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暗室石牆的另一面,一道浸沒在紅光中的人影從牆中走出。
此人正是向苼。
熄滅周身紅光,她眉頭暗皺,這穿牆秘術所消耗的竟不是真元,而是與《斂息術》一般,消耗「元」。
只穿過一面牆,斂息珠的元便直接少了一截,當真消耗巨大。
無暇多想,她戒備打量一眼四周,確定無人看到,立刻循著冥冥中指引的方向疾行而去。
穿過一道牆後,向苼似乎離開了修士密集區域,路上遭遇其他人的次數少了許多,行進速度快上不少。
小半日後,她再次在一面牆前停下,面色冷沉。
又是死路。
沉吟少許,向苼摸過儲物戒,取出兩枚淡紅色靈丹含在舌苔下,而後雙手迅速掐訣,片刻之間,紅色符印再現。
向苼不作遲疑,吸納紅影附身,再次走入石牆當中。
而與此同時,石牆另一面。重重土牆高築,將王拓堵死在一角。
土牆中央,一名斷眉青年舉手投足間,構築的土牆緩緩向前推進,將王拓卡在牆中無法動彈。
「小子,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青年神色冰冷,其人看王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乖乖將煉體心法交出來,我留你一條生路。」
「你做夢!」
王拓滿臉憋屈,破口大罵:「老子就是死,絕對不給你留一根毛!」
「冥頑不靈。」
斷眉青年冷哼一聲,抬手一揮。
其身後,整整八名築基後期修士立刻各自施展手段,瘋狂攻打王拓肉身。
王拓被打得肉身崩裂,鮮血直流,他瘋狂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土牆的限制。
向苼穿牆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在她出現的一瞬間,斷眉青年立刻有所察覺,下意識看過去。
在看到一團人形紅光竟從石牆中走出,他頓時露出驚容,失聲驚叫:「怎麼可能?!」
此話一出,其身後八人氣息亦是齊齊一滯,下意識向紅光方向看去。
還未看清其中人影,便見那紅光乍然消散,一道刺目而龐大的劍光奪空掃出,所過之處,土牆層層炸裂,竟不能阻擋分毫。
八人見此恐怖情形,紛紛面色一變,祭出法寶抵擋劍光餘波。
斷眉青年卻是瞪大雙眼,緊緊盯著向苼手中那柄赤紅色劍形法寶,眼裡流露出貪婪之色。
上品法器!
能夠輕易摧毀他構築的土牆陣,那一定是上品法器。
如此一劍消耗甚巨,短時間內不可能再發出第二劍,機會!
他眼中殺機湧現,雙手驀然張開,無數土牆碎片頓時齊齊倒轉,向向苼籠罩而去。
向苼臉色略顯蒼白,見對方不逃反攻,頓時冷笑,吞下口中靈丹,丹田真元霎時暴漲。
她沒有遲疑停頓,雙手握住劍柄,十成真元全然湧入,全力上挑。
一抹巨大的弧形劍光自劍身宣洩而出,剛剛凝聚而來的土牆碎片瞬間粉粹。
「噗!」
斷眉青年仰頭噴出一大口鮮血,面色劇變,正要後退,劍光卻已臨身,眨眼橫掃而過。
「怎麼……可能……」
喃喃自語間,斷眉青年眼中渙散開,一條血線自眉心迅速裂開,齊整地被分割成兩半,各自倒在一邊,鮮血溢出。
親眼目睹大師兄被分屍,其餘八人頓時露出慌亂驚懼之色。
然而在看到向苼執劍半跪在地後,這一份驚懼立刻被仇恨代替。
「為師兄報仇!」
一聲大喝下,八人齊齊祭出法寶。
「還不動手!」
耳邊傳音如同驚雷般炸響,滿臉呆滯的王拓登時渾身一震,猛地驚醒,立刻大吼一聲,沖向剩餘八人。
火焰,陡然從其身周澎湃而出。
血火高漲,攜雷霆萬鈞之勢一拳擊出,竟是直接將前面三人轟成一片飛灰,神形俱散。
剩餘五人頓時大驚,誰曾想被大師兄死死困住之人,竟有此等實力。
震驚之餘,又有一人猝然不及,被王拓直接打爆。
剩餘四人立刻清醒,二話不說轉身就逃。
王拓殺紅了眼,一陣窮追猛打,又殺三人,最後一人卻未能及時追上,令其失去蹤影。
他恨得咬牙,忽然又想起陷入虛弱狀態的向苼,眼中殺意立時褪去,不敢再追,翻身極速回到向苼身邊。
向苼喝過一口元泉,面容已恢復幾分血色,見王拓回來,頓時睜開眼,淡淡出聲道:「殺完了?」
王拓頓時面露尷尬,「跑了一個。」
向苼點了點頭,也不意外。
