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查案
時間尚未到中午,太陽也沒有盛夏那般毒辣,城西街道上車水馬龍,四處皆是出來閒逛的男男女女。【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璇璣真人撐開了遮陽小傘,遮在太后娘娘頭頂,因為彼此扮相的緣故,看起來很像是書香小姐陪著當家夫人出來逛街。
而跟在後面的夜驚堂,雖然衣著氣質都不俗,但雙手提著大大小小的盒子,腰上還掛著把刀,可以說把貼身護衛的身份展現的很到位。
三人從靖王府出發,前往位於御拳館,因為案發都好幾天了,算不上火燒眉毛,所以走的並不著急。
太后娘娘極少出宮,像是這樣無拘無束逛街的時刻,估計一年也就能體驗幾次,哪怕盡力克制想著先辦正事,心思還是被街邊琳琅滿目的物件吸引。
而璇璣真人很體貼太后,都不用太后開口,就跑去這兒買根簪子、哪兒買盒胭脂,最後全提在夜驚堂手上了。
夜驚堂通過對太后娘娘的觀察,可以確定買的這些東西,最後大概率放在宮裡吃灰,能想起來都不容易,更不用說拿來用。
但逛街本就是體驗買買買的過程,夜驚堂見太后很樂在其中的樣子,也沒有表現出催促之態,偶爾還幫太后娘娘掌眼,給出些許建議。
就這麼走了大半天后,三人逐漸來到了城西的御拳館。
御拳館相當於武人的『國子監』,裡面的先生,都是六扇門、黑衙、軍營退下來的高手,特聘的名門宗師也不少,裡面也並非單教拳腳,而是刀槍劍戟、兵法韜略、情報暗殺等等都教,能順利畢業的學子,至少也是武官起步。
常言『窮文富武』,能在這裡學藝的人,家境一般都不差,半數是將門子弟,還有則是軍伍衙門中值得大力培養的年輕人。
文人讀書只需要一張桌子,而習武則需要場地、器械等設施,來求學的武人住在朝廷安排的宿舍根本施展不開,為此御拳館周邊的街區,都是對外出租的院落,走到附近就能聽到「啪啪啪——啊啊啊——」的各種擊打聲。
到了目的地後,夜驚堂走在了前面,先找路人打聽了下命案發生的位置,而後就帶著兩個女子,自正街拐入了巷子,行走間夜驚堂還詢問道:
「御拳館不用拜師就能學武藝?」
璇璣真人搖頭:「在這裡學藝,和國子監一樣,算是『天子門生』,師恩得記在聖上身上。
「雖然御拳館名師眾多,但偷師你就不用想了,你去教裡面的教頭還差不多,他們教不了你。」
夜驚堂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功夫好壞只看在誰手上,我不會的功夫就是好功夫,哪有教不了的說法。」
太后娘娘走在旁邊,因為插不上嘴,便儀態貴氣的打量著周邊房舍,待轉過一個拐角後,發現巷子中間搭著簡易棚子,下面站著數名捕快,才開口道:
「是不是那裡?」
「應該是。」
夜驚堂帶著兩人走到巷子中間,略微觀察,可見命案發生的地點,是在一間院落前,牆壁、瓦片、大門皆沒有明顯損傷,屍體也被搬走了,只在原地劃線標記屍體位置,打眼看去沒什麼值得的注意的地方。
巷子裡搭起布棚,是防止忽然下雨把本就所剩無幾的痕跡抹除,六扇門和黑衙的幾個捕快,都站在裡面交頭接耳:
「屋裡東西一樣沒少,兩名死者也沒丟東西,我估摸是有人請了武藝高強的殺手仇殺……」
