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向苼腳下刺入地表,單手抓住門框,看著那圓球顏色愈發幽深,目光沉靜。
在其身後,封玄等人受吸力所擾,撐得極其吃力。
但只要抬頭看到那擋在門口,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的背影,眾人心中便會立刻踏實不少。
仿佛只要她在,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向苼卻無絲毫踏實之感,她感應到那圓球內似乎有某種東西正在甦醒,氣息令她感到不安。
此地不能再待了。
不然不僅是她身後這群人,連她自己的安危,恐怕也難說。
「出口在何處?」
她忽然出聲,沒有指名道姓,眾人卻是不約而同看向東景煥。
東景煥擰眉:「這靜室應該有另一個出口,通往藥園,至於打開出口的機關,我也不知在哪。」
此話道出,向苼視線迅速掃過整個靜室。
得虧黑色圓球將滅魂蜂也全吞了,她視野沒有絲毫阻礙,很快找到幾處可能是機關的地方,直接隔空數拳打過去。
砰!砰!砰!
幾處擺設應聲而碎,並未觸動機關。
就在這時,黑色圓球表面忽然出現一道白色縫隙,其內有黑色小球滑動,好似瞳孔。
向苼臉色變了變。
這圓球,居然是一顆眼?
她念頭方生,縫隙下的瞳孔忽然不動了,直勾勾地朝她看來。
這一剎那,向苼仿佛被某種遠古恐怖存在盯上,渾身上下汗毛直立,心中悚然。
不能再耽擱了,必須立刻走!
她心念急轉,繼續嘗試觸發靜室機關,可後門始終沒有出現。
東景煥甚至懷疑起來自己曾經的見聞,這裡莫非根本沒有出口?
嘎吱——
黑色眼珠睜開的縫隙又大了一分,吸力再次增強,門框不堪重負,嘎吱作響。
向苼感知那冥冥中的目光,徹底鎖定了自己,心中反而平靜下來。
她的視線在靜室中掃蕩數遍,忽然定格在金色圓球下方的金色器皿上,目中浮現精芒。
此物定然與出口有關!
散魂魔君死前刻意抓向此物,除了引她出手,更是為了在她心中留下警惕之念,令她不敢輕易觸碰。
如此一來,就能讓他們與其一同葬送在此處!
捋清思緒,向苼目露果斷,反手將身後眾人推遠,同時爆發雙勢,閃身來到黑色圓球之下,一把抓住金色器皿。
金色器皿在圓球下紋絲不動,入手卻是輕若無物,輕而易舉就被向苼抓在了手中。
而就在此物離開石台的瞬間,殿外右邊封死的側道轟然作響,石牆上移,外界的白光照進來。
「是出口!」
眾人大喜,李長亭和東景煥卻無絲毫喜色,一左一右側身把持門框,神情焦灼地盯著門內。
靜室石台前,向苼一頭青絲被吸得抻直,根根豎立,已有近半被吞入眼球中。
「前輩!」李長亭急聲高喊,「我等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
「不用。」
向苼面色沉凝,平靜地回了一句。
這眼球吸力方才驟然增大三倍不止,她爆發雙勢憑肉身之力,竟只能僵持在原地,動彈不得。
「出口在何處?」她問。
不等李長亭開口,東景煥立刻作答:「殿外右邊,十丈遠!」
向苼聞言,二話不說朝身後右側牆壁全力轟出一拳。
咔嚓!
靜室牆壁上的法陣,早就在吸力下不堪重負,此刻再遭重擊,立刻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李長亭與東景煥皆是聰穎之輩,立刻看出向苼打算,不約而同從右邊出口撤離。
「快!前輩要把這裡轟塌了,快撤!」
封玄等人沒看到靜室里的動靜,聽到這句,立刻打消了遲疑,紛紛爆發出最快速度,朝出口逃去。
轟!
就在他們盡數逃出去的同時,向苼又是一拳隔空轟出。
這一次,身後右側方的牆壁直接被轟出一個大洞,出口出現在視野當中。
法陣破碎,整個靜室開始劇烈晃動,眼看著就要坍塌。
向苼周身劍元狂涌而出,並指如劍,划過黑色眼球,眨眼留下千百道清晰的劍痕。
黑色眼球吃痛,吸力大增。
向苼幾乎站不住,手中動作卻未有絲毫停頓,劍光肆虐。
一息,劍痕增加至三千道!
三息,九千九百道!
向苼雙腳漂浮而起,眼中亮起驚人劍芒,「爆!」
轟!
接近一萬道劍痕陡然炸裂,爆發出的力道,直接將向苼送出三丈之外。
眼球上血色坑洞密密麻麻,吸力更在這瞬間一瞬間驟減。
向苼雙腳點地,身形如燕,輕鬆從窟窿後撤,沒入出口白光中。
就在她撤離的下一刻,靜室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等在出口外的眾人,看到向苼平安撤離,皆是神情一松。
向苼卻未有絲毫放鬆,那股如芒在背之感,並未隨著靜室倒塌而消失。
方才那一瞬間的爆發,她體內淬鍊完好的真元,直接消耗七成,心神損耗過甚。
若是那眼球追出來,她恐無力應對。
輕吐了口氣,她轉頭看向東景煥。
東景煥心領神會,立刻說道:「此地危機尚存,快隨我離開行宮!」
眾人自無異議,跟上東景煥。
眾人通過藥園一路疾行,除了幾個難纏的魔人,倒是沒再碰到其他危險。
不過盞茶時間,便就來到一扇緊閉的青銅門前。
封玄正要招呼眾人合力打出印訣開門,東景煥直接掏出一枚火紅色的玉符,嵌入青銅門左側一處隱蔽的卡槽中。
下一刻,青銅門轟隆作響,直接向兩邊打開。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封玄面色有些複雜:「東道友,你……」
東景煥心知他們在想什麼,無奈出聲:「別這麼看我,這火符的主人,是魂真人的道侶,火離真人所有。
這扇門就是留給火離真人用的,所以火符打不開前門,我也救不了那些被魂傀軍碾死的同道。」
封玄神色頓松,正要再說什麼,抬頭卻見向苼已經踏入青銅門中,身形快要消失不見。
他立馬歇了說話的心思,快步跟上,其他人緊隨其後。
東景煥落在後頭,沉默片刻,笑了笑,笑容里說不出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