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辰，你出息了！」

  聿晟胸脯劇烈起伏，他的憤怒伴隨著對最得意外孫的失望席捲而來。

  陸聿辰舌尖抵了一下被搧的那邊的口腔壁。

  他板正，挺拔的站在聿晟面前，「外公，都是我的錯，您別為難她。」

  聿晟撥開陸聿辰，他闊步往裡走。

  他掃了一眼沁心園的四周，環境優雅，意境唯美，風中搖曳的紅紗燈透著紅火，極像兩人蜜裡調油的小日子。

  聿晟嗤笑，「陸總好本事啊，金屋藏嬌藏得如此體面，騙我這個老頭子更是得心應手。」

  陸聿辰無奈，他跟上去勸和。

  「外公，您別動氣，您怎麼罰我都成。」

  聿晟面色鐵青。

  他推開門，聞到一股子焦香的烤鴨味道。

  祈寧抬眼，就見聿晟站在客廳望著在餐廳吃飯的她。

  她手中的錢餅脫力地掉在餐盤上。

  林芳之看過去，見怒氣未消的聿晟面色鐵青、情緒不明的盯著祈寧。

  聿晟提步過去，陸聿辰闊步趕到前面。

  祈寧緩緩起身。

  「聿先生....」

  林芳之也頷首，「老爺子...」

  聿晟講講近祈寧的身，陸聿辰就擋在她身。

  他伸出胳膊一擋一攏，將人護在身後。

  「外公，祈寧懷了我的孩子！您生氣，可以罰我，打我，但您不能動她。」

  聿晟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沒想到陸聿辰竟然這麼混帳！

  「好你個陸聿辰，你暗度陳倉跟祈寧連孩子都有了，你還想瞞著我做什麼？領證結婚，隱婚生子？」

  他氣得手發抖，「你護著她，好，我成全你！」

  說話，聿晟又揚起手摑了陸聿辰一巴掌。

  祈寧嚇到，「啊！」

  陸聿辰規規矩矩地站在聿晟面前，紋絲未動，寸步不讓地擋在祈寧面前。

  「外公，我現在跟你回聿宮，隨你處置，」他微微偏頭覷了眼祈寧，「祈寧懷孕初期，胎像不穩...」

  話未說完，聿晟又摑了陸聿辰一巴掌。

  祈寧拉陸聿辰的襯衫袖子。

  「你別說了，你越說，聿先生越生氣。」

  聿晟氣得不行，他四下尋找稱手的物件。

  他看到門口傘筐里的長柄雨傘就疾步去拿。

  陸聿辰搭眼一看就知道他外公要教訓他。

  他半抱祈寧入懷，伸手用拇指揩掉她嘴角的甜麵醬，「你回臥室去。」

  祈寧搖頭。

  她紅著眼眶，「我不想眼睜睜看你挨打。」

  陸聿辰挑眉，「我沒事，你聽話。」

  他苦笑，「外公的氣不撒出來，會憋出病的。」

  陸聿辰給林芳之使眼色。

  林芳之過來扶祈寧，「祈寧跟我回臥室。」

  聿晟聽到了兩人的談話。

  他冷哼，「別以為你說這話體恤了我，我就不收拾你。」

  陸聿辰眉眼帶笑，雙手插進西褲口袋，站在那等罰。

  「外公，我皮糙肉厚，扛打，求您彆氣壞了身子。」

  臥室的門關上，祈寧眼淚止不住的掉。

  林芳之勸慰，「畢竟是爺孫倆，再怎麼鬧也不會下重手。你在這安心等著，你在外邊看著又心疼，又是火上澆油。」

  祈寧也明白這個道理。

  可明白歸明白，她心裡還是憋屈地難受。

  她喃喃道，「我沒辦法決定出身，可我有什麼錯？我從小就很努力，努力學習，拼命工作，可他們為什麼要用出身來否定我這個人，甚至否定我生的孩子？」

  祈寧揩了一把眼淚。

  「師母，若是能選擇投胎，我寧願沒來過，也不願意受平白無故的屈辱。我出身不好，難道我就不配獲得幸福嗎？我就不配活出個人樣嗎？」

  林芳之心疼不已。

  她將祈寧抱進懷裡，拍著她的脊背安慰她。

  「祈寧，你是要做媽媽的人了，要堅強！你現在有小陸，有寶寶了，你不再是以前的祈寧了，你有新的家人了，你會很幸福的。」