「死的是御拳館的張烈張老教頭,另一個是鎮南軍送來的好苗子,兩人都出身乾淨,不太可能存在仇家……」
……
夜驚堂聆聽著談話,觀察著地面的痕跡,尚未走到跟前,巷內的捕快便回過頭來,繼而其中一名捕快,就又驚又喜的道:
「宇文大人,黑衙的夜大人來了……」
圍聚的幾名捕快,自然知道黑衙出了個刀魁的事,聽到這話頓時顯出誠惶誠恐,連忙上前行禮迎接。
夜驚堂示意不必如此興師動眾,轉眼看向旁邊的院子,就發現以前在竹籍巷遇見過的宇文承德,從裡面跑了出來,遙遙就拱手道:
「夜大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
「不必這麼客套。聽說這裡出事,特地過來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
宇文承德上次調查工部小吏的命案,就見識過夜驚堂非人的洞察力和推演能力,此時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擦了擦額頭汗水:
「唉,就是出了起命案,事情不算大,但後果挺嚴重。被害的張老教頭,在御拳館教了近三十年棍法,在京城任職的武官將領,多少都被指點過,此事一出,直接就傳到太極殿去了。下官主管緝盜,出了這檔子事,弄不好就得外放天南……」
夜驚堂看得出宇文承德很著急,平靜道:
「我知道輕重,先說案子吧。」
宇文承德連忙點頭,轉身來到布棚下,示意地面上的幾個腳印和擦痕:
「按照御拳館的說法,張老教頭是按戒律半夜出來巡視,半個時辰未歸,其他教頭過來尋找,在此地發現了兩人屍體。因為周邊晚上練武的人不少,附近住的幾個學子,並未注意到特別動靜。兇手頗為老辣,把痕跡全抹掉了,傷大人他們還有下官,都沒瞧出什麼東西……」
夜驚堂半蹲下來,仔細檢查地面,可見搏殺時踩出的幾個腳印,皆被人不慌不忙用鞋子抹平,已經看不出發力姿勢和方向,只能確定大概站位。
巷道兩側的圍牆上有細微裂痕,應該是碰撞過,除此之外再無線索。
璇璣真人和太后娘娘怕官府中人認出來,都戴上了面巾。璇璣真人略微打量:
「張烈是老武師,以前在禁軍教槍棒功夫,擔任過先帝儀仗,年紀大功夫談不上太高,但警覺性和遇敵反應絕對不差;能沒驚動周邊學子直接滅口,兇手武藝不容小覷。」
夜驚堂仔細觀察片刻後,得到的結論和璇璣真人相差無幾,便起身道:
「屍體可還在?」
宇文承德道:「就在院中,上次被人摸進停屍房,下官可是長了記性,這兩天直接和屍體睡一起,就怕有人毀屍滅跡……」
夜驚堂轉身進入院子,餘光又發現太后娘娘慫慫的站在後面,看起來是不太敢進去看死人。
不過發現他望過來,太后娘娘還是做出了波瀾不驚之色,走在了璇璣真人後面。
夜驚堂示意太后娘娘就站在門口,而後來到了院子裡。
院子為學生獨居,牆邊擺著石鎖、沙袋、槍棒等物,稍顯散亂,應該正在鍛鍊時聽到動靜,出門查看被殃及。
而正屋的屋檐下,放著兩具擔架,屍體蓋有白布,旁邊還放著兩人兵器;學生拿的是齊眉棍,教頭則拿著當教鞭用的鞭杆。
璇璣真人半蹲下來,拿起牛筋木鞭杆打量,上方並無被鐵器擊打的傷痕,但中間出現裂紋,似是被內勁震斷。
