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的手勢本身就帶著歧義，陸聿辰拿不準他外公到底看到了葉西棠還是祈寧。

  既然沒有準確的信息來源，他把話語權留給他外公，他索性不說話了。

  見陸聿辰垂眸不語，聿晟氣憤難消。

  「你穿戴整齊是去找葉家那姑娘？」

  陸聿辰聽此，心底鬆了口氣。

  他輕笑，「不是，我要去趟公司，斗星出了點事兒。」

  秦驍忙說，「外公，斗星第四季度的促銷方案有問題，正在加班研討。」

  聿晟轉頭審視的盯著秦驍。

  他冷哼，「別讓我知道你倆串通一氣。否則，打斷他的腿也跑不了你的狗腿。」

  秦驍賠著笑臉連連稱是。

  陸聿辰捻了捻手指，「外公是看到葉西棠來找我才跑來興師問罪的？」

  聿晟瞪了陸聿辰一眼，神情卻不可置否。

  陸聿辰雙手插進西褲口袋站得挺拔板正，眉眼含笑，「外公，我不會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有交集，現在，以後，都不會！」

  聿晟冷哼，「最好是！你是男人，要以事業為重。」

  陸聿辰頷首，目光不及他人。

  「我懂外公的意思。」

  聿家子孫繁盛，可聿晟單單只操心陸聿辰一人。

  外界一直在傳陸聿辰才是聿晟的接班人。

  聿晟似乎全然忘了陸聿辰是他外孫，應越不過聿家的孩子，但他卻一意孤行。

  陸聿辰扶著聿晟。

  他笑容不減，「外公，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夕夕怕你悔婚，讓我回來盯著你小子。」

  見陸聿辰聽話懂事，聿晟眼底終於有了笑意。

  陸聿辰將聿晟送回了臥房。

  他關上門的瞬間臉就冷了下來，他對秦驍說，「去提車。」

  秦驍開車駛出了聿宮。

  陸聿辰一直給祈寧打電話，電話均處於關機狀態。

  他催促秦驍，「你再開快點。」

  「三爺，外公派人在跟車。」

  秦驍瞥了一眼後視鏡，他警惕地告訴陸聿辰。

  陸聿辰聽此回身去看，確實有一台黑色的寶馬7系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不是聿家的車牌。

  他哂笑，「這老頭兒還是這麼精！」

  陸聿辰吩咐秦驍，「直接去斗星。」

  路上，陸聿辰又給宋景年打電話要雲初的聯繫方式。

  應酬到第二波的宋景年坐在牌桌前，他手裡捻著麻將。

  他款款地揶揄，「陸三兒，你這麼紆尊降貴的給我這個傻逼打電話，我擔待不起啊！」

  陸聿辰一聽宋景年記仇的話，他悶笑，「景年哥，我錯了。我和祈寧吵架了，對你態度不好。」

  宋景年沒想到陸聿辰認錯態度這麼好！

  快二十年沒叫過的「景年哥」，陸聿辰都叫出來了，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他輕咳兩聲，「知道就好，下不為例。」

  陸聿辰白了一眼手機，「好，絕沒有下次。」

  宋景年停下手上的麻將，低頭髮信息給陸聿辰。

  他抬眼就見幾個生意夥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又迅速低頭看牌。

  宋景年清了清嗓子，「你們聽見什麼了？」

  眾人齊齊搖頭，「宋總說笑了，我們啥都沒聽見。」

  宋景年見他們識趣，心情好了不少。

  對家出牌，他掃了一眼，笑容恣意，「糊了！」

  另一邊，陸聿辰打電話給雲初。

  雲初沒細看來電號碼，劈頭蓋臉地來了一句。

  「宋總，我錯了，我不應該罵你，求您別封殺我！」

  陸聿辰擰眉，「我是陸聿辰。」

  雲初面色窘迫。

  她忙笑著說，「三爺啊，那個...」

  雲初突然想起她是要向陸聿辰興師問罪的。

  「我正要找你呢，你是不是欺負祈寧了？她眼睛都哭腫了，哭著睡著了，你造不造孽啊？」

  因為看到他『抱』了葉西棠，她傷心地哭了？

  不知道怎麼的，陸聿辰有種被重視的歡快感，可很快又變成了煩悶。

  「她手機怎麼關機了？」

  「沒電了！」

  雲初沒好氣，「你和祈寧在一起還抱前女友，你像話嗎？」

  陸聿辰覺得雲初真是做演員的好材料，變臉快，語調轉換也自然。

  他順著她，「不像話。可我沒抱葉西棠。錯位，你懂吧？」

  雲初啞然。

  她以為陸聿辰會辯駁甚至反唇相譏，可他居然間接認錯還跟她講錯位，搞得她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

