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
門剛打開,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小殿下就開心站了起來。
甚至不需要去確認到來的到底是誰,他直覺篤定就是自己在等待的那個人。
澤菲爾不同尋常的態度讓黎岫愣住,卻又不敢確認自己立刻就察覺到的事實。
此刻她寧願相信是自己想錯了。
但是,門被打開,光線漏進來,下一秒就照亮了小殿下充滿著純粹開心的臉蛋。
呼喚著典獄長,他臉上根本沒有昨天表現出來的排斥和嫌惡,而是依賴,甚至是……喜歡。
黎岫才發現,他喜歡一個人居然會是這樣的表情。
眼瞳亮亮的,身上就像聚集了世間所有的快樂。
這樣的小殿下,她從沒見過。
「澤菲爾。」
她愣神叫他的名字,很顯然對方並沒有聽到,而是沉浸在典獄長終於來接他的喜悅中。
那道身影一出現,他就迫不及待跑過去擁抱她。
「典獄長你來啦!我拿到證據了,她承認了她是博士!」
這句話讓黎岫心底一涼。
典獄長像安撫寵物一樣摸了摸澤菲爾的臉,他人眼中的小王子,在她面前就只是小金絲雀。
就連發色都差不多。
「你很棒,小殿下。」她誇獎他。
「你對他做了什麼?」
黎岫撐著牆站起,還是認為小殿下是被威脅了,又或是其他的原因。
「如你所想,我折磨他、蹂躪他,玷污他的身體,給他洗腦、讓他愛上我。」
南潯故意這樣說。
澤菲爾不知道她是什麼目的,所以一時間也沒反駁,而是因為她說的話而呼吸急促。
他悄悄和她垂在身側的手十指相扣。
「你怎麼能這樣無恥!」
黎岫氣極,就連太陽穴都脹疼,掙扎著但是被獄警死死按住,一步也無法接近他們。
「澤菲爾,你沒聽到嗎?她只是在利用你!」
「你都被那樣對待了,怎麼可以喜歡她?你怎麼可以喜歡她?!」
澤菲爾想反駁,但被握住了手示意別說話,於是他真的就乖乖低頭,不理會黎岫的所有話語。
「博士,你現在怎麼像個感情用事的脆弱傢伙?」
典獄長的語氣不咸不淡,卻產生最大的諷刺效果。
「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該死的傢伙,你早該死於實驗室!」她氣到口不擇言。
「你才該死,不准你說典獄長!」
澤菲爾再也忍不住開口,當年義無反顧擋在她面前的小少年,如今把所有的尖銳都對準了她。
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無法接受。
而典獄長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狼狽至極的她,低聲開口,沒有被小殿下聽見:
「嘗到被背叛的滋味了嗎?其實我還知道,你用理性選擇包裹的背叛我,其實還有嫉妒對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卻振聾發聵,「你嫉妒我和他走得近,哪怕我們什麼都沒有。博士,多可笑啊,你居然也會嫉妒。」
「閉嘴!」
黎岫的表情像鬼一樣可怕。
而對方面色如常直起身,冷酷無情宣判:
「有了小殿下的證據,加上我那邊掌握的東西,你、1493,不僅是阿爾法真正的博士,而且還試圖顛覆帝國統治,你太過危險,所以我會向上申請,以叛國罪對你處以死刑。」
而小殿下,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
「澤菲爾!」
黎岫被按著銬上最高等級的鐐銬,但一雙沉沉的眼還是死死盯著澤菲爾。
「你真的有把我當過朋友嗎?」
「沒有。」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如同一把利刃。
她想要守護的小王子不僅背叛了她,幫助另一個人百般算計她,而且,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信任過她。
