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年沒想到他會在某天上午被陸聿辰纏住去喝酒。
會所一層樓的包廂就他和陸聿辰兩個客人。
他調侃,「三兒,你投資這會所生意不咋地呀!」
陸聿辰仰靠在沙發上,笑容淡淡。
「要不你過來做招待,我捧你做花魁?」
宋景年抿了一口威士忌。
「你涉及灰色地帶,看來我現在舉報你,勢必在深城榮譽市民上再添濃墨重彩的一筆呀!」
宋景年不著調的語氣讓陸聿辰笑出了聲。
他笑容慵懶,「你趕緊去,把我送進去了,你幫我照顧老婆孩子。我省心!」
宋景年怔住,他片刻才吞咽口裡的酒,辛辣刺激得他猛地咳嗽。
他抽出紙巾擦了嘴,又蹭蹭領帶地上的酒漬。
「你老婆孩子在哪呢?」
「在沁心園。」
陸聿辰眉眼含笑,洋洋得意。
宋景年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祈寧懷孕了?」
他乾咽了一口,「我的媽呀,你怎麼敢啊?未婚先孕,你這是要送走你外公啊?」
陸聿辰覺得這話敗興。
他垂眸伸手撈過茶几上的煙盒,敲出一支煙叼在嘴裡焚上。
陸聿辰眯著眼深吸,「我打算隱婚。」
他大喇喇地仰靠在沙發上,「先讓祈寧安安穩穩地把孩子生下來再說。我就不信我外公看了曾外孫會不心軟。」
宋景年捏著酒杯碰了下陸聿辰放在檯面上的杯子。
他驚詫,「你牛逼,我以為不會給祈寧名分呢!」
「為什麼不給?」
陸聿辰嘴角上揚,「她是我女人,懷的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讓他娘倆受一點委屈,尤其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委屈。」
宋景年知道陸聿辰訂婚是在憋大招,他也知道陸聿辰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沈辭夕訂婚結婚。
他只是沒想到陸聿辰給名分的女人是祈寧!
宋景年試探,「陸三兒,你對祈寧是『年少愛戀終成真』吧?」
陸聿辰桃花眼恣意含笑,沒搭話。
一切盡在不言中。
宋景年悶笑。
「狗東西,藏得挺深啊,我說你小子上學那會看祈寧的眼神都帶著拉絲呢,原來那會兒就惦記上人家了?」
陸聿辰任宋景年調侃。
他只笑著吸菸,內斂深沉,矜貴自持。
等到宋景年絮叨完。
陸聿辰緩緩開口,「可我不是他的年少愛戀,陸予執才是。」
「我去,三角戀啊!」
宋景年表情難看,「那你抓緊領證吧,你二哥那人我看著都害怕。」
女人看來陸予執這個男人近乎完美!
他外表精緻帥氣,氣質儒雅自持,體型勻稱挺拔。
在為人上,他總是紳士體面,優雅細膩,對待任何人都是和善的。
可在男人眼裡,這樣的男人卻陰鬱狡詐,深藏不露且城府極深。
宋景年這種沉浸商海的人物都怵陸予執。
陸聿辰按了按眉心,像是泄了方才的精氣神。
「且看著吧!」
兩人又聊起了正事,關於陸予執的接機安排。
宋景年拍了拍陸聿辰的大腿。
他一臉壞笑,「放心,安排得妥妥噹噹,保證人仰馬翻!」
陸聿辰笑著吐了個煙圈。
看煙圈一點點外擴,消散,他眼中露出隱隱的狠辣。
其實,他並不像看上去那麼高興,因為祈寧,因為陸予執。
陸聿辰現在不知拿祈寧如何是好,他生氣又不忍心苛責她,只能自己憋著消化掉。
他找宋景年喝酒是喝悶酒,只不過,他隱藏得好而已。
忽而,宋景年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又怎麼了?」
