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的許清清能感覺到周圍人看待他的目光再次變了。
畏懼、討好那些情緒全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起剛得罪姜肆那會兒更深的鄙夷和不屑。
許清清咽了口口水。
她不再昂首挺胸,而是含胸駝背走進去,還自欺欺人逃避著他人的視線。
但他們怎麼會放過她。
尤其是原本追隨在她身邊的人,比起任何人都要恨她故意混淆讓大家誤會。
他們可沒有上流家族所謂的面子一說,通常最愛霸凌人的群體就是他們。
而現在,許清清幾乎是將他們耍的團團轉,怎麼可能會被放過。
「給我滾過來!」
開口的是孟寧,原先巴結在她身邊的小團體中心。
教室里頓時一片安靜肅穆,看好戲的眼神不斷投過來。
惡意、嘲諷、高高在上,那些視線幾乎能將許清清刺穿。
之前有多麼春風得意,現在就有多慘。
她不敢動,低頭坐在座位上。
「讓你滾過來,沒聽到嗎?」
桌子直接被大力踹翻,讓許清清跌倒在地。
不該是這樣的。
她咬著唇沒說話,心裡卻覺得不該是這樣。
從林白宛那天沒有按照她預想的軌跡被利用給她出頭開始,事情就完全朝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好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個是什麼?」
一個手機被懟到她面前,置頂的帖子被加粗加大無比醒目:
【我他*有喜歡的人,是林白宛不是許清清,誰再敢給我傳謠言試試呢?】
孟寧一把將許清清的頭髮薅起,表情荒唐又好笑。
「這些日子真給你裝到了,林白宛心好,怕你被針對不做澄清,你倒好,一天比一天囂張。」
「她心好?她故意想看我笑話而已!」
「還敢頂嘴?」
「行了,別動手。」季明珠冷哼一聲走上前來,「動了手,她說不定還會不要臉地去向談玉尋求幫助。」
她悠悠閒閒坐到了椅子上,制服鞋的腳尖正對坐在地上的許清清。
「這個特招生,當初拿了你們不少東西和錢吧?讓她一分不少地還回來唄。」
那點錢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許清清可是一筆一輩子都不一定賺得到的巨款。
更何況她也是確確實實拿了那些東西,就算是起訴,也是他們在理。
「是啊,把你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孟寧咧嘴笑笑,勾著長發靠在課桌邊,欣賞著她絕望的模樣。
這就破防了?
之前對她們像狗一樣呼來喝去的時候,沒想過有這一天嗎?
「我們不動你,不代表別人不會動你,你最好小心著點。之前你得罪的人可多著呢。」
「後天之前,把東西全部還來,否則我們直接把你送進監獄。」
她們說完便揚長而去,呆坐在地的許清清終於繃不住淚水,又驚又怕地哭了出來。
她哪裡有錢還他們,送的那些名牌奢侈品也就罷了,錢她早就大手大腳花了大半。
就算是把她家賣了她都還不起這筆錢。
教室里其餘人譏笑了兩聲,接著便自顧自聊天。
「沒想到姜肆居然喜歡的是林白宛,她溫溫柔柔的,會不會被欺負啊。」
「不知道欸,不過他們兩個看起來也是真的配。」
「比那個誰配多了。」
「真的是女神啊女神,人又漂亮又優秀,咱們學校估計有一半以上的男生都暗戀她吧。」
「這下大家都失戀了。」
「你說他們會結婚嗎?」
「說這個也太早了吧?」
「哪裡早了,你看論壇,少爺到處懟人,去每一個表白林白宛的帖子下面說她是他老婆。」
「媽呀。」
大家紛紛捂嘴,「他超愛。」
「少爺談起戀愛來居然是這樣的嗎,不過我還是覺得,他這麼脾氣暴躁又高高在上的人,應該不會去遷就誰。」
……
「老婆,只要你說你們沒什麼,我就相信你。」
姜肆看著姿態親密並肩的兩人,狀似平靜,口腔里卻充滿了血腥味。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冷靜、也最委屈求全的時候。
只要她說,他就信。
像之前一樣。
「阿肆,有些事情,我想是時候對你說了。」
「不,我不聽。」
從她開口不是他想聽到的否認,他的心就直直墜入了谷底。
全身一片冰涼。
「是不是他勾引你的?」
姜肆凌厲的眼神投向談玉,青筋暴起,直接上去給了他一拳。
「姜肆!」
南潯皺眉,叫了他的全名,跑過去查看談玉的情況。
「我沒事。」他用指腹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跡,看姜肆的眼神也開始不善起來。
談玉從姜肆的態度里明確讀到了一點,那就是,他是這場感情中的第三者。
這是一件完全違背他原則的事,可是現在的他卻一點也不想放手。
也不願意怪她。
他心中甚至卑劣地為她開脫,例如她和姜肆又沒有結婚,例如她看起來已經不愛他了……
「你個小三裝什麼柔弱,敢不敢和我打一場,*******。」
姜肆氣得連爆好幾句極其能夠惹怒人的粗口。
如果說這所學校里有誰能夠做到完全不怕姜肆和他硬剛,那也就只有談玉了。
只不過他性格與世無爭,不喜歡打打殺殺,卻並不代表他是個軟柿子。
病弱歸病弱,他的身手卻一點也不差,一記漂亮的右勾拳還給姜肆。
二人就這樣打起來。
【哇哦。】
南潯朝009感嘆著,面上卻焦急拉架。
「別打了,阿肆!」
「停手!」
「別動他!」
她這句話徹底讓姜肆心涼,看著她呆呆停手,眼眶微紅,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你沒事吧?」
明明是他的傷更多更明顯,老婆卻無視了他去關心別人。
她一眼都沒有看他。
少爺第一次品嘗到了心痛的滋味,鼻尖酸澀,固執地盯著她看。
但她還是沒有回頭。
怎麼會、這樣……
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幸福甜蜜,怎麼就突然變了?
「是不是他逼你的?老婆。」
「別再叫我老婆了。」
她背對著他,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姜肆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著,無比疼痛。
「抱歉啊,讓你卷進來了,我和他確實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南潯心疼地撫摸著談玉臉上的傷口,心裡卻感嘆著其具有破碎感的美麗。
「需要我陪著嗎?」
「很快,你先回去。」
她選擇的是他,談玉因此生出不該有的竊喜,同時也為自己的卑劣而痛苦。
他早就為她拋卻了原則。
「我不想談,我不想……」
姜肆搖著頭,不願面對。
「總會有這一天的,阿肆,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只是一直沒機會。」
南潯轉過身來,眼中已經沒了他所熟悉的愛意和依賴。
她變得、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