而她卻因為自己對他的在意,一直不願意懷疑他。
甚至現在她都還覺得他是被洗腦,想要叫醒他、拯救他。
落網和失敗最多讓她產生計劃落空的憋悶,但小殿下的態度才真的刺痛她的心。
就如同那個人想看到的那樣,理性無比的她,因為澤菲爾的背叛而產生了感性的痛苦。
她不知道,原來被放棄、被背叛居然這樣痛苦。
「澤菲爾,你清醒些!」冷靜聰慧的博士第一次這樣歇斯底里。
「典獄長我們快點走了,她是罪犯,是那個反叛組織的核心,背叛帝國,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小天使一樣的小王子抽空朝她投來一瞥,再也沒了曾經的崇拜和信任,只有厭惡。
「明明早就背叛了帝國,卻口口聲聲說和我做朋友,真噁心。」
不,不是這樣的。
她是帝國這邊的人,因為他而站在帝國這一方,為帝國賣命。
因為控制器而無法言語,抑制鐐銬也在發揮作用,黎岫的身體沉重到差點要在地上砸出坑來。
她只能看著小殿下被帶走。
如果這就是報復,那對方的確成功了,她確實讓她品嘗到了痛苦,但是事情還沒完。
她真正的身份屬於帝國那方,她不可能被處死,也絕不可能放任澤菲爾被那人矇騙和折磨。
黎岫垂下頭,看似認命,卻已經在思索手上所有能夠使用的方法。
額角青筋暴起。
事情還沒完。
*
「典獄長,我是不是很有用?」
「嗯。」
「你好敷衍……」
澤菲爾一直都知道所有都是他在單方面向她索求,但是時間長了,總是會覺得委屈。
他想像原來一樣自己把自己給哄好,卻眼尖看到了不該看的。
她脖頸側面的,是吻痕嗎?
「是誰?!」
「什麼?」
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其餘人看氣氛不對,識趣退走,留給他們兩個獨處的空間。
「是哪個狐狸精勾引你!」
小殿下也不是完全沒脾氣的小天使,只是天真,不是軟弱。
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趁虛而入,他也會炸毛。
「沒誰勾引我,不用在意這麼多。」
她靠在牆壁上抬眼看他,伸手摩挲他臉頰,比他的皮膚要粗糙些的手套帶來讓人顫慄的觸感。
可是動作是在哄他,態度卻還是一個耐心至極的臣子,而不是戀人。
「你不是說你沒有男寵嗎?」
「嗯,我沒有。」
「那這個痕跡是誰弄的?」
「意外。」典獄長就用這兩個字搪塞他,偏偏語氣又很認真。
「什麼樣的意外?那個人是誰?你們是不是已經做到最後一步了?」
世界上嫉妒的男人總是有相似之處,他現在一連串的問句簡直和昨天的審判長沒什麼兩樣。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身為無理取鬧的質問的一方,澤菲爾的那張臉就是武器,讓人根本生不出煩躁之心,像是小金絲雀撒嬌。
「我沒有喜歡的人,小殿下。」
南潯其實並不吃他這款長相,奈何出色的容貌總是有共通的魅力。
所以她懶得哄,乾脆就直接吻了上去。
!
「就、就算你這樣,我也是不會——」
他的話再次被堵住。
「現在呢?」
她還是一樣敷衍,但是小殿下顯而易見被哄好了大半。
「你是不是就想通過這種方式包庇狐狸精?」
話語剛落,他又喜得一吻。
震動的手環在通知南潯現在有正事,所以她沒再陪小殿下玩兒。
「那個人是審判長,你去警告他吧,讓他別再盯著我。」
顯然,她說的盯和小殿下理解的盯完全不是一個意思,不過只要打發他這把武器去捅她的另一個敵人就夠了。
「老師在找我,小殿下,我暫時不能陪你了。」她轉身之前還給了他一個禮物。
「最後一下。」
輕柔的吻落在澤菲爾臉頰上,卻比之前的所有都要讓他心跳加速。
等到再也看不見典獄長的背影,他才回神。
勾引她的狐狸精居然是那個面具審判長,假正經、假清高,背地裡居然這麼不要臉。
他要立馬去警告他!
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