  孕初期的情緒波動與眼前發生的事，讓祈寧哭得不能自己。

  客廳內，聿晟呵斥，「跪下！」

  陸聿辰身高188公分，健碩板正，挺拔俊逸。

  他站在聿晟面前有壓迫之勢，這讓聿晟愈發氣悶。

  陸聿辰往後退一步，抻了下西褲，屈膝跪地。

  聿晟揚起傘打在陸聿辰的肩膀上。

  「什麼時候和祈寧開始的？」

  傘是24鋼骨防風雨傘，有一定的重量，帶著力氣砸在肩膀上，痛感明顯。

  陸聿辰悶哼一聲。

  他桃花眼凝笑，「外公說的是今年什麼時間，還是說我上學的時候？」

  聿晟一怔。

  「行啊，小時候就不學好了！」

  話音落，又一下子落在陸聿辰的脊背上。

  「你就沒打算聽從我的意思選擇結婚對象，是不是？」

  聿晟聲音冷肅無波，帶著寒氣。

  「是！外公，封建主義已經被推翻113年了，婚戀自由都寫進憲法了，您應該尊重我的意願，您說對吧？」

  硬的，陸聿辰不能來，軟的，他可以隨心所欲。

  聿晟，「行，你小子跟我講道理，講法律？」

  「那我就好好給你上一課，告訴你什麼是敬老愛老，奉行孝道，這是美德，是傳統。你不尊老就是不孝子！」

  話音落，聿晟不再跟陸聿辰理論。

  他揚起雨傘開打。

  雨傘接觸皮肉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膽戰。

  陸聿辰只悶哼了兩聲就不再吭聲，跪得筆直任聿晟打。

  祈寧聽到外邊的動靜，要出去。

  林芳之拉住她，「聿老爺子在氣頭上，誤傷了你和孩子怎麼辦？」

  祈寧著急得不行，給宋景年打電話。

  外邊，傘被打散架了。

  陸聿辰額頭上全是汗。

  聿晟拉把椅子坐下，他喘著粗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陸聿辰。

  彼時，秦驍推門進來，見到他家三爺跪著挨罰的一幕。

  他放下東西，乖乖的跪在聿晟面前。

  「外公，您打我吧，是我沒看護好三爺，我的錯！」

  聿晟仰靠在椅子上，「你滾一邊去！陸聿辰，我問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陸聿辰忍著脊背火辣辣的疼。

  他語氣鄭重，「與祈寧結婚，將她接回聿宮養胎，把您的曾外孫女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聿晟撩花白頭髮發擦汗的手頓了頓。

  他了好幾口氣，「好打算，都是要瞞著我做的？」

  「沒打算瞞您，想著過了頭三月不穩定期，就帶祈寧回去見您。」

  陸聿辰垂眸。

  「外公，我喜歡祈寧，我希望她成為我的妻子。」

  說話間，他覷了一眼臥室。

  彼時，臥室內林芳之抱著祈寧窩在床上。

  她小聲勸慰，「你聽，外邊沒有聲音了！」

  祈寧，「我能不能出去看看他了？」

  聿晟摸了摸西褲口袋，可他已經戒菸很久了。

  秦驍會意趕緊掏出煙敲出一支遞給聿晟，「外公...」

  聿晟接過，秦驍點菸。

  他吸口煙冷嗤，「我們陸三爺可真是個情種啊，不錯，真不錯！」

  陸聿辰跪著不再應聲。

  他要給聿晟緩口氣，想一想的時間。

  一支煙抽完，聿晟起身。

  他瞪了一眼陸聿辰，「你明天帶著祈寧搬回聿宮。」

  說完，聿晟起身往外走，身體卻打了個晃，他驀然伸手手撐住桌子。

  陸聿辰眼眶泛紅。

  「外公....」

  聿晟擺擺手，緩了緩，他沒說話走了。

  人一走，祈寧從裡面跑出來，她去扶陸聿辰。

  陸聿辰卻推開她，「你扶不動我，秦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