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穿異世界

  「嘶~疼…水…」額頭劇烈的疼痛,還有喉嚨無盡的干意,迫使安佑卿只能發出微弱的呼救聲。

  本來已經麻木眼神空洞,渾身透著絕望的死意的李翠萍,感受到懷裡本來已經咽氣的女童的呼救,眼裡瞬間迸發出光亮。

  再次把女孩往懷裡摟了摟,伸出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是熱的,沒死。

  隨即立刻警惕的看向周圍,衝著手持木棒的瘦弱漢子嘶吼道「孩他爹,人活著!」

  本來圍在母女周圍,虎視眈眈的人不甘的要衝上前確認,也許不是確認,是想直接奪下那名女童。

  安大貴聽到妻子的呼喊,和滿眼冒綠光的撲向妻女同行著,一邊不要命的揮舞著木棍,如野獸雙目赤紅的驅趕著上前的人,一邊嘶吼的哀求著:

  「景城,不遠了,就快到了,不吃活人啊,不能吃活人,咱是人,不是畜牲,會好的,會好的。」

  言語間,李翠萍看著孤軍奮戰的丈夫,因為孩子生病沒有跟上同鄉逃難隊,只能和自己死守著孩子。

  李翠萍忍住胃裡的陣陣痙攣,撲通一聲直直跪在地上,抓起地上的石頭,迅速的劃向自己的手腕,鮮血立即如柱般湧出。

  然後迅速把手腕放到安佑卿的唇邊,慈愛的看了她一眼,決絕道

  「吃俺吧,我的三個孩子就剩這一個了,我只要她活,我肉多,求求各位鄉親了!」

  說罷又重重的磕下去,頓時眼暈目眩。

  李翠萍的行為,著實震驚了周圍的人,一時間鴉雀無聲,直到一個同樣臉色蠟黃的婦女站了出來,攔住身邊的漢子,雙眼淚目輕道一聲:

  「算了吧」

  人群才嘆息一聲,不甘心的散去。

  安大貴警惕等人群真的徹底散去才敢上前,護住妻女雙眼赤紅的呢喃道

  「你這是幹啥!讓他們吃我,實在不行,讓她走吧!讓孩子走吧。」

  李翠萍伸手擦掉安大貴的臉上的淚,看了眼憑著下意識吮吸的安佑卿,罵道

  「你胡咧咧啥,當心孩子聽到,大貴我走不動了,餓,安安是我僅存的希望了,一定讓她活著,我腕上傷口太大,活不了,我護不住她,拿我換點糧吧。」

  漢子不說話。

  *** ***

  十天後,安佑卿沉默的跟在安大貴身後,想著自己農科院剛博士畢業,去下鄉解決農戶問題,為落水兒童意外來到這個歷史沒有的景國,恰逢景國大旱三年,民不聊生,屍橫遍野,不知何去何從。

  「這就是景都啊」

  安大貴望著高聳巍峨的城牆,那威嚴的守衛和周圍破布爛衫的格格不入,下意的看了下旁邊。

  安佑卿注意到停頓的安大貴,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衣角喊了聲

  「爹」

  安大貴這才回過神,看著前面圍堵在城門前的人群,拉過安佑卿一屁股做到道路旁邊的樹陰旁。

  環顧四周無人休息時,悄悄從懷裡拿出一塊干硬的餅子,低聲說「吃吧,別讓人看到」

  安佑卿下意識快速接過餅子,看了安大貴一眼,沉思片刻打算悄悄掰下一點,奈何餅子太硬,驚動了安大貴。

  「爹不餓,餅吃多了渴,你吃吧」

  說著安大貴壓了壓安佑卿的胳膊,往前面坐了些,以身軀擋住孩子又警惕的看著周圍。

  安佑卿只得沉默的吃下餅子。

  連綿數日,城門依舊不開,無人施粥,只有城門上的驅趕之聲,仿佛要斷了人們最後的生機。

  忽然不遠處馬蹄聲噠噠聲起,混合著車輪的滾動吱呀,躺在地上的人,仿佛喪屍般驚起。

  只見官道上三輛馬車極速朝城門方向駛來,儘管馬車周圍還有三四十名高大的帶刀護衛。

  那些餓急的人們,不住拖著孩子,拿著僅有家當朝馬車涌去,那是溺水後抓到的最後一根稻草。

  馬車裡,一個穿著低調,卻難掩貴氣少女,透過竹簾看著黑壓壓涌過來的人群,往夫人身上靠了靠,蹙眉道

  「舅母,月兒害怕」

  徐氏不由抱緊了蘇祁月,壓下心裡那份緊張,景城皇都近在咫尺,可眼前數萬饑民,比路上遇到的成群災民更恐怖如斯。

  「貴人,行行好,給點吃的」

  「貴人,行行好,給點吃的」

  「貴人…」

  馬兒見不斷涌過來的人們,無措的放緩了腳步,打著噴嚏,左右搖擺,不知從哪裡走。

  護衛們不斷安撫著馬兒,不斷亮出佩刀,大聲呵斥

  「閒雜人等,不得靠近馬車!全部後退!否則休怪刀劍無眼!」

  眼看馬車上的人鐵石心腸,餓瘋的人開始暴起,人群中有人呼喊

  「這馬車那麼多僕人,一看就是當官的,我們都快餓死,城門也不開,反正橫豎都是死,沖,我們大家一起上,搶了那狗官的馬車,死也做個飽死鬼!」

  此話一出,如一滴水滴入油鍋!難民與侍衛衝突一觸即發!

  難民拿起石頭,棍棒,紛紛開始攻擊護衛,護衛拔刀砍向難民。

  一時間哀嚎聲此起彼伏。

  景城內蘇侯府,老祖宗張氏又向外院望了望,心裡一陣慌張

  「前兩天就收到祁月,和景然的來信,不是說這兩天就該到了,為何還沒有音訊?」

  一旁桂嬤嬤急忙遞上一杯溫茶,哄道「估計也快了,說不準今個就能見到小小姐和小少爺。」

  張元枝抿了一口茶,又重重放在桌子上,怒道

  「現在城外,難民無數,京兆司早已下令封城,侯爺雖求的陛下口諭,家眷回京允進,可現在守城是汪新陽,哼!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現在這個情況,口諭,只怕是陛下下旨他才敢開!」

  「老祖宗,息怒」眾僕從瞬間跪了一地,獨獨桂嬤嬤這個陪嫁站在那裡,溫聲笑言

  「老夫人,何必動怒,這我們蘇府的家眷豈是旁人可以比的,這汪新陽旁人面子可以不給,咱們他可得敬著。」

  張元枝聽罷這才順氣,微微擺了擺手。

  桂嬤嬤立刻會意,讓這些丫鬟下去。自己也跟了出去,囑咐道「老祖宗,心善,不捨得罰你們,最近做活可都仔細。」

  城牆上汪新陽看著忽然暴起,向後方湧起的難民,一股不詳預感悠然而生,想起蘇侯曾親自拜訪說,有家眷不日進京,已徵得陛下口諭,允進。

  可現在城門口數萬災民,一旦開門,難保災民進入城中,災民入城後果不堪設想。

  馬車外哀嚎不斷,護衛有兵器在手,面對不計生死的難民,也雙拳難敵四手,不斷有人員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