王拓瞬間爆發速度極快,但後繼乏力,能殺七人已是運氣不錯。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言罷,她伸手一招,七妹儲物戒頓時飛起,落入手中。
王拓見狀,頓時喊道:「等等!」
他過去搜羅一陣,收上七個裝有貢獻令牌的袋子,見向苼面露不解,連忙道:「這些令牌有大用,換個地方再說!」
向苼果真不再問。
片刻之後,某處暗室一角,閃過一片隱晦的結界光芒。
「好了。」
王拓拍拍屁股起身,回到向苼旁邊,說道:「這防護結界是一個大宗弟子輸給我的,藏匿效果頗為不錯,且這暗室兩邊都有出口,不用擔心被人堵死。」
說到這裡,王拓吐了口氣,這次被人堵在死路上的經歷,真是令他刻骨銘心。
向苼吞下一枚普通靈丹,上下打量一眼王拓,問道:「你不療傷?」
王拓抬袖擦了擦滿臉的血,憨聲笑道:「沒事,都是皮肉傷,過會兒便好了,用不著吃藥。」
「肉身崩裂也叫皮外傷?」
向苼輕輕一笑,「你們村子民風當真是彪悍。」
王拓神色頓時一愣,呆呆道:「朱兄弟,原來你會笑啊。」
向苼笑容微斂,又恢復淡然之色,「人皆有七情六慾,我非無情之輩,為何不會笑?」
王拓被噎了一句,訥訥片刻,才撓了撓頭道:「不說這個,朱老弟,大恩不言謝!今日之事我王拓記在心裡,來日必定報答。」
「報答便不必了,我救你也有私心。」
向苼當即將螢石一事說清。
王拓聽完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看那些大小宗門都在一起,每次被他們追殺,真是頭疼。」
說到這裡,王拓臉上浮現擔憂之色,「也不知道應兄怎麼樣了。」
向苼微微抿唇,「待傷勢好轉,便去與他匯合。」
「好!」
王拓點過頭,隨後終於想起之前的事,從懷裡掏出八個袋子扔在地上,道:「老弟,你還不知道吧,這些令牌用螢牌祭煉後,能短暫提升悟性!」
向苼頓時目光一凝,「當真?」
「還能有假?我親自試過!」
王拓一拍大腿,「我也是有次撞見一宗門弟子正在祭煉令牌,才知道這一茬。
這裡面有什麼玄機,我弄不明白,可令牌祭煉後遁出的那一縷氣息當真是厲害!」
說著,王拓一身拳頭,絲絲火焰從拳縫中冒出,「這是我王家的祖傳拳法,名為火神拳!
我遛出來之前爺爺就說過,我這個年紀練到第五層已是罕見之極,要想突破,至少也得沉澱積累百年。
可這貢獻令牌當真是不講道理,竟能憑空補齊積累短板,給我灌輸諸多感悟。
我一路打過來,煉化的貢獻令牌不過二十之數,就已晉升第六層,拳生一絲火意。」
王拓嘖嘖一聲,「那斷眉的傢伙一身土系真元極凝練,剛好將我克製得死死的。要不是我已突破,耐揍得很。早就被剛才那群混搭打死了,可等不到你來救我。」
向苼感受著拳面上傳來的灼燒之感,後背卻生出一股涼意。
難怪王拓一拳轟出去,那幾個築基後期直接燒成灰,這不是一般的靈火。
王拓見她一直盯著火意,不由撓了撓頭,老實說道:「朱老弟,不是我不教你這拳法,這是我王家祖傳,須要有我王家血脈才能學會,外人是學不會的。」
向苼瞥了王拓一眼,眸光淡淡,「我何時說過要學?」
貪多嚼不爛,她現在身上的心法、秘法已經夠多了。
且不先說《移形換影》第三層和《絕命》第二層,便是最根本的《飛劍訣》第二層內外兩段心法,她距離完全參透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哪裡有精力再去練其他的東西。
看向苼這般冷淡反應,王拓立刻明白自己會錯了意,頓時尷尬地腳趾摳地,哈哈乾笑一聲,說道:「老弟,你先安心祭煉,我去給你護法。」
說完,王拓起身拍拍屁股,離遠一些。
向苼視線從他身上收回,揀起地上袋子將貢獻令牌全部倒出,隨州抓過幾枚查看一番,果然看到有過祭煉痕跡。
花費少許時間挑揀一番,她將祭煉過的令牌全部剔出,所余還剩二十六枚,再加上之前自身所得二十四枚,剛好五十枚。
如此多的令牌,按照王拓的說法,怎麼也能將《飛劍訣》內練心法第二層完全掌握。
至於外練劍訣,她雖然在熾焰宗時日日苦練,卻也只是走到劍元這一步,連第一層的劍招都還沒練會,若是能在此間得到足夠的令牌支撐,她的實力勢必還能大幅度提升!
念及此處,向苼再不遲疑,掌中真元湧入一枚貢獻令牌當中,專心祭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