夜驚堂則掀開了白布,可見滿頭白髮的屍體,口鼻有血跡,雙臂皆有淤青,致命傷則在胸口,能看到圓形烏黑傷痕。
宇文承德示意屍體的胸口:
「其他地方都看不出什麼,就這道致命傷,下官覺得是穿心棍點出來的,傷大人猜測是鐵蛋之內的暗器,但周圍沒發現暗器落地砸出來的痕跡……」
夜驚堂又看了看旁邊的屍體後,站起身來蹙眉思索,又看向旁邊的水水:
「伱怎麼看?」
璇璣真人站起身來:「來人武藝很高,且謹小慎微刻意隱藏著行跡,想根據這些推定兇手來歷很難。」
夜驚堂點了點頭,從院子裡撿了截木棍當鞭杆,丟給璇璣真人:
「實踐出真知,演練一下,我看能不能推演出兇手的動作。你出來,站這裡。」
宇文承德見此來了精神,連忙讓圍在巷子裡的捕快退遠些。
璇璣真人倒是明白夜驚堂要做什麼,拿著鞭杆扮演受害者,擺出嚴厲教頭的模樣,來到了巷子中間。
夜驚堂看了下地面的幾處擦痕後,為了讓太后娘娘有點參與感,又抬手勾了勾:
「來,你站這裡。」
「嗯?」
太后娘娘正好奇望著,見她也有份,就很乖的走過來,在院門處站好;夜驚堂則左右看了看後,來到側面的小道拐角。
秋日小巷,在此刻安靜下來,三道人影分立在巷子各處。
璇璣真人雙手負後拿著教鞭,面向院落站立,做出暗中觀察院中學子習武的模樣,沒有任何聲息。
夜驚堂做出閒逛路人的模樣,腳步無聲走出了小道,發現站在巷子中間的璇璣真人,身形就是一頓。
而璇璣真人忽然發現有人冒出來,天色太黑沒看清什麼人,就手中鞭杆迴旋至身前,做出敲打掌心的動作。
啪~
這個動作看似是在擺嚴厲師長姿態,實則是準備應敵。
而夜驚堂見勢不妙,迅速抬手虛握,朝璇璣真人做出了出槍的動作。
璇璣真人話語未出口就戛然而止,偏身閃避。
嘭——
夜驚堂一招出手,雙腿同時發力,剎那間越過三丈距離,衝到璇璣真人面前,左手轟出來了一記黑虎掏心。
璇璣真人雙手抬起鞭杆格擋,結果並不怎麼結實的斷木棍,根本沒起到格擋作用,一碰就斷了,夜驚堂直接拍向璇璣真人曲線完美的胸脯!
咔——
夜驚堂全神貫注分析動作,發現木棍被意外震斷,黑虎掏心便在衣襟前急停。
這一下寸止十分到位,沒有半點力道傾瀉在璇璣真人身上,連酥軟到極致的衣襟都沒被壓下去,可以說停的分毫不差,任何武行老師父看了,恐怕都得拍手稱讚夸一句『好功夫』。
但落在璇璣真人眼底,這恰到好處的急停,就是從『意外失手拍她一掌』,變成了『遊刃有餘的藉機輕輕揉了她一把』!
?!
感受到衣襟上溫柔至極的熱度,璇璣真人桃花眸睜大了幾分,眼底意思明顯是——你故意的是吧?能停你不早停?
不過雖然心頭惱火,璇璣真人配合併未出現失誤,還是按照被重擊的樣子,往後退出兩步,撞在了圍牆上。
嘭~
夜驚堂倒是有點亂了陣腳,拉回兵器再度踢出,做出擊中璇璣真人心門的模樣,而後順勢後拉,把空氣兵刃拋向後方,指向好奇張望的太后娘娘。
一套動作很快,不過頃刻間就演練完了。
夜驚堂腳步落點和璇璣真人受力的位置,都和案發現場分毫不差。
璇璣真人現在應該是被放倒了,但並未順著牆壁滑下扮演屍體,而是以袖子遮擋輕拍胸脯,眼神帶著三分危險望著夜驚堂。
夜驚堂感覺手上還殘留著柔膩餘溫,心底頗為尷尬,先抬手致歉,而後才轉過身來,分析道:
「如果不出意外,當時應該是張教頭半夜巡視巷子,站在這裡看院子裡的學生練武,因為不想讓學生發現,沒有暴露任何聲息。
