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妖龍眼中冒火,張口直接將紙人咬得粉碎,還未按下心中怒意,背後又響起同樣的聲音。
「你分明無比憎惡人族,為何要將辛辛苦苦建造的宮殿,給人族住?自己卻睡在破爛一般的地底洞穴里?」
啪!
妖龍一爪子拍碎紙人,雙目憤恨地看著領域中不斷在碰撞中亂飛的向苼。
它明明已經把人關進領域裡,這些紙人到底是怎麼來的?
而與此同時,向苼困在領域中,感應到紙人又碎了一張,心念微動。
下一刻,埋在廢墟下的一道禁制悄然裂開,第三道紙人即刻釋放,再次順風飄到妖龍背後。
「讓我想想,莫非是有人逼你讓出魔天宮?你不是那人的對手,只能退居地……」
砰!
妖龍怒容扭曲,雙爪合攏,反覆揉碎爪間的紙人,仿佛在它手中挫骨揚灰的不是紙人,而是向苼。
第三張紙人碎裂,向苼立刻敏銳地察覺到,領域內宮殿出現的速度,慢了一瞬。
她眯了眯眼,繼續裝作躲不開宮殿撞擊,在領域中亂飛,同時揭開第四、第五道紙人表面的禁制。
「你只能退居地底,乾脆沉睡逃避,當真是膽……」啪!
「當真是膽小如鼠,可憐……」啪!
第五張紙人應聲碎裂,妖龍鼻間喘著粗氣,兩眼死死盯著虛空四周,目中瞳孔赫然已被猩紅的怒火覆蓋,幾乎燒盡了他的理智。
其眉心縱目,亦是受到影響,微微打開一道縫隙,領域震動,出現不穩之象。
然而這一切變化,都被暴怒沖昏了頭的妖龍拋在了腦後。
第六、第七、第八張紙人很快到來,如同蒼蠅一般嗡嗡作響。
「你眉心縱目,內含神通,莫非是燭龍一脈子嗣?」
妖龍噴出一道熾白火焰,將紙人燒成灰燼。
「住口!」
「偏生你背生雙翅,與燭龍不符,難道是雜脈所生?」
轟!
又一道吐息吹過,將紙人凍成冰屑。
「我讓你住口!」
「你背負著燭龍血脈,卻如此膽小,真是令你祖先蒙羞啊……」
「啊啊啊啊!」
妖龍仰頭長嘯,眉心縱目忽然自行打開,留下一行血淚。
咔咔咔——
領域表面裂紋叢生,宮殿瞬間消失,化作滔天血浪淹沒一切。
向苼抽身輕鬆一劍劈開領域,回歸現實。
她看著妖龍暴怒瘋狂的模樣,微微勾唇。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與人鬥法也是一樣。
這條妖龍雖然學得人族一口文縐縐,卻只是學了個徒有其表,內里是半分也沒學會,稍一激怒,便全然失了理智。
不過,也幸虧對方有這個破綻。
否則她想要從領域中脫困,可沒這麼輕鬆。
妖龍看到向苼出來,二話不說振翅衝來,出手毫無章法。
向苼稍一側身便完美避開,目光鎖定妖龍脖頸下的一處鱗片,命勢與劍勢瞬間爆發。
妖龍被勢所震懾,眼中血絲稍退,恢復些許清明,下意識就要躲開。
然而一步慢,步步慢,它還未有所動作,就被向苼鑽進下頷軟肉前,一拳轟得鱗片四濺。
「嗷!!」
妖龍吃痛,雙爪胡亂掃向下頷,欲要將始作俑者趕走。
向苼卻是身形一閃,躲進鱗片的縫隙中,抬手一招。
吟!
飛劍劫生立時從體內飛出,斜斜插入一片緊貼皮膚的五彩鱗片之下。
向苼順勢欺身而上,伸手握住劍柄,丹田中洶湧的真元頓如滔滔江河,瘋狂湧入飛劍。
飛劍震顫間,爆發出一道巨大的月白色劍光,掀翻五彩鱗片。
妖龍痛得仰頭慘叫一聲,直直自半空墜落,渾身鱗片緊縮。
五彩鱗片,立刻有重新合上的徵兆。
向苼眼疾手快抬手撐住,左手攢足十二成力道再轟出一拳。
砰!
一聲金鐵交鳴,五彩鱗片終於被完全掀開,滾燙的龍血自鱗片縫隙汩汩而出,灑落虛空。
向苼收起飛劍,直接伸手插入妖龍血肉中,抓出一枚沾滿血跡的三角石盤。
《欺天》終於到手,向苼再不與妖龍多做糾纏,腳下一點龍身,身形頓如離弦之箭倒飛而出,一拳轟開魔天宮大陣,揚長而去。
妖龍捂住逆鱗傷口,呆愣片刻,隨後竟是不管傷勢,火急火燎地朝向苼離去的方向追去。
它不知道向苼從它體內取走的石頭是什麼,也不知道那顆石頭為何會深埋在自己的逆鱗之下。
只是,在向苼離去的那一刻,它冥冥中忽然有種預感,若是沒有那顆石頭,它一定會死!
……
向苼很快察覺到身後的尾巴,眉頭微蹙。
這條龍肉身強度還要在她之上,為了撬開那片逆鱗拿到《欺天》,她已是手段盡出,想要殺它,基本沒可能,而且……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斷拱起的地面。
這條龍在地底的行進速度,比她飛行還要略微快上一籌。
殺不掉,甩不開。
感應到自身所剩無幾的真元,向苼目光閃爍片刻,很快有了定計,調整方向直行而去。
在後面追趕的妖龍很快察覺到異常,「這個方向……是渾元秘境入口?!」
它好似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眼神變了變,但很快就重新化作堅定,繼續追了過去。
回憶再可怕,也沒有死亡來得可怕。
渾元秘境,在地陰界也有入口。
且還不是龔瑤以符篆開闢的不穩定橋樑,而是一條極其穩定又寬闊的通道。
向苼自明謙記憶中得知時,也曾小小驚訝一番,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二者前後一逃一追,不消片刻就來到傳送通道前。
感應到通道對面傳來熟悉的氣息,向苼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閃身踏入其中。
妖龍從地底鑽出,看著黑洞洞的傳送通道,它深深吸氣。
「沒事的,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就算再怎麼倒霉,也不可能一進去就碰上……」
它不斷為自己打氣,卻仍然猶豫了許久,方才一咬牙鑽了進去。
短暫的黑暗過後,妖龍視野剛剛恢復,迎面就看到一隻獨眼赤金圓球,正一臉興致勃勃地看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