復那個少年天子配角演員,我看到過。」
奚琢玉:「你真的太鐵了,那麼久遠的事情,我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
姜雨潮有些驕傲:「我說過,我是你最早的粉絲啊,你的事我知道很多的。」
奚琢玉:「哦?是嗎,這可不一定,有些事你一定不知道。」
他沉吟了一下開始數:「徐瀟風和我是真的朋友,不是塑料兄弟情;李東南是我比較欣賞的一個後輩,轉發他的微博誇他不是公司要求,是我的個人行為;林夢兒雖然傻白甜了點但心地不錯,她有男朋友的,也沒想和我捆綁炒作……」
他還沒數完,姜雨潮撲通一下跪在他的榻上,壓住了他的被子,「哥哥我錯了!」
是的,作為一個毒唯,她曾經嗤笑徐瀟風這逼的塑料兄弟情太假,嘲過小鮮肉李東南的倒貼,拒絕過林夢兒的蹭熱度……還有很多。
奚琢玉:「跟你開玩笑呢,不必行如此大禮。」人有親疏遠近,如果是陌生人罵,他會有些生氣,但現在人家是自己王妃了,這個親疏遠近就不大好算。
說完自己的事,奚琢玉又問起姜雨潮的,他最近開始好奇起姜雨潮的事,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養出她這樣的一位『生薑老酒』般的姑娘。
姜雨潮也沒避諱,坦坦蕩蕩地告訴他:「我媽去的早,我爸是個搞房地產的暴發戶,開始給我娶了個後媽,是白雪公主同款的那種後媽,看我不順眼,就想弄死我,我那時候年紀還不太大,開始被欺負,後來就跟她打架,鬧得家裡天翻地覆,最後因為她太鬧騰又沒能生個兒子,我爸那個渣男跟她離婚娶了個更年輕的老婆,是白雪公主後媽二號。」
「後來還有後媽三號……我真不知道我爸那個眼睛是什麼毛病,看上的全都是一樣的款,每個人都是不撕逼不舒服,搞得我都練出來了。」
奚琢玉沒想到她和自己的家庭有幾分相像,他的繼父雖然並不打罵他,但那種冷暴力貫穿了他的整個青少年時期。
「很辛苦吧。」奚琢玉忽然說。
姜雨潮一頓:「嗯,很辛苦。但是後來我喜歡你了,就沒有再覺得辛苦了。」
奚琢玉心裡一動,可是看到姜雨潮那個虔誠的鐵粉眼神,瞎動的心又枯了。他虛弱地說:「我們商量一下,儘量減少對我表白的次數,好吧?我生病了,抵抗力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