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潛入

  第149章 潛入

  文德橋的白牆青瓦,頗具江州水鄉的韻味,在微雨中看去,就好似一副朦朦朧朧的水墨畫。【,無錯章節閱讀】

  駱凝撐著白色油紙傘,走過橫跨兩岸的石質拱橋,步伐不快,目光一直望著河畔的高門大院。

  作為水鄉女子,駱凝幼年便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十一二歲時,趴在臨河的圍欄上,望著來往小船上的才子佳人,偶爾也會羞羞的幻想,長大後嫁人的問題。

  那時候想著,她的相公,應該長得俊美無雙,又很有才學,不像爹爹那麼嚴肅,會像寵小孩似的寵著她。

  如今,幻想倒還真實現了,就是最後一條出現了些許偏差——寵小孩樣的寵著她,應該是要什麼給什麼的溺愛,而不是給小丫頭把尿似的……

  !!

  駱凝腳步一頓,閉著美眸臉頰冰冷,深深吸了口氣,想要忘掉昨天在銅鏡中看到的那羞恥至極的場面。

  但那場面,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駱凝銀牙暗咬,羞氣之下恨不得翻身從橋上跳下去,緩了片刻後,才掃開雜念,快步來到了王家醫館。

  下著小雨,醫館裡人不多,王夫人在寬大廳堂的櫃檯後面,稱量著藥材,瞧見一襲青衣的絕色美人進來,和氣打招呼:

  「凝兒姑娘來啦。」

  駱凝看起來有點像進寶芝堂的白娘子,收起油紙傘後,文文靜靜來到櫃檯前:

  「王夫人,我過來抓點藥,驚堂他火氣還是比較重,能不能幫我開副清熱去火的方子……」

  王夫人放下銅稱,來到面前,打量駱凝的氣色,小聲詢問:

  「是不是相公太那什麼,你吃不消?」

  ?

  駱凝覺得這話題有點私密,但面對女大夫,隱瞞並非好事,想了想還是如實回應:

  「有一點點,嗯……感覺他每次都沒盡興……」

  王夫人滿眼理解,柔聲道:「習武之人,身強體壯、龍精虎猛太正常,夜公子又是萬里挑一的好苗子,你身子柔,硬抗肯定吃不消,吃了清熱祛火的藥,你照樣吃不消。」

  駱凝眨了眨眸子:「他要龍精虎猛到多少歲?」

  「這個難說,走外家路數的人,過勞傷身,四十歲過後身體就開始由盛轉衰。而內家路數則不一樣,越老越妖,八十歲還中氣十足的人也不少。」

  駱凝練過駐顏圖,不出意外八十歲時,還是和現在一樣粉,而夜驚堂則不知道有沒有這福氣。

  想到八十歲風采依舊的『白髮老賊』,還這麼折騰她,駱凝心裡怕怕的,又問道:

  「女人走內家路數,是不是更能招架一些?」

  王夫人搖了搖頭:「內家是養氣之道,能養身駐顏,對這個幫助不大;自幼錘鍊筋骨皮的外家女子,要更吃勁兒一些,不怕男人折騰。」

  外家路數……三娘?

  駱凝想到三娘的外向性格,以及和她針鋒相對的關係,頓時感覺到了日後的壓力。

  但這些是私事,駱凝波不好和王夫人聊,就想繼續抓點藥,回去嚇唬小賊。

  結果王夫人沒給開方子,而是湊到耳邊,語重心長道:

  「藥能治標,不能治本。姑娘身體受不了,可以想辦法……」

  熱身。

  駱凝一直都是小賊給她手口並用熱身,聽見此言,好奇詢問:

  「該怎麼弄?」

  王夫人覺得這姑娘是有點純,小聲解釋:

  「伱和男人說一聲,他自然會教你。」

  說著在櫃檯下,取了個小瓶,遞給駱凝:

  「這是香妃露,可以養護皮膚。有些夫人比較乾澀,輔以此物會舒服一些……」

  駱凝大略明白意思,她雖然羞於回想和小賊的經歷,但還是覺得,她應該不需要這東西潤滑……

  駱凝把白色瓷瓶接過來,眼神古怪:

  「王夫人還賣這些東西?」

  王夫人笑了下:「醫者仁心嗎,成天和官宦夫人打交道,她們有難言之隱不能和別人說,自然只能找我這大夫解決……對了,街口有個范家,是御用裁縫范九娘的宅邸,旁邊的裁縫鋪便是范九娘的閨女開的;姑娘要是真想讓相公早早交槍,可以去找范小姐,報我的名字,買幾件貼身衣裳,穿著試試。」

  駱凝略顯茫然:「那裡的衣服,很好看嗎?」

  王夫人點頭:「范九娘就是裁縫界的奉官城,天子龍袍都是她操刀,如今民間常見的衣服款式,皆是她年輕時設計,就比如姑娘這件兒留仙裙,最初便是范九娘給當今聖上的生母王貴妃定做,先是豪門夫人效仿,而後才流傳到民間江湖……」

