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本就沒什麼。」
「我相信。」
「現在相信了?」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不知是鸞殿哪一處,兩人的身影在層層疊疊的輕紗後若隱若現。
「阿潯,我們不要分開,我真的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對吧,以後我都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宿晏此時毫不吝嗇地利用自己的美色去引誘她,全然低到塵埃里的態度,半跪在她面前,垂下眼輕吻她掌心。
能當男主的人,姿容又能差到哪去,更何況他現在已然放下了所有高傲身段,只想挽留她。
可憐、可愛。
南潯捏住他下巴,直視那雙湛藍的眼。
「我和他真的沒什麼,上次吻他……我承認是我犯了錯。」
「不用解釋這些。」
宿晏慢慢彎眸,臉上的表情柔和又充滿信任,配上他的龍角,實在有種非人的純真感。
「阿潯,我相信你的,所以我們和好了對吧,婚約也不會解除。」
「嗯……」
南潯沒有立刻給準確的答覆,而是思考著什麼,讓他面上開始忐忑不安。
一開始還嚴肅充滿緊張的氛圍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變得難以言喻。
她還在考慮,像是無意識在把玩他的臉,捏著他下半張臉的手鬆開,先是一下又一下輕輕按著他軟涼的唇,而後緩緩上移,到臉頰、再到眼角。
「阿潯……」
宿晏輕輕抽氣,呼吸也漸漸紊亂起來,眼神隨著她的手移動的方向而動,緊緊跟隨。
「怎麼?」
「角,可以碰。」
與其說是允許,倒不如說是請求。
他半跪的姿勢變成了雙膝跪地,接著便握住了她手腕,直直往額頭而去。
南潯眸光閃動,因為他迫不及待的行為有些訝異。
「可以嗎?」
「可以。」
於是她順利觸碰到了對龍族來說最為重要且絕不可給人觸碰的龍角。
玉一樣的觸感,如果要形容的話大概像是人的指甲,但還要更柔軟溫暖些。
泛著漂亮的近乎透明的色澤,染上了和宿晏的眼眸相似的藍。
此刻因為他本身的情緒而顯現出些許紅色向上蔓延,實在是有些神奇。
他的龍角並不脆弱,反而是受到攻擊時最不可能受傷的地方,但前提是他並沒有像現在這樣主動卸下所有防禦。
肯低頭讓她觸碰龍角,這幾乎代表著他已經把全部身心都交給了她。
「你知不知道我但凡對你動手,你現在就會死。」南潯抓他龍角的手緩緩收緊。
「阿潯不會,你不會殺我。」
宿晏低頭,必須要很努力才能壓抑住那種他從來沒發出過的喘。
他現在很難受,但是沒有得到阿潯的准信,所以他更多的是難過。
明明她喜歡他的,她看他的眼神之中依舊有愛意,他能感覺到、能看到。
可是她為什麼不答應他不會解除婚約?
宿晏膝行向她繼續靠近,緊緊摟住她的腰肢哀求:
「不要解除婚約,阿潯,求求你,我以後再也不會對那個凡人動手,你們沒什麼對嗎,那你把他送走好不好,至少不要讓他住在鸞殿。」
他的聲音帶上了些哭腔,「阿潯,你不喜歡他,你喜歡我。」
「別這樣哭。」頭頂傳來一聲嘆息,「嗯,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我要是不喜歡你,又怎麼會答應和你結為仙侶。」
「阿潯,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我喜歡你。」
宿晏激動到捂住嘴,然後直起身把南潯撲倒在地。
「我也是,阿潯,我也喜歡你,不,我愛你。」
他握住她手腕繼續放在自己額頭上,讓她繼續觸碰龍角。近乎喜極而泣,睫羽上都沾上晶瑩淚珠,然後被他悄悄擦掉。
「再摸摸,我喜歡你碰我,阿潯、阿潯……」宿晏低頭在她手心亂蹭。
「會癢嗎?」
「不、不會……」
「可是你在發抖。」
「阿潯,喜歡你。」
不算回答的表白在此刻就像是某種訊號,類似於邀請,也是比暗示更加明顯的勾引。
而對方也接收到了他的「邀請」。
「之前你說過,你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麼都可以,對嗎?」
「嗯!」宿晏低頭,心跳如擂鼓。
稍顯灼熱的手掌貼在了他臉頰上,而後她說:「那我要你。」
「嗯,阿潯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低下頭去吻她,從未感覺自己如此幸福,幸福到快要暈厥。
「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直到此刻,宿晏才把剛剛放任的法術監視給徹底隔絕,因為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但在此之前,星紀就已經率先沉著臉把畫面揮散。
他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商錯,扯了扯嘴角。
「看到了嗎,他們又和好了,她說她喜歡宿晏,呵,她一直都喜歡他,其他人無論如何都沒機會。」
這話是說給商錯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見對方只蒼白著臉並不回應,星紀翻了個白眼。
「也是,你知道又有什麼用,反正你都要被送走了,人家才是正經未來夫妻。」
商錯慢慢回神,輕聲道:
「星紀仙君,你之前說我可能不是凡人,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可能是仙人的意思唄。」
星紀走到另一邊去,回憶起剛才那個該死的宿晏故意讓自己看到的畫面,調配藥材時的眼神深沉得可怕,簡直像要毒死誰似的。
他邊弄邊繼續回答:「是仙又怎樣,這仙界的仙多了去了,利用封印仙力下凡歷練的更是不知凡幾,你大概也是那個仙草妖一樣卑弱的小仙。」
「哦對了,是她莫名其妙變強之前那個級別。」
商錯無視他的挖苦諷刺,繼續詢問:「要怎樣才能解封?」
「等你渡完屬於自己的劫,只能靠你自己,這是法則,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星紀冷笑,「呵,你與其恢復身份成為眾多愛慕她的男仙中的一個,倒不如繼續當這個凡人,至少還剩一絲特殊。」
他說完就帶著藥離開,而房間內的商錯則是靜靜看著自己的手。
手心之中,將散未散的雙刃若隱若現,最終他還是選擇讓其消散。
他不想變成「之一」,他想當凡人,她眼中「唯一」的、能讓她卸下偽裝表現真實的凡人。
即使永遠無法恢復身份,也沒關係。
他要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