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與死亡共舞
長槍配合長劍的連協攻擊，編織成密集的刀鋒之陣。
絢爛到讓人目接不暇的密集攻擊之中，姜天蔚只覺得自己的揮舞越來越順手。
實戰最容易培養人，就好像一個士兵，在軍校里學十年，也不如真給他扔戰場上一年。
畢竟，武技也好，武器也好，戰術也好，都是為了戰勝敵人而誕生的，只有戰鬥才能驗收它們的成果。
以前的姜天蔚就像紙上談兵的馬謖一樣，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可以讓他盡情施展戰鬥技巧的敵人了。
戰鬥技巧，不是單方面的屠殺，而是你來我往的積累交鋒，在插招換式之間，一次又一次的得手與失利之中，逐漸領會到招式的精妙之處。
尤其是武術，這是最講究悟性的。可能一樣的招數，他用跟我用就不一樣，身高，體重，臂展，柔韌性······各方面的差異，再加上對手的數據差異，武術自然就會誕生出不同作戰方案。
姜天蔚難得遇到一個這麼好的對手，身高體重和人類相似，戰術、力量、敏捷、技巧和人類相當，但又恰到好處的弱了姜天蔚一點點，正好拿來餵招。
沙土飛揚，兩人之間的銳利刀罡將原本就細密的沙土掀飛碾碎，激烈的交鋒聲聽得多了，仿佛連耳膜都要麻痹了。
西式長劍和日式太刀的對砍，同樣的招數卻又有不同的變化，漸漸地，姜天蔚的空間殺法越來越占據優勢。那紊亂的劍路，漸漸地，姜天蔚開始能理解，它們會從什麼地方斬擊過去，又會從什麼地方反切回來，要如何利用起編制的劍網，又要如何化解敵人的攻勢···
這一招，漸漸要融化在身體裡了。
就在姜天蔚沉浸在這似懂非懂的醍醐味里時，忽然，上空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喊聲。
「姜姜！你沒事吧！」。
會這麼焦急且親切的呼喊自己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芳澤霞。
姜天蔚不由自主的上挑了一下眼神，就看一身藍色裙裝的芳澤霞背後生著巨大的透明鱗翅，從天空飛了下來。
看起來，她似乎是也一起被捲入了這個奇妙的空間，但是似乎位置不太對？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姜天蔚心中忽然一凜，那種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的極寒，讓他汗毛直立，身體先於腦子做出了反應，他左手的長劍和右手的長槍幾乎同時交織在身前，並成一個叉型的防禦！
咣！
那是仿佛要把姜天蔚的武器連同他整個人，甚至連他的存在都要一併抹殺的強烈攻擊。
是啊，雖然從剛剛開始，這個紫衣惡魔就沒有用語言和姜天蔚交流過，但，沒有語言就意味著沒有腦子嗎？一開始躲在屍體裡伏擊姜天蔚的這種主意，就足以說明他相當的狡詐。
恐怕，剛剛芳澤霞會從天而降，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吧！
甚至，搞不好，之前芳澤霞無法進到姜天蔚的視線里，也是他在從中作梗！
參考他能亂入到這個奇妙的空間裡來看，說不定他也擁有某種妨礙別人進入這個空間的能力。
從常理思考，一對戀人，在某種可能導致一方死亡的特殊場景下，又被強行分開，忽然雙方重逢，那不可避免的要關心彼此有沒有受傷。
正所謂關心則亂，就在這短暫的【混亂】之時，就是紫色惡魔等候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奧義一閃！」。
這是紫衣惡魔第一次說出完整的句子。
那是很明顯的，用渾厚的男中音強行拔尖嗓子發出的尖銳聲音。
就看紫色惡魔雙手攥住太刀，紫色的兇惡咒力在他刀上凝聚爆開，洶湧的魔力化為實質性的火焰，纏繞在刀身上，化為一道誇張的長刀！
就趁著姜天蔚視野上挑，離開紫衣惡魔的一瞬間，它順勢發動了強襲！平平無奇的一招平掃，卻因為那仿佛疾風怒濤一樣的強烈詛咒之力向姜天蔚劈了過去。
即便是用武器擋住了對方的武器，但對方不斷進射出的詛咒仍然侵蝕到了姜天蔚的身體！
渾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發抖，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呼吸急促，瞳孔放大，口乾舌燥，諸多的怪異感受統統湧上姜天蔚的腦海里。
死。
死死！
死死死！！！
一時間，仿佛有無數的聲音在姜天蔚的腦海里咆哮著，只是單純且重複的吐出那唯一的一個字。
這是，姜天蔚第一次感受到【即死】的威力。
平日裡，都是隔著屏幕去觀摩那些電子遊戲裡面的即死，那種無視敵人生命，無視敵人耐性，強行奪取生命的霸道技能，沒想到自己也有親身體會的一天。
會死·······
自己，會死？
姜天蔚精神一個恍惚，瞳孔不由得向上翻動，身體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前輩！」。
那是，芳澤堇的聲音。唐突在自己的腦海里湧現了出來。」
隨著那一聲前輩，姜天蔚一片漆黑的腦海之中，隱約能看到一個可愛的紅色頭髮的少女，正像是精神抖擻的小狗一樣盯著自己。
「前輩，你很強！絕對不會輸給這種詛咒的！」
「是啊，助手。」
會這麼叫自己的，肯定是白鍾直斗。
不知為何，姜天蔚面前的白鍾直斗不是看慣了的那個模樣，而是感覺上要年輕一些，大概是高中生左右的年紀，帶著藍色的帽子，穿著藍色的風衣，藍色的短髮下，是和藍色很相稱的爽朗表情。
「伱死在這裡我會很困擾的。根據我們之間的契約，你如果死在這裡，可是要賠我一大筆違約金的。就算逃到閻羅殿我也會把你揪出來的——我可是最強的偵探啊。」
「啊啦啊啦，雖然說，醫用小白鼠的主要作用就是被消耗，但未經過飼主允許就擅自死亡這種事我可不能坐視不管。」
會把自己從哺乳類降格成嚙齒類的人自然是武見妙。
「別自說自話的忽然來上學，又忽然自說自話的去死啊，我可不想每天照料學生桌子上的花瓶······」（註：日本風俗，如果有學生上學期間死了，就會在他桌子上放一束花。）
會用學校舉例子的，自然就是川上貞代。
諸多和自己曾經有所關聯的女性的形象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鼓勵他，原本漆黑的神識也稍微變得有點粉紅色了······
但是，這些鮮明的聲音和形象剛剛在腦海里翻起，緊接著，就又被無數的鮮血似的死字填滿，姜天蔚只覺得腦子劇痛無比，無數的死字貼滿了自己的腦海······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清，劇痛折磨著他的意志，讓他情緒無比低落·····
中國有詩云，死去元知萬事空······是不是，死掉就會······輕鬆了呢？過大的痛苦讓他不由自主的這麼想著。
「姜姜！不許死！我不准你死！」。
在一片劇痛之中，在一片喧囂之中，姜天蔚隱約聽到了某個人的聲音。
仿佛一道纖細的蜘蛛絲，微不可查，又偏偏細密綿粘，讓人難以掙脫。
他對這個聲音，有點印象。
不如說，他絕對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這是，芳澤霞的聲音·······
這個，全世界只有自己才能清晰看到的最可愛的小幽靈·······
「確實。不能死啊。」
他喃喃嘀咕著。
岌岌可危的身體，終於站定了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