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當天。
精緻且巍峨的城堡燈火透明,從城堡的瞭望塔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車馬。
每一個都衣著華麗雍容,如果忽略他們的眸色差別,從外表上根本分不清誰是人類誰是血族。
妄圖求得悠長壽命的人類已經自發把自己歸為血族一方,除他們自己以外,其餘的人類都是被用來獻給血族的食物。
走下馬車的血族一個個揚起下巴,走動間還會用審視獵物的眼神平等審視所有的人類。
或深或淺的紅眸當中滿是期待,期待著宴會後半段的狂歡。
而被審視的人類,無論是貴族還是由貴族帶來的獻給大人們的食物,都在賭一個可能。
如果自己被選中,如果血液能讓他們滿意,對方興起時賜下的任何「禮物」都能讓他們受益匪淺。
儘管更大的可能是被吸乾血液而死,但他們已經是追求千百倍回報的紅眼賭徒。
不見棺材不掉淚。
所有人陸續到場,正常得就像是普通人類的宮廷晚宴。
狂歡宴的前半段是宴會,後半段是狂歡。
但總有血族不守規矩,如同野蠻的獸類,控制不住身體裡的渴血欲望。
「無聊,無聊死了。」
身穿燕尾服的男性血族目光在各處逡巡,很快看中一個金髮碧眼的明媚女孩。
她看樣子是人類的貴族,由自己的父母帶來「見世面」。
無所謂。
他撥開人群向那邊走去,直接抓住了女孩的手臂,在那對驚訝的父母面前低頭下去將獠牙刺入她的脖頸。
「天哪,不守規矩的小家族就是這樣沒禮貌。」這是血族。
「柔柔!」這是驚呼出聲被其他人捂住嘴的女孩母親。
被稱為柔柔的女孩一開始還滿臉驚訝和恐懼,但隨著獠牙的毒素蔓延全身,她的目光逐漸渙散。
表情慢慢緩和,從飄飄然到幸福,但與此相對應的是她漂亮的面頰逐漸凹陷,皮膚也逐漸呈現詭異的死白。
這樣下去……
不,一切發生得太快,她已經死了。
明媚的少女轉瞬間就喪失了所有青春美貌,失去氣息倒在地上,引來了不少嫌棄的表情。
她的父親鬆開了捂住妻子嘴的手,看到這一幕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卻是可惜。
「真可惜,她沒有那個運氣被轉化成血族。」
站在一旁的女人捂著嘴,強忍淚水看著女兒被血仆們抬走。
她的屍體會被丟到懸崖之下。
所有的人類都是食物,這個殘酷的現實才剛開始就被揭開。
勉強不再無聊的男性血族隨意擦了擦唇邊的血跡,抬頭似乎又要物色下一個獵物,但下一秒卻被某個女性大領主狠踹了一腳跪在地上。
「真是放肆,沒人教過你規矩嗎?」
銀光閃爍,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一把小小的匕首就這樣劃開了他的喉嚨。
短時間內,第二條生命死亡。
默不作聲的血仆們很快清理乾淨現場,地板又再次變得鋥亮,然後鋪上柔軟的地毯。
做了這一切的大領主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徑直朝另一個方向跪了下來。
「實在是太抱歉了,親王殿下,讓我手下的不聽話血族壞了規矩。」
大家才發現尊貴的純血正在看,頓時緊張起來,眼神狂熱又崇敬。
站在高處的沉夕照臉上看不出喜怒,燭火的光影映在他側臉,美輪美奐。
「一個人類而已,何必要讓血族丟命。」
他嗤笑,「我不像我大哥,重視什麼破規矩。」
每一次的狂歡宴都是那樣無趣,什麼傳承,真該廢除這種一點意義都沒有的活動。
他轉身離開眾人的視線,沒入燭火的陰影里。
底下的氛圍也一松。
「我還以為這次最先挑事的會是那個約瑟夫家的公爵呢,他每次都要在宴會剛開始肆意屠戮。」
「我上次看中的獵物也被他糟蹋了,真是個不懂得珍惜食物的血族。」
「他沒來?」
「不知道,他那個龐大的肥豬身軀,在哪都很顯眼。」
只有高級血族才敢這樣肆意談論一位血族公爵,其他血族連附和都不敢。
「他遲早有一天要被敵對的誰給殺死。」
「我也覺得。」
……
另外的角落,蘇梵諾正戴著面紗悄悄露面,和自己的家族炫耀完她在殿下那裡獲得的殊榮後,她得到了更多獎勵和支持。
她在這座城堡里再也不需要藉助家族勢力才能使喚那些血族護衛,因為現在連高級血族都要忌憚她。
除了沒抓到那個源頭有些遺憾。
或許血族們會知道什麼消息。
蘇梵諾走入人群自然加入血族們的對話。
「血族新娘?」就連大領主都為她側目,在感受到她身上的氣息後,略微挑眉。
其餘血族高傲的眼神也掃向這個有些特殊的血族新娘。
「聽說這一批新娘只剩下了兩個,唔……」
「就她嗎?」
「聽說讓某位殿下為她神魂顛倒。」
他們說著某位,但指的是誰一目了然。
如今她的出現更是讓他們確定了那個傳言。
沉夕照還不知道自己想要隱瞞的事情已經被009添油加醋到人盡皆知,所有人都認為他想當王。
「不知道血族新娘的血嘗起來怎麼樣。」
「真可惜。」
他們的眼神既輕視又忌憚,這讓蘇梵諾感到了和純血相似的地位,這讓她迫不及待想擁有權利和強大。
她想問問有沒有關於沉庭初身邊出現人類的傳言,但另一個血族率先開口:
「你們有沒有聽見哼歌的聲音?」
?
「好像有……」
不止一個人聽到了這聲音,比起傳入耳膜更像是直入靈魂,他們左顧右盼尋找著聲源。
除了哼歌以外,還有身體在地板上被拖拽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