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不停有各種血仆和血族被問訊盤查。
「我沒有見過這張臉。」
「大人,我沒見過。」
「我不認識。」
……
雖然低調找人,但這消息還是傳入了其他人耳中。
沉庭初吩咐下去的搜尋實際上也是某種試探,而他想試探的人,也就那麼剛好地上了套。
「大哥在找誰?」
沉夕照把玩著手中的雕刻小刀,斜倚在牆邊問夜影,「怎麼連我的從屬都問上了。」
他眸中有淡淡的警惕,怕大哥發現他還沒有決定下來的私藏血族新娘的意圖。
「沒什麼,只是一個疑似血仆的女人偷了大親王的東西。」
「哦?這麼膽大包天,是人類?」
「是的。」
「有什麼特徵嗎,說不定我也能幫忙找找。」
「這張臉,您熟悉嗎?」
夜影遞過一張由記憶拓印的照片,白色裙子,一閃而過的臉他隨便瞟了一眼,完全陌生。
那張照片他沒仔細看,人類還沒資格讓他記住長相。
沉夕照的態度坦然,「不認識。」
「別查了,我這裡不會有你們要找的人,到時候別碰壞了我的藝術品和研究品。」
他想把他們驅趕走,不想讓他們發現自己隱藏的秘密。
這態度無異於是坐實了某些猜想,但夜影仍舊不動聲色,態度恭敬。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退了。」
「嗯,趕緊走。」
沉夕照所有的反應都被夜影傳達給了沉庭初。
那個人類身上的定位術被抹去,只有同為純血才能做到。
最小的弟弟向來耽於玩樂,沒空搞這些,再聯想那天她的表現和試探的結果,只可能是沉夕照。
他在隱瞞什麼?如果那個人類只是一個血仆,又或者是他從哪裡抓來的人類,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還是說,他真的被那些血族攛掇,私藏了不知道哪批的血族新娘,想要得到原初的血脈,爭奪王位。
那則預言究竟怎樣才能規避?
沉庭初捏了捏鼻樑,想再燃燒血液預言一次,預言是窺視未來,這種等級的更是有次數限制。
但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
預言術啟動,這次除了兄弟鬩牆、手足相殘的前半段,他還努力看到了後半段:
【四人終成眷屬,共同獲得原初的血脈。】
什麼意思?他們幾個會共同分享一個女人?
簡直荒謬!
……下次選個好時間再占。
沉庭初冷下臉揮散了預言,連同燃燒的羊皮紙下新的後半段也一起揮散了。
命運正按照應有的軌跡前行著。
*
小親王剛從外面回來,關門的聲音震天響。
「大哥在找你,你還說和他沒關係。」
被提到的少女正趴在窗台上欣賞不遠處的花園,頭也沒回,更別說是回答沉辰。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無視我。」
小親王怎麼可能忍得了,氣勢洶洶走過去,但立馬被小人偶黏上來,手腳並用扒拉在他身上。
「殿下,我想要在下面種重瓣百合。」
她摟著他,右手指著樓下花園。
「什麼品種?」沉辰直接忘了自己是過來敲打她,脫口而出詢問之後也錯失了生氣的時機。
「娜塔莉亞,我要種娜塔莉亞,可以嗎?我想從這邊的窗台還有那邊的落地窗就能看見。」
她從這指到那。
「那邊種的是我二哥的黑玫瑰。」他皺眉。
「我要種!我就要~」
小人偶扒拉著他的肩膀,險些掉下去,他趕緊托住她的腿抱好她,把她放在窗台上。
「為什麼不穿我給你搭配的襪子?」
「太薄了,我要穿這種毛茸茸的。」
「我要種,給我種重瓣百合,殿下~」
又在用她屢試不爽的招數撒嬌,但是這次可不是簡單的事。
二哥的黑玫瑰每一株都是他精心培育的,生長環境苛刻,需要法陣來維持。
就連澆花、施肥這種事他都是自己做,從不假手他人。
「你換個地方種吧,我讓那些會生長法術的血族一個小時就給你種好。」
她不說話了,顯然是對這個方案並不滿意,轉而用起另一套撒嬌的方法。
「這樣也沒用。」
沉辰對吻的印象還停留在唇碰臉頰或是唇碰唇的輕淺,因此隨她亂碰,不給任何迴旋餘地。
「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那可是我二哥的黑玫瑰,你——」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他紅眸中的堅定也頓時凝住,各種情緒震動著,讓他一時不知道怎樣反應。
下一秒,他把礙事的紗簾全都揮到了一邊去,少年摟緊她腰肢,第一時間收起了鋒利的尖牙怕割傷她。
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他用最輕的力道捧住她的臉,然後彎腰循著本能加深這個吻。
「……我要種重瓣百合。」
先來撩撥他的小人偶還不忘小聲強調,然後又被堵住了話語。
「不種。」
一巴掌又甩過來,不過這次被他提前預判到,及時制止。
「你的壞脾氣是誰慣的,大哥會像我這樣容忍你嗎?」
「他不會,你最好,都是你慣的。所以你會答應我把你二哥的黑玫瑰拔掉的,對嗎?」
沉辰仍未平復氣喘,穠麗眉眼充斥著掙扎,最後還是沒給她準確答覆。
「一個人類,不過是一個人類……」
他居然因為一個人類心生動搖,而且還吻了她,此前他從來都不知道,吻居然是這樣的。
甚至比他品嘗血液的時候更加、更加……
「重瓣百合~重瓣百合~」
她還在扒拉著他的衣領搖晃,把他的衣服都弄皺了,偏偏又那麼漂亮,讓人生不起一點氣。
就像是她所說的……重瓣百合。
沉辰輕嘖一聲,那股比渴血更加噬人的煩躁還在叫囂著,他把額前銀色的碎發往上捋了捋,然後把她抱離了窗台。
「你想得到什麼,就應該知道要討好我,你自己想,要怎樣才能說服我去找二哥談這件事。」
「不能悄悄拔掉嗎?」
「那整座花園都會被他毀掉!」
「我開玩笑的。」她笑眯眯湊上來撒乖賣好,「您最好了。」
「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嗎?」
「那我要怎麼做?」
「我怎麼知道,這是你要考慮的事!雖然我身經百戰,但可沒義務教你。」
他撒起謊來一點也不臉紅,還「身經百戰」,實際上連下一步是什麼都不知道。
沉辰把她放回柔軟的地毯上,良好的聽力可以聽到樓下還有人在問有沒有見過那張臉。
哼。
「大哥對你可真重視。」他捏了捏那張綿軟的臉,對方只是眨眨眼朝他笑。
「笑什麼笑,你只能待在我身邊,過幾天的宴會也是,不准你亂跑。」
少年的眼底滿是占有欲,惡狠狠低頭吻下去。
他似乎找到了比人偶換裝遊戲更加有趣的遊戲,下一次,等他偷偷去了解。
絕對要讓她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