  陸聿辰勾唇，「雲小姐，拜託你件事，明早留住祈寧，我過去和她當面談。」

  雲初大腦短路，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行，你可得早點過來啊，祈寧上來脾氣，我也勸不住。還有你倆好好談談，深入一點那種。」

  陸聿辰因雲初的憨直笑出了聲，「謝了。」

  掛了電話，雲初用腦袋磕抱枕墊子。

  「雲初你是白痴嗎？怎麼順著他的思路跑？」

  她鎮靜片刻，「陸三爺果真名不虛傳，心眼子比蜂窩眼都多。」

  陸聿辰去了斗星。

  盯梢的車看著陸聿辰的車進了停車場，但一直守在外邊。

  陸聿辰歇在了總裁辦的休息室。

  林芳之打電話給陸聿辰，「小陸，你托我好友設計的鑽戒草圖出來了，我發給你了。我看祈寧一定喜歡。」

  「嗯，」陸聿辰按了按眉心，「麻煩師母了。」

  林芳之聽陸聿辰語氣疲倦，「吵架了？」

  苦悶的陸聿辰索性把他與祈寧吵架的事兒說了，但沒提陸予執。

  林芳之，「祈寧突然脾氣這麼燥，許是身體不舒服。」

  陸聿辰嘆氣，「她以為自己懷孕了，月事遲遲不來，她心情也不好。」

  林芳之想起上次照顧祈寧的事。

  她皺眉，「你還是帶祈寧去看看激素分泌，萬一不是月經不調，是真懷了呢？」

  「我找了世家好友楚老先生，預約了本周五，看過後我再帶她去檢查一下。」

  掛了電話，陸聿辰掐著煙沉思良久。

  他發覺他想要祈寧的心一分未減，反而愈發膨大，既然占了她，那就無恥一點，就占一輩子！

  想到這，他心中某處似水柔軟，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應和祈寧好，而不是將她拱手給即將回國的陸予執。

  翌日清晨，祈寧洗漱後見雲初已經做好了早餐。

  「小寧，過來吃早餐。」

  祈寧預約了流產前的常規檢查，抽血需空腹。

  「不吃了，我沒胃口。」

  雲初掃了一眼掛鍾，心想陸聿辰怎麼還不來？

  她試探，「你大姨媽還沒來，又內分泌失調了吧？」

  夜裡祈寧醒了後，用充電寶給手機充了電，她查看了一些孕期知識。

  「確實是激素水平不穩，感覺自己都快炸了。」

  「那你過來陪我說說話，後天是我人生第一次簽約儀式，我緊張。」

  祈寧坐在下，「我們初初要紅了，我昨天見到你的經紀人靈姐了，她看上去雷厲風行的。」

  雲初點頭，心想何止雷厲風行，簡直是執行力滿級，尤其是讓她搬走的強硬態度。

  她又說了些新公司的細節，「公司的幕後老闆是華裔商人，職業經理人是個二十多歲留學海歸。」

  祈寧問，「叫什麼？」

  「Anni，是女華裔，有沒有中文名，我不清楚。」

  雲初，「我簽約那天她會親自到場，靈姐說她要捧我做一姐。」

  祈寧見雲初高興，敲定簽約事宜以來也沒出岔子，她也放心了。

  忽而，響起了敲門聲。

  雲初目光落在門口。

  祈寧以為是雲初的經紀人，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陸聿辰赫然站在門口。

  他眼底烏青，沒刮鬍子的他有細小的胡茬冒了出來。

  祈寧眼眶泛紅，顫聲問，「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