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卑微小血仆(8)

  城堡里,不停有各種血仆和血族被問訊盤查。

  「我沒有見過這張臉。」

  「大人,我沒見過。」

  「我不認識。」

  ……

  雖然低調找人,但這消息還是傳入了其他人耳中。

  沉庭初吩咐下去的搜尋實際上也是某種試探,而他想試探的人,也就那麼剛好地上了套。

  「大哥在找誰?」

  沉夕照把玩著手中的雕刻小刀,斜倚在牆邊問夜影,「怎麼連我的從屬都問上了。」

  他眸中有淡淡的警惕,怕大哥發現他還沒有決定下來的私藏血族新娘的意圖。

  「沒什麼,只是一個疑似血仆的女人偷了大親王的東西。」

  「哦?這麼膽大包天,是人類?」

  「是的。」

  「有什麼特徵嗎,說不定我也能幫忙找找。」

  「這張臉,您熟悉嗎?」

  夜影遞過一張由記憶拓印的照片,白色裙子,一閃而過的臉他隨便瞟了一眼,完全陌生。

  那張照片他沒仔細看,人類還沒資格讓他記住長相。

  沉夕照的態度坦然,「不認識。」

  「別查了,我這裡不會有你們要找的人,到時候別碰壞了我的藝術品和研究品。」

  他想把他們驅趕走,不想讓他們發現自己隱藏的秘密。

  這態度無異於是坐實了某些猜想,但夜影仍舊不動聲色,態度恭敬。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退了。」

  「嗯,趕緊走。」

  沉夕照所有的反應都被夜影傳達給了沉庭初。

  那個人類身上的定位術被抹去,只有同為純血才能做到。

  最小的弟弟向來耽於玩樂,沒空搞這些,再聯想那天她的表現和試探的結果,只可能是沉夕照。

  他在隱瞞什麼?如果那個人類只是一個血仆,又或者是他從哪裡抓來的人類,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還是說,他真的被那些血族攛掇,私藏了不知道哪批的血族新娘,想要得到原初的血脈,爭奪王位。

  那則預言究竟怎樣才能規避?

  沉庭初捏了捏鼻樑,想再燃燒血液預言一次,預言是窺視未來,這種等級的更是有次數限制。

  但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

  預言術啟動,這次除了兄弟鬩牆、手足相殘的前半段,他還努力看到了後半段:

  【四人終成眷屬,共同獲得原初的血脈。】

  什麼意思?他們幾個會共同分享一個女人?

  簡直荒謬!

  ……下次選個好時間再占。

  沉庭初冷下臉揮散了預言,連同燃燒的羊皮紙下新的後半段也一起揮散了。

  命運正按照應有的軌跡前行著。

  *

  小親王剛從外面回來,關門的聲音震天響。

  「大哥在找你,你還說和他沒關係。」

  被提到的少女正趴在窗台上欣賞不遠處的花園,頭也沒回,更別說是回答沉辰。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無視我。」

  小親王怎麼可能忍得了,氣勢洶洶走過去,但立馬被小人偶黏上來,手腳並用扒拉在他身上。

  「殿下,我想要在下面種重瓣百合。」

  她摟著他,右手指著樓下花園。

  「什麼品種?」沉辰直接忘了自己是過來敲打她,脫口而出詢問之後也錯失了生氣的時機。

  「娜塔莉亞,我要種娜塔莉亞,可以嗎?我想從這邊的窗台還有那邊的落地窗就能看見。」

  她從這指到那。

  「那邊種的是我二哥的黑玫瑰。」他皺眉。

  「我要種!我就要~」

  小人偶扒拉著他的肩膀,險些掉下去,他趕緊托住她的腿抱好她,把她放在窗台上。

  「為什麼不穿我給你搭配的襪子?」

  「太薄了,我要穿這種毛茸茸的。」

  「我要種,給我種重瓣百合,殿下~」

  又在用她屢試不爽的招數撒嬌,但是這次可不是簡單的事。

  二哥的黑玫瑰每一株都是他精心培育的,生長環境苛刻,需要法陣來維持。

  就連澆花、施肥這種事他都是自己做,從不假手他人。

  「你換個地方種吧,我讓那些會生長法術的血族一個小時就給你種好。」

  她不說話了,顯然是對這個方案並不滿意,轉而用起另一套撒嬌的方法。

  「這樣也沒用。」

  沉辰對吻的印象還停留在唇碰臉頰或是唇碰唇的輕淺,因此隨她亂碰,不給任何迴旋餘地。

  「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那可是我二哥的黑玫瑰,你——」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他紅眸中的堅定也頓時凝住,各種情緒震動著,讓他一時不知道怎樣反應。

  下一秒,他把礙事的紗簾全都揮到了一邊去,少年摟緊她腰肢,第一時間收起了鋒利的尖牙怕割傷她。

  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他用最輕的力道捧住她的臉,然後彎腰循著本能加深這個吻。

  「……我要種重瓣百合。」

  先來撩撥他的小人偶還不忘小聲強調,然後又被堵住了話語。

  「不種。」

  一巴掌又甩過來,不過這次被他提前預判到,及時制止。

  「你的壞脾氣是誰慣的,大哥會像我這樣容忍你嗎?」

  「他不會,你最好,都是你慣的。所以你會答應我把你二哥的黑玫瑰拔掉的,對嗎?」

  沉辰仍未平復氣喘,穠麗眉眼充斥著掙扎,最後還是沒給她準確答覆。

  「一個人類,不過是一個人類……」

  他居然因為一個人類心生動搖,而且還吻了她,此前他從來都不知道,吻居然是這樣的。

  甚至比他品嘗血液的時候更加、更加……

  「重瓣百合~重瓣百合~」

  她還在扒拉著他的衣領搖晃,把他的衣服都弄皺了,偏偏又那麼漂亮,讓人生不起一點氣。

  就像是她所說的……重瓣百合。

  沉辰輕嘖一聲,那股比渴血更加噬人的煩躁還在叫囂著,他把額前銀色的碎發往上捋了捋,然後把她抱離了窗台。

  「你想得到什麼,就應該知道要討好我,你自己想,要怎樣才能說服我去找二哥談這件事。」

  「不能悄悄拔掉嗎?」

  「那整座花園都會被他毀掉!」

  「我開玩笑的。」她笑眯眯湊上來撒乖賣好,「您最好了。」

  「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嗎?」

  「那我要怎麼做?」

  「我怎麼知道,這是你要考慮的事!雖然我身經百戰,但可沒義務教你。」

  他撒起謊來一點也不臉紅,還「身經百戰」,實際上連下一步是什麼都不知道。

  沉辰把她放回柔軟的地毯上,良好的聽力可以聽到樓下還有人在問有沒有見過那張臉。

  哼。

  「大哥對你可真重視。」他捏了捏那張綿軟的臉,對方只是眨眨眼朝他笑。

  「笑什麼笑,你只能待在我身邊,過幾天的宴會也是,不准你亂跑。」

  少年的眼底滿是占有欲,惡狠狠低頭吻下去。

  他似乎找到了比人偶換裝遊戲更加有趣的遊戲,下一次,等他偷偷去了解。

  絕對要讓她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