  「是嗎?」

  「我在京城長大,豈會不曉得這些。姑娘的身段兒實在好,是我見過穿這身裙子最好看的一個,江湖上那美名遠揚的『蟾宮神女』,在姑娘面前估計都得失色三分。」

  駱凝被人夸,還是有點高興的,微笑道:

  「夫人過獎,待會我就過去看看。」

  王夫人見駱凝非常文靜,很討人喜歡,就想繼續當過來人,取點潤腸蜜露之類的,教駱凝如何清潔,滿足男人的特殊癖好,還沒開口,就發現門口多了道人影,話語連忙停了下來。

  駱凝同樣止住話語,轉頭看去,卻見一個身著黑袍的俊美公子,扛著鳥鳥朝鋪子裡觀望:

  「嘰?」

  駱凝臉色一冷,回頭讓王夫人包了幾幅清熱去火的藥,快步出了大藥房。

  夜驚堂撐著傘在門口等待,見狀撐著傘遮在了駱凝頭頂,抬手去接:

  「開這麼多藥?準備讓我喝半個月?」

  駱凝在藥房裡還是賢惠小媳婦,等走出門來到街上,表情就清冷了起來:

  「這藥你先吃著,沒了我再過來抓藥。」

  夜驚堂知道昨天端著駱女俠照鏡子很過分,微笑解釋:

  「昨天純粹是腦子一抽,想看看我臉色有沒有什麼問題,才起身照了下鏡子。我保證以後絕不會……』

  駱凝淡淡哼了聲,沒搭理。

  夜驚堂安慰不動,也只得轉開話題,拿起藥材包里的白色小瓷瓶:

  「這是什麼藥?」

  駱凝表情微僵,把小瓷瓶搶過來,平淡解釋:

  「潤膚露,給雲璃買的。」

  夜驚堂覺得小雲璃那吹彈可破的膚色,完全沒必要潤,不過也沒多問,轉而道:

  「剛才拜見的靖王,打聽到了鄔王世子的消息,我準備出城去看看,駱女俠要不要不一起?」

  駱凝聽見正事兒,表情緩和了幾分:

  「先把藥拿回去……」

  「正事兒要緊,藥回來再開也無妨。」

  夜驚堂抬手就想把藥丟河裡。

  駱凝頓時惱火,她厚著臉皮拉半天家常,才把藥開出來,被丟了怎麼來開第二次?

  「小賊!你再打歪主意,我直接帶著雲璃回南霄山,你自己想辦法調理身體去。」

  夜驚堂動作一頓,把藥好好提著:

  「我只是覺得拿著藥不方便罷了。」

  駱凝沒有搭理,走在夜驚堂身側,路過街邊掛著『范巧手』招牌的大鋪子時,想起了什麼,轉身進入其中:

  「你等等,我去給雲璃訂幾件衣裳。」

  夜驚堂抬眼看了下,並未多問,在街邊等待片刻,就見駱女俠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絲綢布包,出門後便收進了懷裡,臉色有點怪。

  夜驚堂不明所以,詢問道:

  「怎麼了?」

  「沒什麼,這鋪子的東西好貴,一件兒小衣買百十兩銀子,還是人情價。」

  夜驚堂聽見價值如此高昂的奢侈品小衣,表情明顯出現了變化:

  「什麼樣的?我看看,敢在京城宰客,當我好欺負不成……」

  駱凝微微扭腰,沒讓夜驚堂掏衣兜:

  「這是給王侯將相定做衣裳的裁縫鋪,賣這個價也不算宰客。走吧,先去忙正事兒。」

  夜驚堂覺得駱女俠是要給他個驚喜,便也不問了,撐著傘一起走向了城東……

  ——

  雲安城占地龐大,但常駐人口也誇張,人多地少,城內的豪門,多半都會在城郊另置別院,些許超大型宅邸,也會修建在城外。

  距離雲安城十餘里的鄔王府,本身是前朝皇族產業,大魏開國時賜給了皇子,分封諸王后閒置下來,廢帝登基後召諸王世子入京,鄔王世子東方胤便住在了這裡,而後女帝上位,也沒把諸王世子放還故里,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下午時分,夜驚堂和駱凝一起,來到了沿江而建的偌大王府附近,遙遙可見一棟三層觀景樓矗立在江畔,其他建築都隱於林木之間,有諸多侍衛在周邊巡視。

  過來的路上,夜驚堂也和周邊的百姓嘮嗑打聽過,得知鄔王世子確實會吃,但風評不錯,偶爾還會不計身份,跑到江邊的漁家裡,和漁民一起釣魚,現殺現吃與民同樂。

  雖然不重皇族風範、不務正業、沒真本事的差評一大堆,但夜驚堂以平民的角度來看,硬是沒找到半個污點;如果不是從平天教主那裡得知鄔王有不軌之心,他怎麼都不可能懷疑道這麼個老實本分的世子身上。

