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賜婚

  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太子不必擔心姑娘家難覓良人,皇帝與哀家的賜婚,自是天賜良緣。」

  太子眼神掙扎。

  祝念安也臉色發白,咬唇難言。

  不過祝太傅到底比他倆更有眼色,立即起身行大禮:「老臣叩謝皇上、太后為小女賜婚,若得您兩位金口親賜,小女受用不盡,必餘生順遂,叩謝天恩!」

  他面上惶恐,滿是不勝感激之色,叫上頭兩位心裡也舒服了不少。

  正元帝主動問及太后:「祝愛卿之女必定不差,不知母后可有中意人選?」

  聞言,宗室重臣里家裡有適齡兒子的心都提了起來。

  要說以祝太傅所在位置,多得是人樂意聯姻,可壞就壞在祝府的瓜太雜太全,祝念安的名聲碎了個底兒掉,還有個罪人之身的生母,無怪太后皇帝棒打鴛鴦,便是重臣府邸也不再將祝念安列為聯姻人選。

  現在樂意與祝太傅聯姻的,只剩下那些日薄西山的世家或是亟待上位的寒門了。

  見太后微微沉吟,皇后狀似無意般開口:「方才祝家兩位姑娘在殿外玩鬧時,似聞靖安伯府的二公子為祝二姑娘出頭?」

  靖安伯夫妻心裡一咯噔。

  韋文彬眼睛一亮,立即起身回話:「回皇后娘娘,學生的確曾為祝二姑娘出頭。」

  還不止一次。

  這是京城多數人都知道的事。

  此時見他還肯出頭,不少人都在心裡高看了他一眼。

  靖安伯夫妻卻臉色僵硬,在心裡又罵皇后多事又罵兒子太蠢,氣得心梗卻不敢露出分毫。

  太后瞧了眼韋文彬,微微點頭:「是個古道熱腸的孩子。」

  正元帝會意,當下便開口道:「既如此,便賜你二人擇日完婚,不負朕與太后親賜良緣,舉案齊眉兩相歡。」

  韋文彬喜上眉梢:「謝皇上、太后賜婚!學生定不負您二位親賜良緣,與祝二姑娘攜手白頭!」

  祝念安雙手緊攥,搖搖欲墜又強忍淚意,福身謝恩:「謝皇上、太后賜婚。」

  她儀態語氣皆無不妥,可眼神是藏不住的。

  乍然紅了的眼眶更叫在場人精們看了個透徹。

  常貴妃掩唇而笑:「瞧二姑娘,竟都喜極而泣,可見是對皇上與太后賜婚極滿意的。」

  三皇子立即拱手道喜,還刻意轉頭問起太子:「大皇兄與韋二私交甚篤,不向他道句喜麼?」

  太子眼神翻湧一瞬,平靜道喜。

  韋文彬笑呵呵應了,隨後被同樣出列謝恩的靖安伯夫妻拉回了座位上。

  祝念安也跟著祝太傅夫妻回來落座。

  或許是自覺掩藏在人群中並不顯眼了,她臉上的失魂落魄便沒藏住,面上血色盡失。

  雲渠只覺自己今兒看戲真是看了個夠本,全程沒說一句話,卻被全程牽連,主打一個重在參與。

  不過……這樁婚事必定是不能善了了。

  祝念安與太子不許,她也不許。

  相愛的人就該相守。

  一場晚宴在眾人心懷各異中結束。

  帝後扶著太后離開,隨後眾人也相繼散去。

  走在宮道上時,周圍還有不少人道喜,或是與祝太傅交好的大臣,或是與祝母交好的夫人,或是想看祝念安笑話的貴女。

  其中以臨安郡主尤甚:「恭喜祝二姑娘喜得良緣,方才聽說欽天監已在測算良時了,想來不日便可喝到你的喜酒,屆時本郡主必定登門賀喜!」

  影影綽綽的宮燈下,祝念安半邊臉都藏在暗處,只見平靜端莊:「多謝郡主。」

  臨安郡主冷哼一聲,轉身撞過雲渠便準備離開。

  誰想人是撞到了,卻反將她自己撞得一個趔趄,而雲渠穩如泰山。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雲渠:「你是石頭麼?」

  「郡主說笑。」雲渠溫聲開口,「不過近日練功專心了些,小有所成罷了。」

  臨安郡主眼神漸漸化作警惕,離她三步遠後才嗤笑開口:「姑娘家舞刀弄槍,髒兮兮又不體面,太子哥哥豈會喜歡你這等悍女?!」

  「不牢郡主掛心。」

  臨安郡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雲渠掃了她背影一眼。

  臨安郡主也是個惡毒女配。

  她是廣平長公主獨女,大胤對非皇室之人爵位吝嗇,但廣平長公主在太后處有幾分臉面,加之後者親女昌平長公主常年不在京,她頂替了昌平長公主代盡孝心,便為女兒求來了郡主之位。

  臨安郡主在京城貴女中也屬於拔尖兒一層,自幼愛慕太子,因此對雲渠極為敵視,原書中沒少給原主找麻煩。

  但今日過後就未必了。

  出了宮門,祝母與雲渠上了頭一個馬車,祝念安與祝歸荑在後。

  祝母憂心開口:「太子似乎並非良人,渠姐兒,你當真要嫁麼?」

  太子往日裝得極好,即便為祝念安怒斥打壓雲渠也只在私下裡,以致祝母如今竟才覺出不對。

  雲渠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我不會嫁,不過母親放心,我心中已有章程,也同外祖父透過底了。」

  聽到鎮北侯也知曉,祝母瞬間放下心來,拍拍她的手:「你有章程就好,多與你外祖父商量,不可冒進。」

  「是。」

  「至於安姐兒……」祝母嘆了口氣,「罷了,左右她已及笄,回去我便準備嫁妝,送她出門便是。」

  「只怕不能了。」雲渠搖了搖頭。

  迎著祝母疑惑的目光,她並未解釋,只叫她稍後再看。

  「稍後?」

  祝母不解,不過很快,就在他們馬車駛進右側路時,遠處傳來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

  「下官見過祝太傅!」外頭一道男聲響起。

  前頭祝太傅掀起帘子,疑惑問道:「蔣大人攔我馬車,可有何事?」

  「今日下官奉旨追查朝廷要犯,查至槐花巷子,欽犯竟欲點火與我等同歸於盡,還欲抓人質要挾,最終我等不辭辛苦,終將其射殺,卻忽見人質掩面欲走,懷疑之下便拿其審問。」

  祝太傅耐心聽完,卻還是沒明白他重點在哪:「蔣大人辛苦,卻不知此案與本官有何干係?」

  這人的聲音鏗鏘有力:「下官查證後發現,人質正是府上已被斬首示眾的姨娘鄧氏,故特來請太傅移步大理寺,協同查案!」

  祝太傅睜大眼睛,厲聲斥道:「一派胡言!」

  「是否為下官胡言,太傅一去便知。」

  祝太傅眉頭緊皺,立即叫祝子豐下車,吩咐車夫隨那人離開。

  大理寺官吏緊緊跟在馬車後頭,瞧來竟有幾分看押意味。

  眼下正是眾人離宮回府的當口,與祝府同路的顯貴不少,加之那人中氣十足,一時間周圍人馬竟都聽了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