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聽已是曲中人

  第二天一早,李黃軒從睡夢中醒來,推開臥室門,發現餐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早餐。(-_-) (-_-)

  盤子下面,壓著一張字條。

  「我跑步去了,你昨晚淋了雨,今天就休息一下吧,好好照顧自己。」

  喝著熱粥,李黃軒的眼淚又下來了。

  夢夢,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為什麼彼此相愛的人,不能有一個結果?

  腦袋忽然又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他衝進臥室拉開抽屜,找到那個白色的藥瓶,倒出兩粒藥片吞了下去。

  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讓他幾近崩潰。

  昨晚淋的雨水,像是一道洪流,將潛藏在腦海中的閘門衝出一道口子。

  有什麼東西,漸漸泄露出來。

  不過不敢細想,一想就頭痛欲裂。

  今天是周五,也是14號。

  獅子座流星雨將在今夜降臨。

  距離林夕夢的離開,只剩最後兩天。

  坐在工位上,李黃軒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手裡的滑鼠有它自己的思想,根本不受控制。

  一個簡單的LOGO,畫了整整一上午。

  「李黃軒,你到底還想不想幹了?」主管劈頭蓋臉地大罵。

  砰然一聲,李黃軒一個後仰,直直倒在了地上。

  主管大驚失色,高舉雙手:「你們都看到了,我可沒碰他。」

  昏迷之前,李黃軒只聽見一片尖叫混亂聲。

  眼前浮現的,卻是林夕夢美麗的笑顏。

  ……

  經歷了漫長的夢境,李黃軒猛然睜開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鼻子嗅到消毒水的氣味,耳畔傳來儀器的滴答聲。

  他伸手摸到手機,點亮屏幕一看,時間居然已經是15號凌晨三點。

  這一覺,居然睡了十五個小時左右。

  病床邊上,趴著個嬌弱的身影,竟是許晚晴。

  「晚晴,是你送我來醫院的?」李黃軒輕輕推了推許晚晴。

  許晚晴本就處於淺睡狀態,一推就醒。

  她一臉關切地問:「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

  李黃軒大腦深處,還隱隱傳來疼痛感,強行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的,三年前偶爾會這樣,近兩年已經很少了。」

  許晚晴拿過一個保溫桶:「你一定餓了,這裡面的粥還熱著,你先吃兩口,天亮後我再給你買早餐。」

  說著打開蓋子,露出黃澄澄的小米粥。

  看到這黃粱,李黃軒眼淚漫了上來。

  「她來過了嗎?她在哪裡?」

  許晚晴猶豫了一下才說:「她下午打你的電話,是我接到的,然後她來給你送了粥,聽說你沒有大礙就離開了,讓我好好照顧你。」

  李黃軒失落地問:「就這樣嗎?她沒有更多的話嗎?」

  「其實這些日子,她幾乎每天都跟我聊天,我已經把她當成很好的朋友,她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許晚晴將保溫桶遞到李黃軒面前。

  「她到底想幹什麼?」李黃軒沒有任何食慾。

  這個問題,算是明知故問。

  林夕夢早就表露過,要幫他追求許晚晴。

  可那場滂沱大雨里,她的那句「我愛你」,又是那樣的深情。

  一個女人,怎麼會親手把深愛的男人,推向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許晚晴不善言辭,一時也找不出個頭緒,便拿出手機,翻到跟林夕夢的聊天記錄,從頭開始講起。

  「我是謙友,她也是謙友,所以有很多共同語言,很容易就聊到一塊了。」

  李黃軒驚訝:「謙友?她不是傑迷嗎?」

  許晚晴認真地說:「她一定是謙友,因為這一首歌,除了原唱以外,我再沒聽過有人比她唱得更好聽。」

  接著便播放了一段聊天語音。

  林夕夢獨具特色的嗓音,從揚聲器飄了出來。

  你聽不到我的聲音。

  怕脫口而出是你姓名。

  像確定我要遇見你。

  就像曾經交換過眼睛。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

  李黃軒記得,第一天見林夕夢,就聽過她唱這首歌。

  初聽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這首歌聽著好聽,但唱起來特別難,很難唱出那種半死不活的感覺,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是資深謙友。」許晚晴篤定地說。

  李黃軒表示認同,謙友和傑迷並不衝突。

  沒人規定歌迷只能喜歡一個歌手。

  接著許晚晴順著聊天記錄,講起她與林夕夢的交友過程。

  「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你,說你是個很特別的男生。」

  「雖然看上去有些呆呆的,但對人善良真誠。」

  「還……還讓我試著跟你接觸接觸。」

  許晚晴說到後面已經臉紅了。

  好在病房裡光線很暗,可以掩飾她的羞澀慌張。

  「夢夢,你是瘋了嗎?」李黃軒喃喃自語。

  同時腦海中,浮現出與林夕夢相處的點點滴滴。

  有一些畫面,熟悉又陌生。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晚晴好奇地問。

  「那天是10月18號,星期六,我還在家裡睡大覺,房東帶進來一個新室友……」

  事到如今,李黃軒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

  他已經非常明確自己的內心,林夕夢就是他最愛的人。

  於是他開始慢慢講述,這一個月以來,與林夕夢同居發生的種種故事。

  從陌生人到相愛,再到即將面臨分離。

  許晚晴是個文藝女青年,對這種愛情故事很感興趣,也是個感性的女孩,聽到後面眼眶已經發紅。

  講完以後,李黃軒悲傷不已:「我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肯留下來,也不肯帶我走。」

  許晚晴沉思了一下說:「這麼說可能有些冒犯,我感覺她對你的感情,好像來得突兀了一些。」

  「什麼意思?」李黃軒不解。

  「如果換作是我,應該不至於在短短一個月以內,就深深愛上一個男生。」許晚晴小心翼翼地說。

  一語點醒夢中人,李黃軒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這話一點沒錯。

  夢夢是那麼美麗可愛的女生,從小到大身邊一定不缺追求者,挑男朋友的眼光自然會很高。

  反觀自己,既沒有潘安之貌,又沒有子建之才。

  下雨連輛車都沒有,還得打把傘去接她。

  我真的有魅力,讓她在一個月以內就愛上嗎?

  突如其來的愛情,讓他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

  明明普通,卻又自信。

  一顆流星划過天際,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獅子座流星雨,早在昨夜就已經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