  夜驚堂在江畔矚目片刻後,詢問道:

  「這事兒該怎麼查?」

  駱凝提著小藥包,如同陪著夫君欣賞江景的小媳婦:

  「上次竹籍街的案子,死者是一名負責建造宮閣的工部小吏,被行刑逼供過,兇手要辦的事兒,大概率和建築有關。此事由鄔王世子主導的話,書房、臥室暗格之中,可能有相關的圖紙。」

  夜驚堂見此,把傘遞給了駱凝:

  「王府布防很嚴密,兩個人進去動靜太大,我潛入進去看看,你在這兒望風。」

  駱凝抬眼看了下天色:「白天辦事兒不方便,要不等晚上?」

  「鄔王世子進宮赴宴,等晚上人回來,恐怕更不好查。」

  「那你小心點,潛入要來去無蹤,別打草驚蛇。」

  「明白。」

  夜驚堂從懷裡取出迭好的面巾,戴在了臉上,先讓鳥鳥飛進江畔樹齡,而後在平靜處一頭扎入江水,身若游龍,摸向江畔觀景樓。

  藩王世子便是藩國的繼承人,分量之重不言自明,王府防衛頗為嚴密,哪怕是江畔,依舊有幾艘烏篷船巡邏,不時檢查江底。

  夜驚堂憋著一口氣,先游到江心深水區,饒了個大圈兒,又回到江邊,在水底看向上空,見鳥鳥盤旋的姿態沒異常後,才從觀景樓外的石台下悄然冒頭。

  踏、踏~~

  石台上方,能聽見兩道腳步聲,在石質地面行走,隱約還能聽到對話:

  「殿下去宮裡赴宴,免不了又要被皇親國戚慫恿表演『三口一頭豬』,堂堂藩王世子被如此折辱……」

  「也算不得折辱,席間玩樂罷了,殿下也是為了取悅聖上和靖王才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若不把聖上哄開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鄔州……」

  ……

  夜驚堂靠著石台側耳聆聽,可以確定兩人是鄔王的親衛,自觀景樓繞過之後,就逐漸遠去。

  「咕~~~……」

  樹林裡響起鳥鳥的啼鳴。

  夜驚堂確定無人後,無聲無息上了石台,閃身來到了屋檐下,側耳傾聽——觀景樓里沒有任何動靜,看起來沒人。

  他正想繼續潛入,但腳步一動,卻發現地面的白石磚上,有幾點顏色較深的痕跡。

  痕跡看起來是搬東西時灑落,以腳尖觸碰,結果發現污跡部分挺脆,略微用力便『咔~』的一聲輕響,如同踩碎炭渣,竟是在污跡上踩出了裂紋。

  夜驚堂心中微驚,在原地屏息凝氣片刻,確定沒任何異樣後,才低頭繼續觀察痕跡,覺得這石頭明顯被什麼東西腐蝕過,他想了想,自門縫往內部打量——觀景樓看起來早已荒廢,空空蕩蕩,鋪著老舊木地板,並沒有可疑物體。

  夜驚堂暫時想不通緣由,便把此事記下,繞過觀景樓,來到了王府的後方。

  偌大王府只有世子東方胤一人居住,有些許侍女家僕,但不多;下著雨主人又離開了,家僕稍顯閒散,在僻靜處歇著。

  夜驚堂倒掛在遊廊下方,壁虎游牆般穿過遊廊,很快落在了一棟大型房舍外。

  房舍周邊環境極好,甚至搭著個小園子,裡面養著幾隻細狗。

  這種犬類一般用來比賽,養在一位遊手好閒的世子身邊並不奇怪,但狗就是狗,看家的本事還在,夜驚堂剛在牆角落地,就有兩條酣睡的狗抬起了腦袋,左右打量。

  夜驚堂皺了皺眉,覺得這地方戒備相當森嚴,絕非尋常紈絝的居所,微微抬手示意。

  鳥鳥作為鳥類,在宅子裡穿行比夜驚堂簡單的多,當下落在庭院附近的一棵大榕樹上,打量幾條狗。

  幾條狗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轉過頭去打量樹上的鳥鳥。

  夜驚堂迅速移動身形,來到房舍窗前,發現窗戶沒鎖死,就打開無聲躍入其中。

  窗戶內部是書房,和寢室相鄰,寬大而整潔,打眼看去並無特殊之處。

  夜驚堂仔細傾聽片刻,才來到了書架前,打量上方擺放的書籍——《艷后秘史》《歡喜秘錄》《俠女淚續》……

  ————

  稍等,還有一章正在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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