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約見

  念頭在腦海中轉了一圈。

  風盈袖思緒很快回落,感嘆道:

  「我不曾結道侶,到了這般年數,早就沒了血脈相連的親人。

  關係最親近的,只剩下師弟。本以為這次師弟中了離心蠱,在劫難逃。

  不曾想,沈師妹橫空出世,手段如此厲害。」

  說到這裡,風盈袖不免有些好奇,「離心蠱毒向來無解,不知師妹是以何種手段解毒的?」

  向苼淡淡一笑:「也是因緣際會,不值一提。」

  風盈袖心領神會,眼裡露出一絲喜色,不再多問。

  沈師妹語焉不詳,解毒手段應是她的某個底牌了,而非西田城「天龍帝墓」里有某種解毒的寶物。

  又或者說,西田城裡的「解毒寶物」,現在已經是深師妹的底牌了。

  這兩種猜測,不論是哪個,都是極好。

  只要有沈師妹在,他們萬脈劍宗的修士,此後都不必再害怕離心蠱毒的威脅了。

  如此想著,風盈袖忍不住再問:「沈師妹覺得,此事能否以萬脈劍宗的名頭昭告天下,反制萬神殿?」

  向苼沉吟少許,搖頭:「不妥。這一棒子打在萬神殿身上,不疼不癢。還容易打草驚蛇。」

  「沈丫頭所言,有理。」

  一直樂呵呵看著兩女談話的玄殿主,終於出聲:「萬神殿的麻煩之處,從不在離心蠱,此事公布,只會令宗門更受萬神殿針對。」

  風盈袖聞言,忍不住蹙起柳眉:「單我一宗,不是萬神殿的對手。若是其他兩宗之人再中離心蠱,我們難道袖手旁觀?」

  玄殿主沒有說話,看向向苼。

  向苼眯了眯眼,想起在石樓被合體期散修堵住,陸慕風臉色異常難看的那一幕。

  她笑容微淡,「飄雪殿可以幫,至於無極仙宗,我只幫望仙峰。

  風師姐也不必特意安排什麼,若是他們之中有人中毒,自會找來。」

  風盈袖聽到這番話,目光微冷:「可是升仙峰對師妹做了什麼?」

  升仙峰,便是無極仙宗兩大峰中的另一峰。

  向苼聞言搖頭:「沒有證據,只是推測,算了。」

  風盈袖點點頭,此事確實不好追究。

  不過升仙峰行事向來猖狂,得罪沈師妹也不奇怪。

  瑣事交代完,風盈袖神色微正,終於說到正事:「沈師妹此行,有何收穫?」

  向苼聞言卻未回答,反而抬頭看著玄殿主,問道:「玄伯,大師兄可在門中?」

  此話一出,玄殿主臉色立刻有了變化。

  沈襄這話的意思……是查出了什麼了不得東西,要跟主人單獨談?

  風盈袖皺眉。

  沈師妹查到了什麼,連她也不能知道?

  玄殿主似在犯難,沉默許久,都未給出一個答覆。

  向苼見狀,又道:「玄伯,此事不急。您先問一問大師兄,再答覆我也不遲。」

  玄殿主這次僅猶豫片刻,就應承下來。

  風盈袖見狀卻是笑了:「玄師伯,您與前任宗主關係不合,不太親近也就算了。

  大師兄可是您看著長大的,怎麼大師兄當了宗主後,你就待大師兄這般生分了?連傳訊都小心翼翼的。

  大師兄要是知道,可是要傷心的。」

  玄殿主呵呵一笑:「天缺都是當宗主的人了,須得威震宗門上下。老朽自是要避嫌的。」

  他說著話,餘光卻落在向苼身上,好似在觀察什麼。

  向苼似是一無所覺,起身道:「若無其他要事,我便先回殿了。」

  「哎沈師妹,別急著走。」

  風盈袖連忙出聲挽留,「你的劍主大典還沒辦呢。」

  向苼笑了笑道:「劍主大殿,我另有安排,也等大師兄回來再說吧。」

  說完,向苼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風盈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愣了半晌,才坐回去,憂愁道:「玄師伯,您說沈師妹心裡是不是還有疙瘩?」

  玄殿主收回目光,笑著微微搖頭:「那丫頭不是心胸狹隘之人,怕是真有什麼安排。

  你若是還覺得虧欠,就把萬劍脈放在她麾下,供她驅使吧。」

  風盈袖聞言眸光頓亮,「這辦法好!左右萬劍脈上下弟子都是沈師妹救的。

  還有元劍脈,我聽說沈師妹離宗之前就收向劍絕為徒了,也不知師妹是怎麼讓那個倔小子答應拜師的……」

  「都是小事,你自己安排。」

  玄殿主起身,「雖說沈襄那丫頭會跟天缺詳說西田城之事,你也不能掉以輕心,該派的探子還是要派。

  免得到時候出現變故,措手不及。」

  風盈袖聞言展顏一笑:「玄師伯,您還當我是兩千年前剛登殿的小丫頭呢?探子我早就派出去了。」

  「那就好。」

  玄殿主呵呵一笑,化作玄黃虹光,騰空離開大殿,在山間雲霧轉過一圈,回到天池頂,化作一隻巨龜緩緩沉入天池中。

  「主人……」

  隨著一聲隱約的呼喚,龜紋表面金光一閃,天池靈液立刻沸騰起來,化作一道深藍色水箭,直入地底。

  地底某處,一雙眼睛陡然睜開。

  就在這雙眼睜開的同時,沸騰的天池瞬間平息。

  水珠連成線,在水面迅速勾勒出一道面無表情的人影。

  秦天缺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平靜出聲:「玄魁,我有沒有說過,無有大事不得擾我。」

  玄殿主低下頭顱,恭聲道:「主人,是沈襄,她說要親自見你。」

  「哦?」

  秦天缺神情微詫,旋即目光一凝,立刻想到什麼,反問道:

  「喚醒我,是你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玄魁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答道:「她說此事不急,讓我先問一問主人您,再答覆。」

  秦天缺一聽這話,便就笑了。

  「你可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我交代過你,在那小丫頭面前輕易放鬆不得。

  你倒好,小丫頭隨便挖個坑,你就跳進去了?」

  玄魁怔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了,隨後更加不解。

  「主人,老奴並未露出破綻,沈襄也只是隨意一問,何時試探老奴了?您定是多慮了。

  而且您的身份除了老奴,修真界早就無人知曉,她不可能知道。」

  「說你兩句,你頂我十句。」

  秦天缺無奈地擺了擺手,「罷了,是與不是,一見便知。」

  玄魁還是不服,一臉委屈:「一定是您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