「兇手同樣腳步無聲,從小道拐出來時,兩人意外遭遇,而後兇手暴起出手,幾乎是一眨眼就殺了張教頭。
「裡面練武的學生聽到動靜,跑出門查看,還未轉頭就被擊中太陽穴……」
有人情景重現講解,諸多捕快自然一點就透,皆是點頭。
不過宇文承德還是疑惑道:
「夜大人,兇手出手時,距離目標還有三丈多,哪怕是馬槊,也刺不了這麼遠……」
「是軟兵器。」
夜驚堂解釋道:「發力點就在這裡,如果是暗器,屍體、兵器上、牆上必然會留下痕跡。既然找不到,兇手一擊落空後肯定把兵器收了回去。能扔出三丈還能收回去的兵器,只能是繩鏢、鏈錘等物,屍體身上是鈍器傷,鏈錘的可能性更大。」
「哦。」宇文承德恍然大悟。
夜驚堂稍微思索了下,又道:
「另外,敢用軟鏢、鏈錘的人,三連擲的基本功肯定又准又快,不會輕易近身,此人應該也擅長拳腳,為了求穩迅速擊殺,才一擊不中直接變招。
「軟兵器更考驗內勁掌控,但那一掌卻勁如崩弓、異常剛猛,不出意外兇手還是個內外兼修、可遠可近很全面的高手……」
諸多捕快認真聆聽,漸漸從若有所思,化為了茫然。
宇文承德哪怕見識過一次,這時候也有點看不懂,微微攤手:
「夜大人,就這麼幾個被抹掉的腳印,你是怎麼看出這麼多東西的?」
夜驚堂解釋道:「其實也不難。人都是兩隻手兩隻腳,地方又這麼點大,把可能造成這些痕跡的所有站位、動作全想一遍,再根據擊打效果,反推力量強弱、兇手思路,從中找出一個最合理的結果即可……」
「……」
宇文承德覺得原理是挺簡單,但他的豬腦可能沒法學會,所以還是滿眼茫然。
夜驚堂說了片刻,見諸多捕快都和聽天書似得,便也不多費口舌了,轉而道:
「我能看出的也就這些,腳印被抹除,身高、體型、流派等難以推測,想以此抓到兇手,只能尋找江湖上類似的高手窮舉,機會渺茫。」
「唉,有個調查的大概方向,總好過方才什麼都不知道。下官這就去案庫查符合兇手特徵的高手,若有新線索,第一時間稟報大人……」
夜驚堂也給不出太多建議,便沒有久留,準備告辭。
而太后娘娘還乖巧站在門口,剛才見夜驚堂和璇璣真人打來打去,還以為也要和她來一套,正暗暗緊張該怎麼回應才不出醜。
發現夜驚堂準備走了,她有點茫然道:
「夜驚堂,你讓我站在這裡,問都不問一聲?」
璇璣真人撐起小傘,遮在太后娘娘頭頂,回應道:
「你演得是屍體,站著不動就是演得好。」
「嗯?」
太后娘娘回頭看了眼,確定沒人注意後,才望向夜驚堂,很是不滿:
「你讓本宮演屍體?」
夜驚堂從地上提起大包小包,搖頭道:
「怎麼會,就是演練當時情況罷了,太后娘娘是習武的學徒,聽到動靜出門查看,然後就沒了。」
「?」
那還不是演屍體!
太后娘娘眨了眨眼睛,對此很是不高興:
「夜驚堂,本宮也會點武藝,你可以讓本宮拿著木棍和你演練。讓本宮露個臉就死,手都不抬一下,是不是嫌棄瞧本宮武藝低微?」
「怎麼會。只是巷子裡人多眼雜,又拳腳無眼,怕冒犯了太后娘娘。」
璇璣真人剛才就被冒犯了,此時微微眯眼:
「你就不擔心冒犯我?還是你覺得,對我擦擦碰碰不算事?」
太后娘娘可不笨,覺得這話有女人撒嬌鬧脾氣的意味,蹙眉提醒道:
「你是長輩,晚輩切磋的時候不小心冒犯你一下又怎麼了?真被占便宜,也是你這長輩學藝不精,還能怪人家?」
(→_→)!
