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們:「你們呢?又是為什麼纏著活人?」
四隻鬼中,有兩個是年輕女人。
她倆應該是認識的,一直緊緊靠在一起。
聞言,其中一個女人道:「你、你也能幫我們嗎?」
我道:「先說說看。」
她於是手一指,指著會場中的一個中年男人:
「他,何任明,是他害死我們的。
我們倆都是金融碩士畢業,同時應聘到他的公司。
他的公司很大,是S市金融業的領頭羊。
我們能進入這樣的大公司,特別高興。
直到那天,他出去談工作,帶著我們。
結果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屋子。
裡面是一群男人,都是S市的大佬……嗚嗚嗚……
我們兩個人,嗚嗚嗚……好疼啊。
真的好疼,他們好髒,好噁心……嗚嗚嗚……」
一邊哭,她身上的職業套裝,就像被很多無形的手在撕扯,不斷出現裂痕。
旁邊的姑娘,膽子明顯小很多,抱著她瑟瑟發抖,一句話不敢說。
我眉頭一皺。
猛地握緊手裡的杯子。
居然還有這種事?
真是人渣!
旁邊的熊景同,搖頭道:
「我跟你們說啊,越是有錢的人,越是玩的變態。
你們小姑娘家家的,一定要提防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
當然,我這樣的除外啊!我只愛我老婆!
嗚嗚嗚……我老婆……媳婦兒啊!
你一定要找到我的屍體啊!
我留下那麼多錢,都是你的啦!
你可不要改嫁呀!
更不要拿我的錢去點男模,我受不了。」
說話間,這哥們兒也哭起來了。
估計腦子裡,正在想媳婦兒繼承他財產後,天天點男模的場景。
我沒搭理他,而是皺眉問兩個姑娘:「你們是怎麼死的?」
膽子大的女人哽咽道:「就、就那麼死了。」
我道:「沒有人為你們討回公道嗎?」
她道:「我不知道。他們有權有勢,買通了人。
我們的家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被強行塞了錢,強行和解了。
否則,他們就要對我們的家裡人下手。
我們死後變成鬼,想報仇。
但、但他們住的地方,他們的身上,都戴了東西。
我們沒辦法靠近……」
熊景同聽到這兒,也不哭了,插話道:
「這些人,平時缺德事乾的多,也怕被鬼纏上。
所以,都特別愛在身上戴東西。
也愛往家裡、車上、辦公室啥的,弄些風水。
我這樣的除外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從來不找那些什麼大師買東西!」
我聽完,明白過來。
於是對兩人道:「你們知道仇人就行。
和他的條件一樣,你們幫我辦事。
我替你們拿東西,讓你們報仇。」
兩人也立刻答應,說她們一定要報仇。
不能讓這些人渣,傷害更多的女孩子。
第五個鬼,我還沒開口問,他就湊上來主動道:
「俺也同意!你幫俺拿東西。
只要沒有東西,俺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他指著場中,一個矮矮胖胖,不起眼的男人。
那男人看著至少五十多了,頭髮半百。
在這個宴會場裡,估計地位不是很高。
此刻正端著酒杯,向一幫人陪笑。
明顯是試圖加入。
但那幫人瞧著比較高傲,根本看不上他。
我道:「他?是他害死你的?」
男人點頭,接著又搖頭,道:
「不是他弄死俺的,俺叫劉東,在他的工廠上班兒。
機器出意外,把俺夾死了。
哎呀,俺沒有辦法,死了也就死了。
俺就是擔心,老爹、老娘,媳婦、娃兒,以後沒人照顧。
俺想著,俺死了,他得給俺父母媳婦兒,賠錢,對不?
結果,他不賠啊。
他弄了個什麼合同……反正俺也不懂,俺家裡人也不懂。
反正就是賠了一萬塊錢。
你說,這一萬塊錢,夠啥呢?
俺想著,俺得找他。
他至少得賠俺二十萬!」
才賠二十萬?
我打量著他的穿著,問道:「你哪一年死的?」
他摸了摸頭:「俺、俺不記得了。
俺當了鬼後,好多事都記不得了。
俺就記得,廠子外面賣的大肉餅,1塊錢一個。
那肉餅真香啊!」
一塊錢一個的肉餅。
那得是二十多年前的物價了。
怪不得,他想著賠二十萬。
擱現在,一條人命,怎麼也得賠個百八十萬的。
劉東繼續道:「他手上戴了個東西,俺怕滴狠。
你把那個東西給他摘了,俺就能跟他談話要錢,」
我道:「行。我都答應你們。現在說說我的事。」
我指了指楊磊。
此刻,他也正端著酒杯,點頭哈腰,站在一個高個子男人面前。
似乎在討好對方。
這就是名利場。
哪怕是楊磊這樣的,到了這種場合,也要不停地伏低做小,拍人馬屁。
既然他喜歡拍馬屁。
那就讓他馬屁,拍到馬蹄子上。
我遭的罪。
蔓蔓遭的罪。
我必須一點點討回來。
我要像貓玩老鼠一樣,讓他體會,什麼叫絕望!
盯著楊磊,我淡淡道:
「這個人,今天是來結交權貴的。
他是我的仇人,但我不想立刻弄死他,懂了嗎?」
幾隻鬼立刻表示明白。
只有劉東老實巴交,撓著頭道:「啥?不能弄死他,那俺應該幹啥?」
熊景同道:「你個傻貨,別想了,跟著我們干就行了。嘿嘿,看我的。」
說話間,五隻鬼開始朝著楊磊附近飄去。
我端了酒杯,跟著起身,朝楊磊走過去。
他正在拍馬屁:「……王總,您放心。這個項目交給我們『榮昌』,一定給您辦的妥妥帖帖。」
被他拍馬屁的王總,微微一笑:「那就看你表現了。」
楊磊笑著舉杯。
而此時,我將杯子插入過去,和楊磊碰杯。
「叮——」
玻璃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和高個子男同時看向我。
我沖楊磊笑了笑:「老同學,還記得我嗎?」
楊磊第一時間,顯然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他滿臉惡意:「呵,是你小子。
你怎麼在這兒?
是在這兒端盤子,還是當清潔工?」
我笑了笑,亮出自己的請帖:「我是這裡的客人。」
他看了看請帖,眼睛一眯:
「就憑你?你這請帖肯定是偷的!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想想……哦,對了,你叫周宜。
是那個小婊子的舔狗,哈哈哈哈!
舔狗,說起來,你到現在為止,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吧?
老子告訴你,老子已經睡過她了!
還是把她綁起來玩兒的那種,羨不羨慕?
你個窮屌絲,哈哈哈哈……」
我冷冷的看著他,道:「我發誓,你會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