聽完裡面的匯報,宋景年眉宇冷肅,「葉西棠這女人到底要幹什麼?」
陸聿辰捏著煙看向宋景年,他微微皺眉吸了一口煙。
宋景年又對電話說,「那就讓助理和保鏢與雲初也一起住進去,訓練項目助理把關,我就不信管不了葉西棠發癲。」
掛了電話,他見陸聿辰晦暗不明地看著他。
宋景年扯了扯領帶。
「葉西棠變得愈發不可理喻了,她以合同為要挾要雲初搬到她們公司的訓練生公寓就算了,還搞什麼魔鬼訓練,人都累得脫了一層皮。」
陸聿辰嘆了口氣。
他思忖片刻又說,「看我的面子,別為難她,劇一拍完,你就把雲初的全約轉過來。」
宋景年嗤笑,「你這是舊情難忘?」
陸聿辰搖頭,他仰靠在沙發上似陷入了某種回憶。
「她畢竟陪我走過了我最痛苦的那兩年,我對她心存感激。」
宋景年明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葉西棠也是巴心巴肝地對陸聿辰好。
只是,不是雙向奔赴,確切地說她不是陸聿辰的「星夜奔赴」,一切就都不對了。
但這不能抹殺葉西棠在陸聿辰綁架解救後給他的愛與陪伴。
當時陸家上下可都是圍著同樣被綁架解救出來的陸予執轉,就連祈寧也對陸予執噓寒問暖。
而陸聿辰就像角落裡被遺棄的玩具,無人問津。
宋景年想到這,心裡不是滋味。
「她不太過分,我不跟她一般見識。」
陸聿辰承情地拍了拍宋景年的肩膀。
他似笑非笑地說,「我怎麼覺得你對雲初的態度不太一樣了?」
「哪有?」
宋景年垂眸拈起一粒葡萄塞進嘴裡,「我就是覺得她外形條件不錯,捧一下,興許能紅。」
「呵,你的某處要是和你的嘴一樣硬,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個處男。」
陸聿辰殺人誅心的一句話搞毛了宋景年。
宋景年將人壓在沙發上一頓捶。
兄弟倆打打鬧鬧的喊叫聲從裡間傳來,外邊的秦驍和宋景年的助理面面相覷。
秦驍撓了撓眼尾。
「返璞歸真!你發沒發現最近我家三爺只跟你家宋總玩?季總呢?」
宋景年助理聳肩,「不清楚。我家宋總最近在忙雲初的事兒,他挺上心也挺忙的。」
助理搖頭苦笑,「宋總突然開始調查兩年前我們集團舉辦的選秀節目的參賽人員了,一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第二日,深城國際機場。
陸聿辰來時,祈寧已經到了。
她穿著焦糖色的羊絨大衣,米色闊腿褲,煢煢獨立地站在那,離陸澈及陸家人不近不遠。
他提步過去走到她身邊,輕聲問,「累不累?」
祈寧抬眸淺笑,「不累。」
她踢了踢自己的腳,「平底加絨樂福鞋,防滑保暖的。」
陸聿辰滿意地點頭,「真懂事。」
他趁別人不注意拉住她的手捏了捏。
祈寧會意,她彎曲手指撓了撓陸聿辰的手心,像讓貓抓一樣,抓的陸聿辰心痒痒。
戀人之間親昵的小互動讓兩人都很開心。
彼時,一行人從閘口出來,為首的陸予執一襲鐵灰色羊絨大衣,丰神俊朗,他金絲圓框眼鏡後的秀眼帶著笑。
而他身後跟著風韻猶存,端莊優雅的陸炳言的原夫人姚期芳。
一襲白色羊絨大衣,黑色墨鏡的她脖頸上戴著帝王綠主石珍珠項鍊,格外扎眼。
手裡捧著紅玫瑰的陸炳言眼神晶亮,而陸聿辰則捏緊了手。
陸予執看向了站在陸澈身側卻距離疏遠的祈寧,她的左手邊則是挺拔俊逸,神采朗朗的陸聿辰。
他剛提步過去,就見一個女人帶著媒體沖了過來。
她大聲喊,「陸澈,你要對我肚子裡的孩子負責,想讓我打掉孩子,你做夢!」