夜驚堂神色無波無瀾,但心底很想給太后娘娘豎個大拇指。
璇璣真人則被太后娘娘懟的無話可說,為此也沒再多說,拉著太后就走在了前面……
——
另一側,御拳館兩里開外的一間客棧里。
御拳館發生了命案,這幾天街道上隨處可見巡查的捕快,客棧等場所是衙門排查的重點地帶。
客棧二樓的廂房內,一個商賈打扮的中年人,點頭哈腰打發走了例行盤查的官差,而後關上了房門。
房間之中,坐著個身材中等的男子,做師爺打扮,正在桌前拿著算盤算帳。
屋裡除開幾箱從北梁進口而來的雜貨,並沒有其他可疑物件。
中年商賈在門口側耳傾聽,確定官差下樓走遠後,才回過身來,恢復了江湖氣態,自滿箱的銅製望遠鏡里取出一根,在窗口眺望遠處的御拳館:
「三天下來都在挨家挨戶巡查,肯定沒查到有用的線索,估計再過兩天,這事兒就過去了。」
坐在桌前的師爺,把算盤推去一旁,神色頗為不滿:
「明明編個藉口就能搪塞過去的事情,非要動手殺人,京城的命案,你以為和梁洲一樣沒人管?」
中年商賈嘆了口氣:「若是能搪塞過去,我豈會鋌而走險。是不是高手,對視一眼就知道,那個老教頭不簡單,我不直接動手,他一嗓子吼出去,御拳館的高手全來了……」
「哼!動靜鬧這麼大,若是換做以前還好,除開八步地藏和宮裡的神仙,沒人能奈何我等。但聽說昨天晚上,靖王回了京,璇璣真人、夜驚堂都跟著。兩個武魁杵在京城,平天教主都不一定敢來,你提前露了行跡,以後我們還怎麼辦事?」
中年商賈放下望遠鏡,在桌子對面坐下:
「我們又不是衝著殺武魁來的,只要以後低調行事不走漏行跡,這倆武魁也不可能憑空找我們,還是先聊正事吧。
「柳千笙逃了二十年,上個月才在京城露臉,黑衙抓了人沒大張旗鼓宣揚,肯定是秘密招了安。既然被招安,就該教拳法,我在御拳館轉了這麼多天,沒瞧見裡面有柳千笙的蹤跡……」
師爺打扮的男子,把茶杯放下:
「都和你說了,御拳館不是教拳的,這個『拳』字是功夫的意思。而且裡面最厲害的教頭也只是宗師,柳千笙是老武魁,教的東西裡面的教頭都不一定聽得懂,豈會待在這裡教學徒……」
「那除開這地方,還能去哪兒找柳千笙?咱們總不能去靖王府找,璇璣真人、夜驚堂指不定都在哪兒,方圓三里咱們最好都別靠近。」
「既然教拳,武行里總歸有點風聲,慢慢打探即可,先查另一件事。」
師爺說到此處,手指輕敲桌案,想了想道:
「此行幫主特地交代,務必找到那個北梁藥師,打探出天琅珠的配方。我估摸那個藥師,昨天就隨船被押了回來……」
中年商賈對此有點疑惑:「天琅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幫主此等絕代梟雄,竟然連仇都先放下,先找這東西?」
「幫主年輕時被柳千笙廢了武藝,跑到北梁找雪湖花,最後在一個小部落里找到了,還得知了些秘聞。天琅珠這玩意,據說是老天爺賜給萬部之主的神珠,誰有誰就是老天爺選中的人,嗯……就和咱們大魏的『君權神授』意思差不多。」
師爺抿了口茶水,繼續道:
「咱們洪山幫常年往西海諸部運鹽鐵,和各大部族的關係本就不錯,那邊的人也服幫主的蓋世武藝。只要拿到天琅珠,指不定就能把天琅鐵騎重新拉起來,到時候……」
中年商賈搖頭打斷話語:「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心別那麼大。平天教主那麼厲害,都不敢公開提復辟大燕的事兒,咱們造反怕是……」
「平天教在天南,本就沒起勢的可能性;梁洲可不一樣,民風彪悍又產戰馬,北方還有無窮無盡的退路,自古以來就是反賊窩子……對了,聽說新刀魁夜驚堂,就是咱們梁洲人,世人常言『窮文富武』,梁州窮成這樣都能出倆武魁,江湖算命的都說是紫徽星下凡,如今的『大氣運』已經落在了梁州,咱們幫主是梁州霸主,若是起勢,豈不就是應運而生……」
中年商賈覺得也有道理,但想了想又皺眉道:
「夜驚堂是梁洲的,也是武魁。萬一這『紫徽星下凡』身負大氣運的人,是夜驚堂咋辦?」
「??,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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