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那些傷心事咱們就不提了,你難得回來一趟,讓你爸給你弄點好吃的。🐍♠ ❻➈Ⓢ𝐇υא.ⓒOм 🍓👺」
范玲一邊安撫李黃軒,一邊給李天雲使眼色。
李天雲立刻接茬:「沒錯,老爸好久沒下廚了,今天給你露一手。」
可他們越是遮掩,就越是等於直接告訴李黃軒。
三年前,是一場難以面對的慘劇。
「不哭了,我帶你回房間休息一下,你幾個月不回來,媽媽還每周幫你打掃呢!」范玲拉著李黃軒的手,來到他的臥室。
房門打開,一切陳設如舊。
牆上貼著《七里香》的海報,鞋架上放著高中時代的籃球。
書桌上,還有那個傢伙競賽得了金牌,幫他慶祝時拍的照片。
門邊的牆角,立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
模樣有些陳舊,很久沒有見過。
范玲不動聲色拉過來:「這是你爸出差用的,前兩天我們收拾房間,往你屋放了一下,這個老粗心的忘了拿回去。」
李黃軒一把拉住行李箱的拉杆:「媽,這不是我上大學之前,你陪我一起在商場買的嗎?」
「這個……」范玲一時沒想好藉口,心內焦躁不安。
她心裡大罵李天雲,清理房間就算了,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落在這。
可也實在沒想到,李黃軒會突然回來。
「媽,別瞞著我了,我已經想起了一些事,只是回來尋求確切的答案。」李黃軒輕輕推開了范玲的手。
他將行李箱平放在書桌上,心臟怦怦直跳。
深吸一口氣後,猛然將拉鏈拉開。
一些衣物、書籍、票據、音樂專輯映入眼帘。
這些帶有溫度的物品,一下子將他拉回了三年之前。
久違的熟悉感,在腦海中逐漸復甦。
一本旅遊宣傳冊下面,壓著一個黑色的相框。
李黃軒伸出顫抖的手,將相框翻轉過來。
這是一張色彩柔和的照片。
開著白色桂花的季節,江大圖書館的噴泉前,一對青年男女並肩站著,露出笑臉。
李黃軒還很青澀,臉上稚氣未脫,額前留著碎發,眼睛不自覺瞟向身邊的女孩,目光充滿了愛意。
林夕夢穿著一襲純白的連衣裙,黑長直的秀髮披散在雙肩,眼眸清澈如水,明亮如星。
宛若一塵不染的仙女。
她的模樣,與三年後的今天,一般無二。
「啊——」
李黃軒放聲大哭出來,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相框的玻璃上。
「夢夢,我怎麼能忘記你?我怎麼可以忘記你?」
缺失的記憶,終於從腦海深處,被重新發掘出來。
范玲見到兒子痛徹心扉,眼淚也簌簌墜落。
她哽咽著說:「三年前你出了事,你爸去宿舍收拾物品,你的舍友們說,這個箱子裝著你最珍貴的東西。」
後來李黃軒甦醒,他們驚訝地發現,他主動遺忘了關於林夕夢的一切。
於是這個行李箱,就被他們藏了起來。
或許是宿命中的安排,這個箱子終究還是要被李黃軒親手打開。
塵封許久的記憶,也將被他親自尋回。
「媽,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兒子,你別太傷心,等會我來叫你吃飯。」
范玲擁抱了李黃軒一下,擦掉他腮邊的眼淚,起身離開房間,輕輕帶上了房門。
整個臥室,變得特別安靜,可以與回憶獨處。
李黃軒淚眼模糊地望著照片,幾句對白從腦海深處傳來。
→
「夢夢,趕緊來拍一張,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哎呀學長,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還喜歡拍照?」
「就拍一張,很有紀念意義的。」
「好啦好啦,真拿你沒辦法。」
……
行李箱最下面,是一件摺疊齊整的藍灰色連帽衫。
他們的故事,就是從這件衣服開始。
三年前的春天,櫻花盛放的季節,李黃軒上大二。
那是一個下著春雨的傍晚,他穿著藍灰色的連帽衫,背著電腦包,從圖書館出來。
心裡忍不住抱怨,江城這鬼天氣,動不動就下雨。
要不是宿舍網太卡,也不至於來圖書館蹭網。
「喂,老三,我被困在圖書館了,你帶把傘來接我。」
李黃軒掛斷電話,發現屋檐下俏立著一道倩影。
烏黑的長髮,猶如垂下的瀑布一般。
「同學,你也沒帶傘?」李黃軒隨口一問。
女生聞言,轉過頭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李黃軒頓時愣在了原地,心跳漏跳了半拍,忘記了呼吸。
說好聽點叫一見鍾情。
說直白點叫見色起意。
在江大念了快兩年書,他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脫俗的女生。
「是呀,我的舍友們都約會去了,沒人給我送傘。」女生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朋友馬上來,一會兒分你一把傘。」李黃軒說完又抱怨一句:「這雨下得可真討厭。」
女生靜靜地望著朦朧的煙雨:「不會啊,我覺得雨天挺美的。」
李黃軒脫口而出:「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說完立刻就後悔了,好像有些輕薄。
不該抖這個機靈的。
好在女生並不介意,莞爾一笑說:「你是傑迷嗎?」
李黃軒興致勃勃地回答:「對呀,資深傑迷,你也是嗎?」
女生搖頭:「我不是,我是謙友,但聽過這句歌詞。」
「我叫李黃軒,計算機二年級。」
「林夕夢,經濟學一年級,學長好。」
俗話說,防火防盜防師兄。
這種級別的美女,一般來說應該比較高冷才對,她卻對李黃軒並不設防,相談甚歡。
或許實在是避雨無聊的緣故。
「林夕夢?」李黃軒回味了一下這個名字。
林夕夢將手裡的書翻到扉頁,給他看是哪幾個字。
李黃軒露出笑容:「那別人應該都叫你夢夢吧?」
林夕夢點頭:「沒錯,從小到大,同學朋友都這麼叫。」
她穿得有些單薄,被冷風一吹,下意識雙手抱著胳膊。
李黃軒見狀,一咬牙脫掉連帽衫,披上了她的肩頭。
這種動作必須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否則就會顯得尷尬。
林夕夢眨了眨眼,笑著接受了這份善意。
兩人又隨意攀談一陣,還沒有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張川就踩著積滿雨水的台階上來。
李黃軒心裡埋怨,往常讓你干點啥,咋不見你跑這麼快?
「老四,讓你久等了,這位美女是誰?」張川大步衝上來。
「謝了,辛苦你跑一趟。」李黃軒接過雨傘,然後使了個眼色,用唇語說:「Gun!」
張川沒反應過來,怔怔地望著他們。
「夢夢,你住幾棟?我送你回宿舍。」李黃軒將傘撐開,遮住林夕夢頭頂。
張川見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TMD畜生啊,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