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至此……你我便定下了?

  穆庭不知她心思已經飄去垂簾聽政把持朝政上去了,還在殷殷等著答案。

  寂靜良久後,就見雲渠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你很想我答應你麼?」

  「當然!」

  雲渠的聲音更溫柔了:「自古成親,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山盟海誓,鋪紅著新,此為誠意,但你我形勢不同,不可盡循前人之舉,我不知你的誠意如何。」

  穆庭秒懂:「姑娘要什麼,我便給什麼。」

  「比如荊家?」

  雲渠也沒貪心的直接要無盡山私兵,她有自知之明,才穿來半年多,羽翼未豐的時候,給了她也把握不住,反如小兒抱金行於鬧市,所以她只要支撐私兵糧草軍餉的荊家控制權,既在穆庭心理承受範圍內,又能在一定範圍內轄制私兵。

  穆庭一口答應:「可以。」

  「既要成婚,你我不分彼此,世子的人我該了解一二,作為主母,也該能指揮得動才是。」

  「應該的。」

  穆庭被一句「主母」哄得眉眼生笑,雲渠也得到了一塊雲紋墨玉佩,此乃他貼身之物,與他本人無異,可指揮除個別機密暗樁之外的大半數人。

  雲渠看了眼穆庭,見他眉眼舒展,心情愉快,似乎還有得寸進尺的餘地,她便繼續試探道:「還有情報網的情報,此後可否與我共享?」

  「自然如此。」

  好說話到極點。

  雲渠想了想,羊毛不能一次薅完,該無知無覺、可持續性地慢慢薅,便歇了再試探的心思。

  倒是穆庭主動問她,聲音溫柔至極:「還有什麼想要的麼?」

  「你是要直接求當今賜婚麼?」雲渠問道,「是否會引起他再度猜忌?」

  「我向皇祖母坦白心意,她會為你我賜婚,至於他……」穆庭頓了頓,「你不必管,太子與你沒了可能,他便必要叫旁的皇子娶你,以確保鎮北侯手中那東西的歸屬,這個人可以是我。」

  聞言,雲渠也不再擔心。

  哄正元帝,穆庭在行得很。

  叫前者以為自己好大侄兒是為自己而獻身鎮北侯外孫女,正元帝更感動三分也不奇怪。

  氣氛靜了一瞬後,穆庭緊了緊手指,佯裝平靜地問道:「至此……你我便定下了?」

  雲渠揚了揚手中的墨玉佩,含笑點頭。

  穆庭也平靜地點了點頭,身體緊繃,掩於身後的雙拳緊握,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內心,但驚喜之餘,他也著實鬆了一大口氣——若依舊不能叫雲渠回心轉意,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上杜府的花轎了。

  搶親這種事他倒是幹得出來,但干出來也相當於與雲渠決裂了,他心有顧忌,自然不願。

  能和平且平靜地提前解決,實在再好不過。

  「杜學士那邊不必你做出爾反爾的惡人。」他貼心道,「我會與他談。」

  只要雲渠點頭邁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他都可以自己走!

  「我與杜學士本就在互相試探的階段,他始終心有顧慮,我亦在等他,此時轉了念頭,談不上出爾反爾。」雲渠道,「不過賜婚……再等上幾日吧。」

  「為何?」

  穆庭輕咳一聲:「聖旨賜婚與婚契無異,我們早些定下,也好叫旁人沒了插足機會。」

  「有的是人想插足,不給他機會實在可惜。」

  太子不會放任祝杜兩府聯姻壯大,雲渠現在雖然不打算與杜府聯姻了,但不坑太子一把實在說不過去。

  穆庭也只能遺憾點頭。

  而太子也的確不負眾望,即便即將大婚也不忘搞事。

  沒過幾日,雲渠於天色將黑之際攔下了回府的祝太傅。

  瞥見他眼下青黑,雲渠禮貌性關心了一句:「父親近日辛苦了,要注意休息啊。」

  祝太傅擺擺手,眉眼疲憊道:「太子大婚,為父身為禮部尚書,許多事都要親力親為,再等半月後他大婚完畢,這把老骨頭就能歇上一歇了。」

  那倒未必。

  雲渠心裡想著。

  太子大婚過後,她與穆庭的婚事應當就要提上日程了。

  穆庭在這個時代都算大齡青年了,正元帝與太后必是要叫他儘早成婚的,祝太傅這把老骨頭想歇上一歇,還是做夢來得快。

  不過雲渠到底體貼親爹,沒有現在就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你來尋為父,可是要問太子?」祝太傅帶她去了書房,強撐著睏倦問她。

  雲渠點了點頭。

  「他一切如常,只是似乎對大婚很上心,特意著人來禮部增添了許多細節。」祝太傅就是因為忙這些才整日裡不得歇息,心中咒罵了無數次太子事多。

  當然這話是在還沒體會過他親女婿即將如何作妖的前提下說的,在經歷過雲渠婚禮後,他就會知道太子這些微不足道且只是虐身的小要求堪稱善良。

  「沈太傅到底安在,太子再不滿都要做出個滿意模樣來。」雲渠道,「且此舉還能拖住父親,一舉兩得,他何樂而不為呢?」

  祝太傅面色沉著:「太子詭計多端,我近日無暇分身,你多注意些。」

  「是。」雲渠點頭。

  祝太傅這裡問不出個什麼來,她便告辭離開了。

  杜學士那邊已經隱晦說清楚了,他倒沒什麼惱怒情緒,畢竟是他猶豫不決在先,祝府另有打算,他也做不出惱羞成怒的事來。

  不過他們兩府不結親一事只是私下裡通過氣,也不可能大肆宣揚,按說杜學士若要避免與太子結仇,應當會放消息給東宮,免得叫太子做得太過分,從而兩方交惡。

  但叫雲渠意外的是杜學士什麼都沒有做,沉默得叫人意味深長。

  就像是專程等著太子動手,從而有個正大光明站隊的理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